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月 第二百四十七章 南海灵宗

第二百四十七章南海灵宗

一声“啊”道出了萧奕云的不解，他虽然翻阅过家中的典籍，知道各门各派的人物功法，但他对其中的每一个人，究竟是什么性格和脾气，还是有些拿捏不准。

“不知道了吧？这些东西，家里的典籍可是写不出来的！”萧宇天故作神秘地笑了笑。

“啧，你知道就快说呗，老故弄玄虚做什么？”萧奕云撇了撇嘴，有点儿懒得理他。

“走吧，有些话在外面说，恐怕还是不大方便！”萧宇天看了眼四周，门口的那几名山南道四大世家的弟子，似乎并没有将注意力放到他们身上，而院中的那些弟子们，也是来来往往地各司其职，仿佛对他们之间的谈话并不感兴趣。

萧奕云见到这一幕，望了萧宇天一眼，小声嘀咕道：“二叔，这根本就没人听，你那么小心做什么？更何况，他们都是我们四家的弟子，能出什么问题？”

萧宇天闻言笑了笑道：“这件事情说起来可就长了，你若非想站着听完它，我也不拦你。要不……我这就开始说？”

萧奕云一听，他二叔原来是这个意思，不由尴尬地笑了两下道：“呵呵，那就……边走边说吧！”

萧宇天听罢，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那就走吧！”

……

回到凌云楼，萧宇天和萧奕云一进书房，便展开了一番浑天黑地的问答，南海灵宗是武林中数得上号的大派，有关它的事情一讲起来，自然是没完没了。当然，若非萧奕云读过萧家珍藏的典籍，对南海灵宗有个大致的了解，这个中细节，萧宇天也不用耗时为他一一解释了，毕竟，皮之不存，毛将焉附？没有整体的框架，讲再多的细节也是徒增烦恼。

一番问答过后，萧奕云总算是对南海灵宗的事情有了更进一步的了解。

南海灵宗创派很早，距今已有几百年的历史了，其创派虽然晚于武陵剑宗，但它在江湖上的地位，却和武陵剑宗不相上下。而它之所以没有成为南方武林之首，却是因为这一门派的弟子一向不多，虽然他们个个都是精英，但在气势上，相较于武陵剑宗就要差上很多了。

其实，这一点看起来很容易便能改善，既然弟子不足是根本原因，那便多招收一些不就可以壮大声势了吗？在讨论的过程中，萧奕云自然是提出了这样一个问题，而萧宇天的回答，却让他很是吃惊。

“多招一些？找你……你去？”萧宇天挑眉看向萧奕云道。

“呃……我若非是已入了武陵剑宗，倒也不是不能考虑。”萧奕云闻言面上一顿，微微想了一会儿，方才答道。

“呵呵。”萧宇天轻笑了一声，似乎看起来很是不屑，“你想去，人家还不一定会要你呢！”

“啊？我堂堂萧家长孙，南海灵宗不要我？我的资质也没有这么差吧……”萧奕云一听，自然是有些震惊。

“非也非也，这和你的出身和资质毫无联系！”萧宇天摆了摆手道，“他们看的是另一项！”

“什么？”萧奕云紧跟着问道。

“运气！”萧宇天吐出了两个字，事后又觉着有些不妥，于是乎立刻将它们颠倒了一下，“或者说是……气运。”

“噗！”萧奕云闻言，一下没忍住，将刚刚喝进嘴里的水给喷了出来，“气运？二叔，你逗我呢吧！这是选弟子，还是选太子啊？”

“嗯……说气运也并不完全准确了，不过……”话至于此，萧宇天微微想了一会儿，不由得换了一个说法，“奕云，你可听过‘五运六气’之说？”

“这谁不知道啊！五运即金、木、水、火、土五行，六气指风、寒、湿、暑、燥、火嘛！”话一说完，萧奕云脑中猛然闪过一个念头，不禁脱口而出道，“二叔是说……寒水？”

萧宇天一听，笑了，他一边点着头，一边说道：“像你这么聪明的孩子，倘若气运相合，南海灵宗又怎么会不要呢？”

萧奕云听罢，缓缓地点了点头道：“人这天生的气运不可控，与生辰八字，出生之时的环境，还有当时的天象有着密切的关联。不过，南海灵宗的咒术虽说五行偏水，六气属寒，但天下间那么多人，找些气运为‘寒水’的，似乎也没那么难啊！”

萧宇天闻言，轻轻笑了笑：“若仅是想找些气运为‘寒水’的人作弟子当然不难，但若是想要遇到气运为‘极寒纯水’的，那可就不是件容易的事了。”

“六气中，每一气皆分为弱、中、极三层；而五行里，则是分为杂、博、精、纯四种。嗯，如此说来，这想成为南海灵宗的弟子，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只不过，他们为什么非要招这样的弟子呢？这‘弱寒杂水’的就不行？”

“弱寒杂水？那样的气运站在水月岩云的里面，根本就什么都感觉不到。”萧宇天摇了摇头道。

“二叔，你是在指……南海灵宗那用来参悟功法的溶洞？”萧奕云知道一些有关于水月岩云的事情，所以，萧宇天一提到它，他便立刻接了一句。

“正是！当年，南海灵宗的创派祖师，也便是由于这么一个溶洞，方才创立了南海灵宗的。”萧宇天点了点头道。

“呃……难道，这功法参悟出来，就不能写成书？”

“你以为没有人试过？直到现在，南海灵宗还有人立志于此呢！可你有见到南海灵宗的弟子人数增长了吗？”

萧奕云闻言，摇了摇头道：“嗯，倘若南海灵宗的弟子变多了，此番来武陵剑宗的，恐怕就不会只有这么几个人了。”

“是啊，据说，水月岩云中所传递的并非是口诀，也不是动作，而是一些难以名状的感觉，那些感觉很难付诸言语，让别人教，是教不会的。”说话间，萧宇天在面前轻轻地摇了摇手指。

“嘶……若真是如此，南海灵宗为何还有师徒之说？他们的师傅不都应该是那水月岩云吗？”萧奕云微一蹙眉，不解地问道。

“呵，那些能在溶洞中悟出功法的弟子，虽说都有着与之相合的气运，但他们的资质终归是高低有别，若是没有人从旁指点，想要自学成才，也不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

“呃……你不是说，很难付诸言语吗？”

“呵呵，是啊！但很难付诸言语，并不意味着不能说。倘若两人都悟到了相同的功法，往往其中一人的一言半语，就能让另一人悟到很多。就像你悟到了‘飞花一点红’之后，宁姐跟你随便说的那几句话，是不是就让你一下子明白了很多东西？”

萧奕云听了，缓缓地点了点头。

“当然了，这也只不过是其中的一个原因而已。”

萧奕云闻言，蹙眉想了一会儿，方才说道：“这第二个原因莫不是……南海灵宗的功法很难学？”

萧宇天听到这句话后又笑了：“你小子，脑袋倒是转得快！不错，这种功法虽然可以用言语来指点，但终归还是要看此人悟性的，倘若此人悟性不佳，便是指点再多也没有用。”

“所以，就有很多弟子由于功法没有进境，而选择离开了南海灵宗？”

“嗯，正是此理！其中，最有名的一位，就是那嫁给了商家家主商辰林的陈湘萍了。”

“就是那在江湖上被人称作‘陈年醇香塑冰屏’的陈湘萍了吧？此事我也在家中典籍里见过，当年她嫁给商辰林做小，也是挺让人不解的。”说话间，萧奕云蹙起眉头，看那样子是在思考着什么。

“呵，奕云，陈湘萍可是出自江州陈氏！”萧宇天笑了笑道。

“江州陈氏又怎么了？”萧奕云反问了一句。

“江州陈氏虽然属于世家行列，但他们并不是如我们萧家一般的豪门世家，像这样的家族，他们是很在意族中子弟在江湖门派里的地位的。”

“可是……当年陈湘萍在南海灵宗的地位并不低啊！”萧奕云抬眼看向萧宇天，眼神中依然充满了不解。

“不低是不假，但和嫁给商辰林相比，她留在南海灵宗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好处！”萧宇天摇了摇头道，“不论怎么说，这下一代宗主的位置，她是碰都碰不到的！”

萧奕云闻言，点了点头道：“也是！‘相逢凝指尽寒凉’的冯凉，‘凌霜盈雪皓星辰’的凌颢宸，还有‘许君瀚海百丈冰’的许瀚，这三位可都比她的地位要高！反之，她若是嫁了商辰林，通过他妹妹的那层联系，就可以探到穆将军府的门槛了。”

“不错不错，正如你之所言！”萧宇天很是满意地看了萧奕云一眼，脸上尽是笑意。

然而，萧奕云听到这里，却不禁想起了一个最初时的问题：“欸？二叔，你说了半天，还是没有讲清楚，为什么冯凉会由于武陵剑宗和我们关联紧密，就重视我们萧家啊？”

“就来了，就来了！”萧宇天笑了笑，可是依旧不说为什么。

萧奕云眯起眼睛，撇了撇嘴道：“二叔，你再磨蹭，秦师兄就要来了！欸？对了二叔，你说……秦师兄这大热天的披着个斗篷，还把帽子给戴上了，不会热吗？”

萧宇天闻言翻了翻眼睛道：“人家那是南海灵宗的装束，你懂什么！”

“啧，装束之事我当然知道，我就是好奇他的感觉而已！”

萧宇天听了，微微想了一会儿，方才说道：“依我看，他应是到了参悟功法的关键时刻！”

“关键时刻？关键时刻也不用一直戴着帽子吧？”萧奕云眼睛转了转，忽然想到了一个可能，“你是说……他在储寒气？”

“或有可能！哎呀，你究竟要不要听冯凉的事情了？别老东问西问的！”

萧奕云听罢，低声“哦”了一下，便不再言语了。

萧宇天见到，方才缓缓开了口，只不过，这一开口，却又让萧奕云惊讶了好半晌：“奕云，你可知道，这冯凉……他原来是武陵剑宗的弟子？”

“啊？这这这……真的？”萧奕云不大相信萧宇天的言语，不由又问了一句。

“嗯，千真万确，我没必要骗你啊！”萧宇天点了点头道。

“那他……”

“呵，此事说起来可就长了！”

“二叔，你说得已经够长的了，还是简单点儿说吧！”萧奕云翻了翻眼睛，不由有些无奈。

“还不都是你问问问，问个不停？”萧宇天撇了撇嘴道，“若是简单点儿说的话，就是他后来转去南海灵宗了。”

“啊？然后呢？”萧奕云眼睛一睁，嘴|巴微张，有点儿愣神。

“没了。”萧宇天摆了摆手道。

“没了？你这也太简单了吧？”萧奕云不满地说道。

“不是你让我简单的吗？”萧宇天斜了萧奕云一眼，显然是不怎么在乎他如今的态度。

“行，你不说，我就自己想。”萧奕云瞄了萧宇天一下，缓缓地抬起手来。

萧宇天看着他笑了笑，端起了身边放水的碗：“你若真能猜出来，你那萧家神算的名头儿，我就认了！”

“此话当真？”萧奕云闻言，眼中神色一亮，其实，此时，他已然胡乱掐了好半天手指了。

“嗯，当真！”话一说完，萧宇天端起水碗就想喝一口，结果，那碗边儿还没碰到他的嘴，萧奕云便开口了：“我已经猜到了！”

萧宇天闻言，连忙放下手中的碗道：“哦？这么快？”

萧奕云故作神秘地一笑道：“那是，我跟你讲，我这个萧家神算，绝非浪得虚名！”

萧宇天听罢，吐了口气，翻了翻白眼道：“我又不是没给你时间，你又何必如此？”

萧奕云一听，面上一红，不由有些不好意思。

“小伎俩，我自然看得穿。你若有本事，就给我玩个大的？”萧宇天扬了扬脖子，再度拿起了那碗水。

“转派这种事情，定是在原来的地方混不下去了呗！”萧奕云闻言，随口说了一句，只不过，他说了之后，却一直暗暗在心中打鼓，“嘶……我听闻，舒州御江门的春秋扇便总有弟子往书扇和乐扇转，这原因大体上都是由于混不下去了，嗯，应该是没错的。”

萧宇天轻轻嘬了一口碗中的水，微微一笑道：“这么说虽然没错，但你能不能讲讲，他究竟是怎么混不下去了？”

萧奕云眼珠一转，心道：“混不下去了有很多种原因，有可能是和师兄弟们处不好，也有可能是功夫上没有进境，亦或是感情上的问题……啊，这太多了，不好猜啊！”

“怎么？猜不出来了？”萧宇天一挑眉毛，有种诡计得逞的快|感。

萧奕云一见他如此，就有些气不打一处来，“你觉着我猜不出来，我还非得给你猜出来看看！”

想到这里，萧奕云张口便来：“冯凉对我们很重视，如此说来，他定是对武陵剑宗存着感激之情。”说话间，萧奕云一直盯着萧宇天，就想看看他是什么反应。

果然，萧奕云此话一出，萧宇天便立刻点了点头：“不错，切入点很对！”

得到了萧宇天的首肯，萧奕云自然是顺藤摸瓜，“若是如此，那么就不可能是由于感情上的原因。”

思绪飘到此处，萧奕云方才缓缓出言道：“既然对武陵剑宗怀有感激，那么，他定是在感激武陵剑宗给了他去南海灵宗的机会。”

萧宇天一听，微微翘了翘嘴角，却没有说话。

只不过，萧奕云一直在盯着萧宇天，所以，这一细微的动作，他自然是捕捉到了，“看来，我猜对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嗯，有了！”

“那么，他很有可能是被武陵剑宗推荐给南海灵宗的！”萧奕云单手双指并拢，在身前点了点，那样子看起来很是自信。

“然后呢？”萧宇天放下手中的碗，静静地听了下去。

“武陵剑宗乃是南方武林之首，自不会用那龌|龊的伎俩，将不好的弟子推荐给其他门派。所以说……必是宗中某位前辈发现，冯凉更适合在南海灵宗发展！而冯凉同二叔你平辈论交，那么，当年指点他的，很有可能便是师公！”

“不错，没想到，还真让你给分析出来了！”萧宇天笑了笑道。

“那是！毕竟，萧家神算的名头在那儿摆着呢！嘿嘿！”萧奕云轻轻用手背拍了拍手心，复又言道，“而且，我还猜出来，当时，冯凉定是个散修弟子！”

“呦！这一猜，还真有那么点儿味道了！怎么说？”萧宇天一听，有点儿意外。

“呵呵，天机不可泄！”萧奕云一扬脖子，瞟了萧宇天一眼，样子甚是傲慢。

萧宇天听罢，轻出了口气道：“呵呵，我明白了。”

萧奕云闻言，不禁有些吃惊，只不过，他转而便安抚了自己：“二叔，你在套我的话？”

“谁套你的话了，不就是你觉着，冯凉若是泛修或者专修弟子，他身上的这一特点定会很早被灵虚道长发现吗？”萧宇天撇了撇嘴道。

“不错！”萧奕云先是点了点头，可他忽又见到他二叔面上微露不屑，不由追问道，“怎么，我猜的……有什么不对吗？”

“不对倒是没有。只不过……呵，你以为，不论哪个刚入门的弟子都能和你一样，有机会见到灵虚道长啊？”萧宇天笑着瞄了萧奕云一眼道。

萧奕云见了，不禁眨了眨眼。他暗暗觉着，自己的运气还真好，如此不认真的推测都能让他拿出正确的答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