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爷们 第二章 曙光初照菜市场（2）

那天晚上，朱三儿就来到了李欣的住处。

当时的李欣手里因为缺乏本金的缘故，一直没有支起什么摊子来。况且，他已经被银行列入黑名单，早已失去了任何贷款的可能。

正当他准备出去找份工作的时候，朱三儿恰在此时出现了。

两个人溜达了两站地，找到一家小酒馆后，便聊了起来。

“干嘛走这么远呀？”朱三问。

“我现在是限制高消费的被执行人！”李欣这么一说，朱三儿一愣，后来一解释，朱三儿忍不住哈哈笑起来，“这真的假的呀，怎么那么搞笑呀？”

“甭管真的假的，要是那个杨大妈知道了，人家的话了，给人家找麻烦！”

“我，我……我还真有点不信了呢！”

“信也得信，不信也得信。这，就叫法律！”

“靠，靠！我真要背过气了。”朱三儿仍旧一脸茫然地摇着头。

在酒馆，李欣简单讲了一下自己的经历，朱三儿听后唏嘘不止。毕竟是发小的缘故，彼此也没那么多隔阂和忌讳，当得知李欣现在也没什么具体事儿干的时候，朱三儿便提议先到他的装饰公司帮帮忙，该怎么算怎么算，一旦有李欣看中的机会，他爱走就走，爱留就留。

朱三儿开了家装饰公司，已经开了几年了，生意越来越不错。朱三儿的话说的很恳切，言谈之间丝毫没拿李欣当外人，李欣一琢磨，自己都这德行了，也没什么牛逼的资本了，到什么山唱什么歌，朋友的话既然都说到这份儿上了，他也用不着端什么架子摆什么谱了，便答应了朱三儿。

第二天，李欣就到朱三儿的公司上班了。而朱三给他的任务主要是，盯工地。

紫云山庄是一处带有天朝传统风格的庭院式高档居住区，它那灰墙紫瓦的坡式屋顶以及错落有致的房屋结构，掩映在一片绿荫丛中，显得别致而又静谧。它坐落在北京西郊自然生态林内，门头沟的妙峰山脚下，气候温和、风景秀丽，是北京西部居住区内不可多得的一块宝地。按照开放商的话说，那里身处西山群黛，置身永定河畔，沐天地之灵气，享人杰之妙运。朱三儿通过朋友马恺，马恺又通过别人的关系，终于拿到了这一装修工程。施工一个多月后，这几天正好是临近完工的日子。

因别的地方急等着开工，这天早晨朱三儿和辛淼淼正准备来接工人去新工地，不想俩人在半道儿上被人追了尾。

临近中午，俩人才处理完事故，脱身赶过来。

“起了个大早，赶了个晚集。这鬼路，堵死。”一见面，朱三儿便抱怨起来。

因已经临近中午，李欣让民工江米条去买些面包、火腿肠什么的，给那些准备转场的工人带上。趁等着他们的空档，朱三儿和李欣在装修已近尾声的别墅内转悠了一圈后，俩人出了别墅，边走边说着。

“基本还行，没啥大毛病。别说，你这业务能力可提高的真快，从不懂行到懂行，进入角色快。我相信，用不了多久，你就能重整河山了。”

“但愿吧。”李欣感叹道。

“盯工地是个苦活儿，外人干我也不放心，你这些日子辛苦了。”朱三儿道。

“咱俩还说这些干嘛。”

见李欣还有些精神萎靡的样子，朱三儿便问道：“昨晚又卖到几点？”

“昨晚晚了点，一点来钟吧，有一帮家伙没完没了。”

李欣到这个工地负责盯摊后，由于晚上到点就不能再施工，有时难免显得无所事事。后来遛弯的时候他就发现这里晚上是个烤羊肉串的好地方，一来住户都刚入住，来来往往的人比较多，二来吃喝也还都不方便。尤其是晚上天热，附近缺乏消遣的小饭馆。当他得知民工江米条原来在外地打工时还烤过羊肉串时，便灵机一动，和民工江米条商量，俩人晚上一同去烤羊肉串卖。这样，晚上没事后，俩人就在附近摆了个摊，捎带着卖点毛豆、花生、啤酒什么的，开张半个多月来，收益还不错。

朱三儿说，这你都干呀？

李欣道：“我都这操行了，有什么不能干的？”

朱三什么都没说，拍了拍他的肩膀，第二天就给他拉来了冰柜，批发来了羊肉串。

“哥们儿，干吧！曙光就在前面！”朱三儿道。

就这样，因工地离市内太远，李欣也难以回去，每天晚上收工后，李欣便和江米条一起，卖上了羊肉串。

“昨晚收入怎样？”朱三儿问。

“这个数。”李欣张开了一个巴掌。

“真的？那我也卖去得了。”

“你呀，用不着丢这份人了。”

“你能丢，我就不能？”

“人，都是环境的产物，你不没到我这一步嘛！你的事业已经走上正轨，剩下的就是积攒实力，慢慢壮大了。”

“别说，从打发小那天，我还就没想你有一天会去卖羊肉串呢。越是这样，你呀，就离翻身的机会快了。这儿眼瞅着还有两三天就收工了，估计也没什么大事了。冰箱里还剩多少肉串呀？要是多的话，你还真得拉点晚，处理干净了。不过，也别太辛苦了。”

“大老爷们，累点儿算个屁，怎么也比赔了那种狼狈的日子强呀！”

俩人说着，来到了汽车旁。

正指挥着民工往车上装行李以及工具什么的辛淼淼提着一袋子饮料过来，说：“欣哥，这些拿去喝去吧。”

李欣接过来，道：“买的？不就要撤了吗？还花这钱？”

“喝吧，昨晚请人家剩下的。”

“又腐蚀贪官去了？”

朱三儿点上一根烟，吐了口后，道：“有个单位装修食堂，倒是个甜活儿，就是黑了点，没办法，公关呗。”

“这行也不好干呀，尤其是单位的活儿，都得钱往上砸。”

“谁说不是呢，这个行业就这个特点。不论是乙方还是甲方，都一样，普遍素质都不高，谁的眼珠子都特红，所有的关系都得不是建立在钱上就是女人上。别说你了，这么多年，我都快烦了，可，没辙。先支应着吧，要有大本事，谁还干这个呀！跟你似的，做点投资什么的，不必这个强。”

“别提我，提我就背了。”

“呵呵，我还就不信了，你呀，瞧着吧，笑到最后才笑得最好呢。行了，那我先撤了，收尾的事儿就交给你了。”

“放心吧。”

见江米条他们已回来，要走的民工们都已经上了车，朱三儿跟李欣告别后，就跳上车。临走，辛淼淼还喊了声“欣哥，别累着！”

李欣笑着向她挥挥手。

中型面包冒着青烟，朝别墅外的公路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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