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月 第二百八十三章 会议伊始

第二百八十三章会议伊始

别了胡殳骨，萧奕云和蔡寒渊便接着去找他们的位置去了。在路上，蔡寒渊走着走着，竟不由得笑了起来，这倒是引起了萧奕云的注意。

“喂，你没事儿笑什么啊？”萧奕云转头看向蔡寒渊，开口问道。

蔡寒渊回过头来望了他一眼，淡淡一笑道：“你就不怕，胡殳骨从今往后见你的时候，都不带钱？”

萧奕云闻言，咧嘴一笑道：“你也发现了？”

蔡寒渊翻起眼睛，撇了撇嘴说道：“这么简单的问题，轮到谁头上，都能发现吧？”

“是啊，确实有这个问题，不过，不要紧！”萧奕云摆了摆手，倒是显得无所谓。

“嗯？你就不怕你要不到钱了？”蔡寒渊一挑眉毛，觉着有些意外。

“若是让胡大叔知道我要去见他，那他的身上一定不放着钱，但我若是不告诉他……嗯……”萧奕云学着蔡寒渊的样子，挑眉回敬他道。

“不告诉他？”蔡寒渊先是蹙起了眉毛，复又展颜一笑道，“看来，胡殳骨还真没说错，他恐怕是要栽在你这儿了！”

萧奕云闻言，冲蔡寒渊一歪脖子，轻轻地耸了耸肩。

“不过……这么多年了，这笔债你倒还记着哈？”蔡寒渊见他如此回应，不由无奈地摇了摇头。

“本来我也没想起来，但谁叫胡大叔他自己凑上来了呢？”萧奕云语气颇显无辜地说道。

“呵呵，你看见他了能想起来，也说明你的记忆力不错！”蔡寒渊看向萧奕云，意味深长地说道。

萧奕云闻言，眨了眨眼道：“喂喂，你该不会是觉着，我是个财迷，所以才一直把这件事情都记在心里吧？”

“不然呢？”蔡寒渊瞥了萧奕云一眼，他嘴角的笑意已然揭示出，他就是这么想的。

萧奕云一听，眼睛豁然一睁，连连摆手道：“这你可就冤枉了我，你以为，我这是为了自己才要这笔债的吗？”

蔡寒渊听罢，面上不由一愣：“难道不是？”

“啧，当然不是了！”萧奕云撇了撇嘴，觉着蔡寒渊不该如此误会自己，“我是那么贪财的人吗？”

“小时候出去玩，让你掏个钱，那个费劲呐！”

蔡寒渊自顾自地说了一句，萧奕云听在耳朵里，尴尬地咳嗽了两声，辩解道：“那……那不是由于奶奶给我的钱不多嘛！”

“呵呵……”蔡寒渊见他反驳得毫无说服力，不由笑着摇了摇头。

萧奕云见状，眯起眼睛，横了横嘴道：“我这可都是为了萱姐他们，你可别曲解我的意思！”

蔡寒渊一听萧奕云说了这话，不禁立刻好奇了起来：“为了萱姐？你这圈子……绕得有点儿远啊！”

萧奕云闻言，撇着嘴说道：“嗯……我还以为你这么聪明，定能看出来呢！结果……唉，阿渊，你真是太令我失望了！”说话间，萧奕云颇为凄苦地摇了摇头，看着就像是失去了一位至交好友一般。

蔡寒渊看他摆出了这副模样，不由笑了起来：“行了阿云，你别逗了！快说，什么意思！”

萧奕云瞄了他一眼，吹了吹自己额上的头发道：“还能是什么意思，给萱姐他们找钱花呗！”

“找钱花？”蔡寒渊重复了一遍萧奕云话中最后的那几个字，心中渐渐地明悟了过来，“你是想用胡殳骨的钱，帮萱姐他们买出征时候需用的装备？”

萧奕云听到这里，总算是露出了笑容：“嗯，这才像是我认识的阿渊。”

“你不是不希望他们上战场吗？”蔡寒渊闻言反问道。

“但你不是希望我帮他们，这样也好保障他们的安全吗？”萧奕云以反问的形式回答蔡寒渊道。

“所以……你又决定帮他们了？”蔡寒渊挑起眉毛问道。

“还没有，不过，为防万一，我还是留了几手的！胡大叔这里，就算是一手！”

蔡寒渊闻言，蹙了蹙眉毛道：“可是……怎么操作？”

“这还不容易吗？倘若我们和魔族开战了，在上战场之前，总会留下些时间供我们采买东西，届时，我们只要盯着胡大叔，总会有机会的！”

“你怎么确定他身上带着钱啊？”蔡寒渊的这句话一出口，他便立刻反应了过来，“哦，我知道了！呵呵，阿云，你还真损啊！”

“不不不，这应该叫作机智才是！”萧奕云摆了摆手道，“到时候，我们俩就先去买东西，最好能让胡大叔看见，这样一来，他定以为我们不会再去，然后……”

“然后，他就会带着钱出来买自己的装备，我们再趁机……咳咳，不是我们，我可没向胡殳骨要债！”

萧奕云一听，翻了翻眼睛笑道：“行行行，坏人都让我来做！”

“其实……你倒也没必要非向胡殳骨讨债，你让天叔多配给你一些钱不就完了吗？”

“那可是三个人的装备，就算我们两个一起多要钱，也配不齐啊！到时候弄不好，还会让二叔他们发现的！”萧奕云伸|出三根手指在蔡寒渊的面前晃了晃，语气颇为严肃地说道。

蔡寒渊见状，皱了皱眉毛道：“嘶……看你这样子，怎么好像是已经决定要帮萱姐他们了啊？”

萧奕云听罢，轻轻地咳了两声道：“还没定，还没定！但若是真的打算帮他们，为了不毁掉我萧家神算的名头，我总也得谨慎地谋划一番吧！”

蔡寒渊闻言，淡淡一笑，却没有做声。因为，他知道，萧奕云这么说，只不过是应了话中的那“谨慎”二字而已。

……

当凌云巅上响起“大会快要开始了”的通知时，萧奕云和蔡寒渊还在会场东边的人群中游荡着，原因很简单，萧奕云一到武陵剑宗，便认识了各式各样的人，加之他本来就知道得很多，这一路上走来，却是走走停停，同不少人打了招呼，又聊了几句，如此下来，自是耽误了不少时间。

望着渐渐向演武场方向聚拢而去的人群，蔡寒渊看向萧奕云，嘴角微微一挑道：“阿云，你认识的人还真多啊！”

萧奕云听罢，也不接蔡寒渊的话，只是抬眼望向渐渐消失在人群中的一蓝一青两道身影，摇头笑道：“这个赵启睿，还挺有意思的！”

蔡寒渊一听萧奕云这么说，亦是将目光投向了人群当中：“那位梁道承……也是你在第一天的时候认识的？”

萧奕云闻言，点了点头道：“不错，梁大哥是我在从常春居回来的路上遇到的！”

“看来，你在第一天里的收获不少啊！”

“也就只认识了白耳门的那几位，还有梁大哥而已。许多我从典籍上知道的名人，我连见都没见着呢！”萧奕云摆了摆手，指出了蔡寒渊话语当中不准确的地方。

“呵呵……”蔡寒渊轻笑了一句道，“你似乎是把人家碧渊潭里的那几位姐姐给忘了呢！”

萧奕云闻言，立刻回忆起那天晚上在碧渊潭用晚膳时的场景，不禁浑身上下打了个激灵：“凝儿的那几位师姐……我真是有些应付不来！”

蔡寒渊一听此话，连忙将头转向周围寻觅了一番，满脸微笑地说道：“阿云，你也不怕此话被凝儿的师姐们听了去？”

“刚才我便看了一圈，并没有找到凝儿她们！”萧奕云转头冲蔡寒渊笑了笑，看那样子就像是在说，“我早就看好了，想吓唬我，门儿都没有！”

蔡寒渊听罢，仔细地回忆了一番后，方才微微颔首道：“欸，你还别说，从到会场起，我还没见过她们碧渊潭的人！”

“嗯，可能她们是坐在了西面吧！”说话间，萧奕云向西边望去，透过重重人影，他仿佛见到了碧渊潭的旗帜。

看着萧奕云驻足而立，若有所思的模样，蔡寒渊拍了拍他的肩膀，淡淡一笑道：“走吧，再不走，一会儿等大家都坐好了，我们可就比较显眼了！”

萧奕云回过神来，轻轻地点了点头，便继续向陈恪先所指的方向去了。

蔡寒渊见到，自然是跟在了他的身边。

……

等萧奕云和蔡寒渊找到了山南道四大世家的位置的时候，会场上已经响起了另一个声音，这个声音萧奕云很是熟悉，一听便知是出自灵虚道人之口。只不过，与昔日在后殿中同萧奕云攀谈时的情形不同，今日他的语气略显严肃，听在耳中，似乎能感觉到他本人面上带着的威严。

“今番遣书召诸位武林同道前来，乃是为了讨论一件关乎我南方武林和我大唐百姓安危的大事。我想，在座的诸位同道也已经从信中知晓，沉寂了十年的南疆魔族，如今又……”

萧奕云和蔡寒渊猫着腰来到了前排，为了不引起他人的注意，他们自是轻手轻脚，不敢发出任何声响。然而，不幸的是，他们的座位分别被置在了萧宇天和蔡寒雪的身后，所以，饶是他们小心翼翼，一声不吭，却还是引起了这两人的注意。

蔡寒雪很是了解自己的弟弟，她知道蔡寒渊为人处世上自有分寸，来迟了定有相应的原因，故而，她也仅是转头冲蔡寒渊轻轻地笑了笑，并没有多说什么。

可是，萧宇天则不同，他虽然知道萧奕云这小子终日嬉皮笑脸的也耽误不了正事，但像这么大的场合，毕竟是萧奕云第一次经历，他很怕他这个侄子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所以，当他见到萧奕云来迟了的时候，便极为严厉地瞪了他一眼。

望着蔡寒雪脸上露出来的笑靥，又看了看萧宇天的那双瞪得如铜铃般的眼睛，萧奕云一缩脖子，在暗地里撇了撇嘴，心道：“为什么差距有这么大？这也太不公平了吧！”

看着萧奕云的面上露出了不豫之色，蔡寒渊嘴角微微一翘，冲他挑了挑眉毛，耸了耸肩。

萧奕云见状，不由“嘶”了一声，结果，还未及他说出什么，萧宇天的一双严厉的目光就再度冲他投了过来。

“认真听，少出声！”一个声音在萧奕云的耳畔响起，萧奕云知道，萧宇天这是冲他使用了洄梦龙吟。

“欸？二叔，你也会这招了？”萧奕云闻言，也没有辩解什么，反而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萧宇天一听自己的耳畔也响起了声音，不禁眉头一蹙，再度运功传音：“少说没用的！不听话，小心我给你奶奶写信！”

“别别别，我不说了还不行嘛！”萧奕云听了这话，自是心中大惊，只能用洄梦龙吟连连讨饶。

“也不要给我用这招！”萧宇天转头瞄了他一眼，嘴上没动，话却是传到了。

萧奕云听罢，面上一苦，回了他一句道：“那我又不能开口说话，你让我怎么办？”

“闭上嘴，听灵虚道长说！”

萧奕云闻言，也只好用洄梦龙吟发了一声“哦”，便不再言语了。

此时，恰逢灵虚道人一番话说到末尾，场下一片哗然。

趁着乱，萧奕云将目光投向了灵虚道人处，然而，令他意外的是，在这位灵虚道人的身边，竟有一处空空如也的位置，也不知道是为谁留下的。

寻思间，他将目光挪向了这处坐位的旁边，他发现，紧挨着这处位置的，正是那位迎他们入山的武陵剑宗第二剑，清漪浊浪剑，史恭豪。

“嗯？莫非……”本来，萧奕云以为，这处空位置是留给墨笔丹青剑王蕴书的，可是，随着他将目光投向了灵虚道人的另一边，他方才发现，原来，王蕴书早便已经到场了。

倏忽之间，萧奕云以灵虚道人和那处空位置为中心，分别向两边扫视了一遍，结果，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这靠近那两个位置的六处地方，已经坐满了人。这六人当中，虽然有一男一女，萧奕云未曾见过，但凭借着其他四人的身份，他也能猜出，这两人定是润雨如苏剑梁英泽和昙花引露剑郁卓蓉。

“早有听闻，梁师伯和郁师伯乃是夫妇，如今看他们一起坐在史师伯那一边，看来，倒是能证明这一点。”想到这里，萧奕云将目光投向了远离他这一边的荀芷宁身上，不禁暗暗地叹了口气，“若是十年前马师傅没有陷在魔族手上的话，荀师傅那里应该也是两个人吧……”

“敢问诸君，可有什么想法？”一双明亮通透的眼眸扫向场间众人，喧哗之声不由为之一顿，数缕目光回望向正北，却是堪堪落到了灵虚道人的身上，因为，这句话，正是他问出口的。

“我聚龙崖地处荆山，与南疆诸魔相距甚远，却是不知这南疆魔族，如今正在何处蠢蠢欲动？”一个声音响起，犹若洪钟，萧奕云循声望去，但见得正西方站起了一位身体健壮，肤如古铜的中年人。他身上的衣着并不多，露出的皮肤看上去颇为粗糙，但却总给人一种坚不可摧的感觉。他眉毛很粗，眼如铜铃，满脸的胡茬透出了他的几分粗野气。

“空手缚白刃，崖边金圣龙。”一句话划过萧奕云的脑海，却是让他在顷刻间认出了那人的身份。

坐在他一旁的杨子陵偷偷地拉了拉萧奕云的衣角，凑到他的耳边问道：“阿云，他谁啊？”

萧奕云瞄了他一眼，也不动嘴，也不做声，只是暗暗地运起功来。

杨子陵见他不说话，还以为他是不想说，于是便再度凑到他耳边说道：“哎呀，刚才我和阿孝那也是迫不得已，姐姐都走了，我总不能留下来吧？”

萧奕云闻言，眨了眨眼，嘴角微微一翘，轻轻地摇了摇头。

杨子陵见他这般反应，正待说些什么，一个声音却在他的耳边响了起来：“本来我也没想提这件事，你倒自己提出来了！”

杨子陵听到这个声音，不禁浑身上下一激灵。他左顾右盼了一番，发现除了萧奕云正望向他外，其余人皆将目光投向了那位正站起来说话的中年人，于是心中不由有些奇怪，“这……谁跟我说话呢？”

“往哪儿看呢？是我！”萧奕云冲杨子陵挑了挑眉毛，示意他将目光定在自己身上。

杨子陵看见萧奕云面上的表情，微微蹙了蹙眉毛，抬手指了他一下，并用另一只手在嘴前做了个夹子的形状，来回张合了一下。

“当然是我在说话了！”萧奕云翻了翻眼睛，点了点头。

杨子陵一听，连忙伸手捂住他的嘴|巴，凑到他的耳边道：“这这这……开会呢大哥，你就不能小点儿声？”

“你以为捂着我的嘴就有用？”萧奕云一抬手打掉杨子陵的手，撇了撇嘴传音道。

这一次，杨子陵总算是看清了，当声音响起的时候，萧奕云的嘴根本就没有张开。

“呃……怎么回事？”杨子陵小声冲萧奕云问了一句，结果却惹来了杨文泽的目光。

萧奕云见到，冲杨文泽微微一笑，也没有作声。

杨子陵倒是有些尴尬地看了他父亲一眼，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杨文泽上下打量了他们两人一番，伸|出根食指，在嘴前点了一点，示意他们莫要在别人发言的时候说话。

萧奕云和杨子陵见了，自是连连点头。

杨文泽见了，这才放心地回过了头去。

萧奕云瞄了杨子陵一眼，微微一笑，再度用起了洄梦龙吟：“行了，你别说话了，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你不就是想知道我这是怎么说话的吗？”

杨子陵一听，先是看了一眼他的父亲和萧宇天，复又有些不解地冲萧奕云点了点头。

萧奕云见到，用传音回答他道：“我这是洄梦龙吟，只有你一个人能听见，游龙神功里的招数，至于你问的那人……”说话间，萧奕云将目光投向那位中年人，淡淡地说道，“他就是有着‘空手缚白刃’之称的聚龙崖崖主，洪承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