元婴九劫 第77章 道常无为无不为

明空也不回头，望着月亮看了一会，忽地大笑，笑声嘹亮，引得四周客人纷纷侧目相视。

笑罢，脖子一仰，便将手中之酒给喝了干净，道：“说得好，说得好，好一个‘大道至简、生死物化’。天地幽幽，沧海桑田，愚者窃窃然自以为知生之可乐，死之可苦，未闻物化之谓也，倒是小僧为此着相了。”

他坐了下来，面带赞赏之色，道：“楚兄大才，某愿闻其详。”

楚凡望了他一眼，又将目光投入到菜肴中，漫不经心的说道：“万物自化便是物化，此万物既指人，又指物，人即是物，物亦是人，它的精义在于自然，此谓之道法自然。道常无为而无不为，耳止于听，心止于符……”

“符”字甫一落下，楚凡便怔住了，呆呆的看着筷子上的鱼肉，呢喃道：“心止于符？为何我会知道这些事情？我明明未曾熟读过此等典籍，为何能脱口而出呢？”

明空却没有注意到楚凡，眼光都放在酒碗上，右手托住，左手轻轻的抚摩着，好似在观赏一件奇珍异宝般，神情时而恍惚，时而凝重，许久之后，才轻声自语道：“物化则一片清虚，四大皆空虚，真淡之至也。”

两人各自陷入沉思，一时之间，便安静了下来。

便在此时，忽听得“叮当、叮叮当、叮当”的一阵铃铛声响，自楼梯口处上来一女子，只听她大声喊道：“店家，店家，好酒好菜都给我上来。”一面喊着，一面往楚凡这边走来，在他对面的桌旁坐了下来。

楚凡回神看去，只见那女子一袭鹅黄衣衫，腰间系着一个纯金色的小铃铛，身材娇小玲珑，容貌娇美俏丽，约莫十六七岁的年纪。她甫一坐下，便从怀中掏出一锭金子，当的一声，掷于桌上。楚凡心想：“这姑娘年纪轻轻，出手却这般阔绰，想来非富即贵，却不知为何孤身一人，难道不晓得财不外露的道理？”

正思量间，楼梯上又上来了十几人，前面一人为锦衣少年，面如冠玉，年纪二十有余，长得十分俊美。后面一群大汉，皆身着一色的青布短衣。

那少年公子刚一上楼，立即四下打量，待瞧见那俏丽少女后，眼前便是一亮，大踏步的走了过来。

只见他于那少女身前站定后，一脸微笑道：“姑娘好身手，在下佩服，佩服。”

那少女抬头望了他一眼，轻笑道：“这冀州真有意思，什么阿猫阿狗都喜欢到处乱走，也不怕被人宰了吃了。”

那少年公子却不动怒，轻声道：“姑娘莫要自误，这里可是冀州，那些金子可是好拿不好花啊！”

那少女睁眼骨滴溜溜的转了几下，笑道：“你是在跟我说话吗？”

那少年公子的脸色一沉，怒道：“哼，姑娘心里自知，又何必多问，还是乖乖的跟我走一趟吧，如若不然，哼哼！”一群人立时便将那少女给围了起来。

原来这少年姓易，名水寒，乃是冀州天龙门的少门主，前些日子得知自家的一批金子居然被人给劫了，立时心头大喜，一顿哀求后，终于让父亲开了金口，同意由他负责追寻这一事件的始末。

易水寒虽初出茅庐，但手下确有能人异士，不到几天的功夫，便将事情给查了个水落石出，后经过一系列的追踪，终于在今日将那少女给堵在了此处。

这两人说话声音极轻，楼上其余酒客不一定听得清楚，但楚凡修为深厚，却是听得一清二楚，原先还以为是一场欺凌弱小之事，没想到反倒是那少女成了强势一方，也就不想着出手相助了。

只听那易水寒又道：“怎么？还想反抗不成？似你这般如花似玉的人儿，何必舞刀弄枪呢？还是乖乖的跟我回去，嘿嘿，自然少不了你的好处。”眼见对方插翅难飞，他不由得起了别样的念头，话音也是越来越轻佻。

那少女冷笑一声，道：“好处？好稀罕的吗？你那三千两黄金，我已尽数取出救济给了灾民，当然，这里还有一锭，可惜你是没本事拿回去了。”

楚凡听她说已将黄金用来赈灾，心中不由一动，暗自寻思：“真是人不可貌相，年纪轻轻便有了劫富济贫的心思，却是我将她小瞧了。不过，如此强抢行为，总是不对的。”

闻言，易水寒脸色终于大变，心想：“此事乃父亲交由我办理的第一件要事，我怎能给办砸了，哼，且不论她说的是真是假，在冀州，便是给散了，我也要将黄金收拢回来。”

一念及此，也不再顾忌什么，大声喊道：“好你个贼人，竟敢与歹人勾结，强抢我天龙门要物，哼哼，来人，把她给我拿下。”

他故意将天龙门给抬了出来，便是想让酒楼里的客人作壁上观，省得跑出几个不长眼的家伙。

眼见对方就要动粗，那少女却并不惊慌，反而哈哈大笑，道：“哈哈，笑死我了，到底谁是盗匪，你自己心里清楚，莫说这黄金来路不明，便是真属于你的，那又怎样，本姑奶奶说要用来救济灾民，便是天王老子来了，也必须给办了。”

众酒客一听，都被引起了好奇心，纷纷侧目过来，登时将场面给僵持了下来。

那群天龙门弟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拿不定主意，纷纷望向了易水寒，只等对方的吩咐。

易水寒眼见众人围观，哼了一声，道：“诸位，此乃我天龙门家事，还望大伙卖个面子，在下先谢了。给我将她拿下。”

众弟子手执兵刃，登时便朝前扑去，将兵刃向着那少女招呼。

眼见变化骤起，明空嘿嘿笑道：“又是以多欺少，又是欺凌弱女，嘿嘿，既然教小僧遇上了，怎能袖手旁观，楚兄，你说呢？”

楚凡点了点头，却并不答话，而是凝神关注着场上形势，暗自戒备着，若那少女一有不测，便会出手助她一臂之力。

只见那少女身手甚是矫健，左足一点，人已腾空跃起，一个燕子回身，轻轻一脚便将一人给踹飞了出去。借力又是一点，瞬间便从两个青衫弟子中间一跃而过，这一下轻功之佳，身法之美，异乎寻常。

“啊”，“啊”

突然，两声惨叫响起，但见那两青衫弟子的脸上血红一片，不住的用手抓挠着，片刻间便将整张脸庞给挠得血肉模糊，再也瞧不清本来的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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