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危机 第二十三章-遗迹（下）

乔尔也惊奇地拿手电筒到处照着。这个圆拱形的下水道的墙壁上居然画着精美的涂鸦，即使岁月已久，色彩依然鲜艳。几个油漆桶放在一旁，在狮子、斑马、大树周围还有着孩子们胡乱按上去的手印，昔日的欢乐可见一斑。

而乔尔面前正立着一扇门。

“我们真的要进去？”艾丽问道。

“没有其他的选择。”乔尔说着，就推开了面前的这扇门。几乎就在同时，门后天花板上挂着的一个撮箕倒下，一沓瓶子掉落到地上，发出清脆而响亮的声响。

“哇呜…”乔尔当即掏出枪，仔细地聆听，却什么也没听见，“是声音陷阱。”

所以这也不能改变什么，他们一行人只好硬着头皮往前走。这里已不像之前那样单调无比的水泥墙壁，反了有了非常丰富多彩的布置。临门的布告栏上写着类似“出去碰到人一定要问暗号”“不要发出巨大声响”这样的安全警示。

“谁会想住在这里？”艾莉话语里带着一种难以置信。

“某些觉得这里安全的。”乔尔解释道。这里只有他知道内情。

“看看这地方儿，像个教室。”山姆也怀揣不住自己惊讶的心情，“为什么他们人都不在？”

山姆说的没错。黑板、小桌椅、身材矮小的书架、涂鸦……甚至还有地上色彩斑斓的软胶垫，拼在一起。就像幼儿园里那样。

“孩子，我不知道，”乔尔第一次对山姆说起话来，“我们只能祈祷他们有好的结局。”

乔尔随手抓起放在一张书架上的涂鸦，上面扭扭歪歪地画着两个士兵模样的人，很用心地上了色，备注着：“丹尼和艾需，保护我们的人。”

“哦，太棒了！”

艾莉刚说完，乔尔就循声发现她抱起了放在架子上的一个足球，“艾莉，不要——”

“别大惊小怪的嘛！”艾莉不管乔尔，“嘿山姆，你去守门。”

乔尔这才发现走廊尽头的墙壁上还有三根木棍搭起来的“球门”。艾莉利落地把球一踢，山姆也凑巧地正好把球抱到了怀里。他不禁激动地说：“亨利，你有看到么！”

“别玩了好么？”亨利平静地回答道。

“嗯…”山姆说着失望地把球丢在一边，“对不起。”

乔尔看了看自己破碎的手表，尽量不让自己走神。不过他同意亨利所说的，继续向前。

他们没有什么地图或者指引，只好估摸着往前走，有时甚至是循着小孩的涂鸦。由于年久失修，有些地方的拱顶同样脱落了，露出一线蓝天。天还很亮，这是新的一天。而他们每天，都在死里逃生。

不祥的“咯咯”声还是传来了，又是循声者。一行人随即放轻了脚步，即使那声音听起来还在下水道深处。

“我想…”艾莉小声地说道，“我想我知道他们发生了些什么了。”

亨利看似遗憾地摇摇头：“不要多想。我们继续向前走吧，希望在前面不要碰到它们。”

乔尔默默地点点头，便在前方又一处破碎的天花板下方发现了些奇怪的东西。慢慢走近，才看清那是些蓝色的水桶。不一样的是，每个水桶上方都接着一根白色水管，直通向破碎的天花板外。乔尔抬头仰望，那白色水管上面又各自倒放着一把雨伞。

这是…采水的？旁边的墙壁上果然贴着“用水须知”：“请勿在未关闭水龙头后就离开”……可在水桶旁，还有一具死尸。乔尔眼睛一亮，就找到了留言。

苏珊：

我只是想写个字条跟你说这些雨水收集器真是超棒的点子，让我们可以不用离开这地方就能收集到雨水。希望你不要介意我给了小孩水枪。当然……我也被搞得整天湿嗒嗒的。

如果你不想给他们水枪的话，告诉我，我可以拿回来的。

我们今晚的晚餐见。警告你一下，凯特又在做他的特质“肉卷”了。

艾需

这真厉害。乔尔表示他们已经很久很久没吃到肉了。路途不断，只不过他们都谨慎了许多。路经的房间，只要是安全的，乔尔都会进去搜寻一下，看看有什么他们需要的东西。当然，在有这么多人居住过又仓皇逃离（至少乔尔是这么认为的）的情况下，他们遗留下来的东西还这让他收获不菲。

同样，令人惊讶地，在乔尔搜刮到第五个房间时，赫然看见的地板上涂着几个大字：他们并不痛苦。

大大的房间里铺了许多脏床垫，搭配着密密麻麻地放满了书的书架。只不过在房间最偏远的角落里，乔尔在阴暗中看到了尸体。还有小孩的尸体，用带有血迹的白布遮盖住。

我们被困住了，我想其他人都死了。一些小朋友跟着我，一些感染者正在敲着门。我不晓得我们还能把他们挡在外面多久。如果艾需和其他人还活着，或许他们会来找我们。

如果时候到了，我会处理得干净利落的。

凯特。

“天哪……”这颤抖的字体记录了当初发生的惨剧，乔尔似乎能看得见。这是一种曙光的破灭，被残酷的现实所打破。乔尔的手电桶照到墙上，引致一群蟑螂慌忙逃窜。

“嘿，你看那上面可以出去么？”艾莉在不远处说道。乔尔赶紧出了房间，回到大队伍中。

“那太高了，”亨利看着艾莉指的通风管上方的一个平台，旁边正好有很大的一个窟窿，乔尔甚至能看见外面摇曳的树木。这肯定是后来他们逃生时走投无路而凿的，不然这么一个能通人的窟窿对他们来说就是致命伤。

“我们没法把人推上去，”亨利继续说道。

“那我们只好另寻其经了。”乔尔接过亨利的话茬。说完他便推开前方唯一的铁网门。

几乎就在推门时，乔尔已经感觉到不对劲，可他无力阻止这一切的发生。和铁门相连的一个铁桶应声落地，当乔尔认为这又是一个声音陷阱时，他身后突然出现了一扇防火门，轰然落下。大事不妙。

“快退后！——”

“什么——”“山姆！”亨利透过厚重的铁门上那小小的空隙，看着在门另一边的山姆。

现在乔尔和山姆在一边，亨利和艾莉在一边。

“恩，我没事儿。”山姆低着头说道。

“是我。一定是出动了什么安全闸门之类的，”乔尔解释道，“亨利，我们看能不能把这扇门抬起来。”

乔尔说完就干了起来，这扇落地门还真不是一般地沉。

“所以……”艾莉笑了笑，“这真是尴尬。”

“我知道…”山姆仍然低着头，“几乎每次都——”

“循声者！”艾莉大叫道。

“什么？”乔尔和亨利立马直起身来，亨利紧张地说道：“这东西动也不动，兄弟儿！”

“快走，”乔尔也只得破罐子破摔了，“快离开这里。”

“山姆，你跟紧他！”亨利下意识地说道。循声者那“咯咯”声越来越响，从艾莉那边传来。

“亨利！我们他妈地得走了！”艾莉踮着脚，急躁不已。

“你看好他！”亨利再次指着乔尔说道，便起步离开。

“快走！”乔尔大叫着。艾莉在转身跑开时，望了他一眼。那眼神里蕴含着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让乔尔心里酸酸的。

差不多就在他们跑离视线的同时，一群循声者便从之前艾莉指的那个窟窿跳了下来，数量多的惊人，六七个感染者排成一排，向艾莉和亨利逃跑的方向追去。

“嘘，嘘，嘘，嘘……”乔尔站在原地不动，直至所有感染者全部都离开后，才起身对山姆说道，“我们不会有事的。”

“恩，我知道。”

乔尔也掏出了自己的手枪，“好的，来吧小子。看看我们能不能找到出去的路。”

他带领着山姆向刚才那个触发机关的门走去。门后是一个宽敞的仓库，一样的十分阴暗。乔尔也听见了这里有感染者的声音。看这阵势，乔尔也只会逃跑了，“山姆，一定要跟紧我。”

说完，乔尔就凭着自己的方向感，向前方奔跑起来。感染着不知在哪，他们一路快步前行。乔尔又路过了几处地方，放着一排排上下铺的双人床，亦或是其他的雨水收集器。经过比较高的地方，乔尔就把山姆先推上去，再让他放梯子下来，不时还鼓励他几句。

“这里之前肯定有很多人住。”山姆加紧跟上乔尔的步伐，乔尔也刻意放慢了一些。

“没错，天杀的他们真的不应该有这样的下场。”

突然，一个跑者从墙角跑出，乔尔随即拔枪射击。没中。那跑者见状又躲了回去，待乔尔追上去，它已没了踪影。

“山姆，要警惕了。”乔尔回头看了看他，确保他在自己身后。可这一看，又在后面的黑暗中看见了更多闪亮而凶残的眼睛。这要了个命的，这群感染者学聪明了。

乔尔定了定神，一踏脚就飞奔起来，刹那间脚步声四起，杂乱而让人紧张无比。乔尔时刻凭声音注意着感染者的动向，还有山姆。

在这下水道里盲目地往前奔，加上地形复杂，乔尔确信他们已经甩掉了不少。再不行，乔尔就决定回去拿枪喷死这帮畜生了。

“该死的混蛋！”艾莉的声音从前方传来，让乔尔心里不禁一喜。

“那是艾莉么？”山姆边喘气边问道。

“来吧。”乔尔跑快了些，跑出了他们所在的小通道。而亨利和艾莉也从这“大道”的另一侧奔了出来。现在各处都有隐隐约约的阳光洒下，乔尔知道他们离出口不远了。

“山姆！”亨利一看到他，就立马把他拥入怀中。

“感谢老天，”艾莉也说道，“但我们得继续跑。”

两路人会和，两路感染者也会和。他们一行人一路狂奔，乔尔还不时往后放两枪。他们路过一扇门就关上一扇，能拖延就多拖延一点。

地势开始上升，通道也越来越明亮。终于，就在他们跑得精疲力尽，头晕眼花之时，他们跑到了最上一层。对，就是地表的房间了。亨利首先冲上去撞门，却怎么也撞不动：“他妈的们被堵住了！”

艾莉再次灵机一动：“快!门上面那个小窗户，推我过去，我到外面去开门！”

乔尔看着他们手忙脚乱，后面又有追兵穷追不舍，知道自己必须拖延点时间。果然老天助人，房间的木桌上就放着一个燃烧瓶。乔尔赶快把它点燃，扔到他们进来的那个门口。顿时，房间的入口一片火海，进来一个感染者就烧着一个，半死半活地还想向乔尔他们奔来的，他就再补上几枪。

就在这种危机的情况下，他们挣扎了许久，乔尔终于听到了门后艾莉传来的好消息。他再用散弹轰了几枪，就焦急地从只开了一条缝的门侧身钻了出去。

就像把所有的愤怒发泄出来，他和亨利鼓足了劲儿把这比冰箱还要巨大的铁柜推回到了门上，任凭感染者们在后面敲门，这会儿他们是再也打不开了。这也怪不得艾莉花了这么长的时间，也只把门打开了一条缝。

亨利一只手撑着铁柜，边剧烈喘气边说道，“啊……新鲜空气！”

艾莉休息够了，便直起身来，辨认着这房间外墙上潦草的大字：“别开门…里面…有感染者？我去！谢谢你呵！在另一头提醒我们！”

乔尔笑不出来，平息了呼吸后习惯地四周望了望，仍然头脑发昏，肩膀被散弹枪的后坐力震得疼痛无比。

森林，熟悉的那鲜艳的，明亮的绿色映入眼帘。几栋别墅隐秘林间，鸟儿们在浓郁的绿色上方自由地盘旋。而就在这些幸福的鸟儿的背后，耸立着那座尖挺的军用电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