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冢 第二十二章 篓子捅大了

聂小混深吸几口气道：“幸好我拼命的护住了脸，今天的相貌才得以保存，现在有没有好一点。”

王半生遥望天际道：“已经看开了。”

聂小混松了一口气，道：“终究没有枉费我一番心机，今天都没有吃饭？”

王半生羞敛道：“没有。”

聂小混伸了个大拇指：“你真行，幸好家里还有一些蔬菜，不然就又要做一次夜行客，你先等等，我去做。”

桌旁，油灯亮起，两人相对而坐，王半生使劲的扒着饭，狼吞虎咽，饿死鬼投胎的形象完美的在他身上呈现。

聂小混手拿着筷子，艰难的吞着口水，道：“王小子，你都一大把年纪了，就这个吃法难道就没有一点愧疚之心。”

王半生含糊不清道：“什么愧疚，”

聂小混语速极快，惋惜道：“人都说，人要越活越滑溜，越活越有修养，而你一只脚都已经跨入了棺材，还是如此狼狈不堪，吃相如此难看，难怪你会一辈子娶不到老婆。”

王半生鄙夷道：“你小气就小气，何必把娶不到老婆这个大幌子丢出来呢，我还记得你欠我十两银子的，你打算什么时候还，对了，得给利息才行。”

聂小混神色一滞，愤怒的看着王半生，憋了半天，终究没有再骂，恶狠狠道：“好心当驴肝肺，你吃吧，吃吧，小心咽死你。”

咳咳咳，王半生真的被咽住，聂小混哈哈大笑。

饭桌上，只剩下几个空盘子，连一粒饭渣，辣椒碎片也没有留下，王半生满足的打了个饱嗝，奇怪道：“你一直盯着我看，什么意思？”

聂小混道：“我以为看到了世界一级保护动物，熊猫。”

王半生脑袋暂时短路道：“什么。”

聂小混假正经道：“你今天至少哭了十二个钟头。”

王半生讶然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聂小混眼睛一翻，道：“看着你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睛，聪明人都知道。”

呃呃？眼睛？王半生冒出n个问号。

聂小混叹了一口气，感慨道：“我家的房子还在，不得不说这是一个伟大的奇迹，祖宗建的房子果然牢固。”

脑袋全懵，王半生不自觉道：“啥。”

聂小混耐心解释道：“你哭得如此惊天地泣鬼神，当时一定泪流如水，然后泛水成河，最终一条滚滚大江直冲我屋，而房子却傲挺胸膛，如山岳般屹立不倒，你说这像不像是一个传说。”

王半生恍然大悟道：“哦，你打趣我。”

虽然是这个意思，但是绝对是不会承认的，聂小混立马否认道：“没有，我安慰你还来不及，怎么会落井下石。”

忽悠我？王半生反问道：“难道你没有哭过。”

聂小混道：“当然哭过，但是像你这种哭法，我还真没有，都说女人是水做的，没想到你也在此之列。”

哼，说我是女人，王半生耻笑道：“无知小儿，这你就孤陋寡闻了把！你难道没有听说过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吗？难道没有听过刘天王的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吗？”

聂小混鄙夷道：“怕死就怕死吧！还说得如此冠冕堂皇，正气凛然，脸皮之后古往今来你绝对排在第一位，如果你向别人介绍自己，说自己是牛皮公司的总经理，我敢保证绝对没有任何人有疑问。”

王半生大怒，吹胡子瞪眼道：“难道你不怕死。”

聂小混淡漠道：“谁敢说自己不怕死。”，

王半生鄙夷道：“那你还说？”

聂小混满不在乎道：“但是真个要死，那也没有法子，要像你这个哭法，我想我不会。”

………………

夜是一个充满梦幻的世界，是一个让人养精蓄锐的世界，是精神松懈的时刻，然而正睡在床上的聂小混却难以安静，脑海中血淋淋的画面不时涌现，烟滔滚滚，无数的灯火时明时灭，多个披头散发的厉鬼，张开有蛆虫爬动的污秽大口凄厉的惨叫着，幽暗的眼圈中冒着深仇大恨，白净的脸上无任何色彩，张牙舞爪的向人扑来，似要吞人血肉，把人碎尸万段，场景异常恐怖。

聂小混全身绷紧，大汗淋漓，脸色苍白于纸，贝牙咬得格格作响，突然手足舞蹈，口中大喊道：“不要啊！不要，不是我干的。”猛然翻身做起，慌乱四看。

正在做着发财梦的王半生，被吓了一跳，惊恐坐起，也同样四处查看，道：“什么情况？”最后定眼看向聂小混，观其神而看其形，一个念头闪过“做噩梦了。”故意打趣道：“嘿嘿，老实交代，梦中和几个美眉叉叉哦哦了。”

看清是自己的玩伴，聂小混神色慢慢缓和，敷衍道：“是的，大概有七八个吧！你羡慕吗？”

两人自相识之日起，大小事件可以说是无处不谈，像今日这般草率回答，纵观前史，绝无先例，事情恐怕非常严重，王半生暗自猜测。

一梦惊醒，再无睡意，窗帘上的斑斑血迹，剑上滚滚而下的滴滴血株，触目惊心，总是能让人阵阵发寒。

劫财夺金，还是因为仇恨，不管是哪一种都不符合逻辑，都显得太过残忍与狠戾，让人无法接受，聂小混尽量让自己声音缓和道：“我们去城里。”爬起身摸着黑找着鞋子和衣服，胡乱的穿着。

王半生身不动，顺话而问道：“我们相交多年，第一次见你如此神态。”

聂小混沉吟片刻，慢吞吞道：“在我回家的路上，我见到了一宗杀人案。”

“杀人。”王半生惊呼大叫，难怪会噩梦连连，片刻稳住身神，道：“杀的什么人。”

聂小混道：“夜太深，我看得并不清楚。”

王半生同情道：“你一定吓坏了。”

聂小混大声反驳道：“我没有。”叫的越是大声越是能表明心中的恐惧。

王半生自知其性，不再纠缠，话风一转道：“可是现在还没有天亮。”

聂小混猛然醒悟过来，看看天色道：“那就等等吧！”坐回床沿边上。

一个见证着鲜血的喷溅，一个只是听说，两人心境完全不一样，王半生一惊过后，便是睡意浓浓，然而聂小混却无半分睡意，脑中只有血迹和厉鬼。

王半生想睡，但他不能睡，因为他唯一的朋友现在心情很糟糕，他得打乱他的不安思绪，道：“你不是一个半夜也不归家的人，怎么昨天会这么晚。”

聂小混心不在焉道：“我和人发生了一点矛盾。”

？？王半生疑惑道：“什么矛盾能够拖延你一天。”

聂小混道：“一个有权有势的人得罪了我。”

王半生瞪大眼睛道：“你知道他有权有势。”

慢慢的聂小混思绪转移到这一件事情上，道：“我知道。”

王半生大叫道：“那你还跟他对着干。”

聂小混道：“他仗势欺人，下人撞倒我的蛐蛐，不赔礼道歉，反而纵容殴打于我。”

“你的眼睛是青色的，是不是他们打的。”王半生终于发现了这个非常严重的问题。

聂小混道：“就是他。”

这事情弄得很大啊！王半生心中哀叹，希冀道：“那这人记不记仇。”

聂小混道：“当然记，不然怎会追杀我一天。”

追杀一天，本领好像不小啊！王半生小心道：“那你可知道他是何方人士。”

聂小混狠狠的吐出几个字“小王爷。”

“小王爷”王半生颤颤惊惊的吐出，差点咬掉自己的舌头，差点一头栽倒在地上，脸色一阵白一阵红，最后定位为青色，睡意全部化为震怒，猛然站起身道：“你这个兔崽子，不是我说你啊！你的胆大妄为也不理智分析下情况，小王爷是什么人啊！皇亲国戚，是皇上都百般呵护的人，你一个市井小混混，居然也去跟他叫板，知不知道什么叫做蜉蚁撼树，知不知道死字怎么写，到现在你还活着真是个奇迹。”

骂得上气不接下气，在床上走来夺去，突然又道：“对了，你是怎么逃掉的。”被这种人追杀还被逃掉，肯定有玄机。

作为当事人的聂小混不但全不当回事，并且还有丝丝怒气，一五一十的把事情经过介绍着……

等等等等，这个节奏怎么这么眼熟，王小生试探性道：“那个女孩是谁。”

聂小混道：“曾家大小姐，曾静怡。”

啊！王半生忍不住气血的翻腾，直接晕倒向床上，嘭，床板吱吱作响，口中不停嘀咕道：“怎么这么巧，怎么这么巧，死了，死定了。”

什么情况？没必要被吓成这样吧！再怎么说死的人是我，也不会跟你有啥关系啊！好吧！就算我们的感情是可以以命换一命，但是现在还没到那地步吧！聂小混手足无措道：“请问一下，你现在是什么状态？”

王半生突然又站起来，急急冲冲的穿起衣服，摸着黑帮着聂小混收拾着衣服行礼，道：“你知不知道，我今天帮谁算了命。”

聂小混被搞得莫名其妙，道：“谁。”

王半生道：“就是那位曾家大小姐，曾静怡。”

聂小混也有些意外，可是这有什么联系吗？道：“那又怎么样？”

对于这个没有一点觉悟的东西，王半生气急败坏道：“你知道吗？你已经完蛋了。”

我？完蛋了？聂小混尴尬道：“看你形式，总觉得是你已经完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