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月 第十九章 千钧一发

第十九章千钧一发

“头儿，荆武堂里似乎动静不小！”一座高门大宅前不远的地方，出现一队官差，其中一人上前对那领头的人说道。

空中辰星渐稀，天色似乎亮了少许，微弱光芒下，映出那领头官差的面庞。那人生得清秀，浓眉大眼，鼻梁挺直，双颊瘦得如刀削一般，下巴上长着短短的胡须，想来应是刚刚开始蓄须。此时，他正皱眉望向那高门大宅上的牌匾怔怔出神，好像完全没有听到属下的汇报，而那牌匾上，正赫然写着“荆武堂”三个字。

“头儿，头儿？”一只手出现在那领头官差的眼前，原来是刚刚那人见他没有反应，上前试探。

“咳！老子听到了，用不到这般试探于我！”话从口出，这语气乍一听来，却是端的配不上那领头官差的相貌，“看来荆武堂果然遇到了麻烦!”

“头儿，那我们要不要前去帮忙？”那人闻言将手一缩问道。

“帮忙？陈孝君，你脑子坏掉了吧？荆武堂高手都应付不来，我们几个守城的兵士能干个什么？”队伍中又一人跳了出来说道。

“你不想去？”那领头的官差眼睛一眯，斜向后瞄了一眼道。

“呃……这……头儿，正所谓江湖事江湖了，咱们还是不要插手为好。况且……”那人赶忙解释了几句，话还没说完便被领头官差打断道：“况且什么？”

“就如你所说，今夜来袭的可能是魔族，这……你想啊，我们哪里会是他们的对手？”那人接着说道，惹得那队官差一阵窃窃私语。

“齐松，既然如此，你大可回去，我不向上报便是！”那领头官差语气渐冷，身后一众官差闻言尽数安静了下来。看来此人在这队官差中颇具威信，虽然如此让普通官差对抗魔族有些不近人情，但他命令一下却也没人敢有异议，就连刚才竭力劝说的齐松也沉默不语。

“孝君，你且去问问情况！”那领头官差对陈孝君说道，陈孝君领命而去，而他自己却在心中暗道，“也不知究竟是不是魔族。这十年来魔族一直沉寂，中原武林却偶有骚动，面上大家虽然都过得去，这暗地里怕是也积郁了不少龌龊。而这朝堂之上……”似乎是想到了自己际遇，那领头官差眼中蒙上了一丝落寞，“昔年在将军麾下的武人尽数被派往各地，也不知道像校尉大人和公子那样的友谊如今还有多少？说起来，自十年前丰州一役后，公子便不见了，据说也没有回家。”那官差想到这里，猛地摇了摇头似乎是想清醒一下，“想这些还有何用！如今还是此事要紧……”

“头儿！”这时，陈孝君正从那高门大宅处折返，半路之上还对那领头官差喊道，“我敲门敲了半天，没有人应，想来荆武堂之人正忙于御敌。”

“难不成老子来帮忙，还要翻墙不成？”那领头的官差皱眉道，心中却另有所思，“看样子所来非是易与之辈。希望是魔族吧，若是其他……唉，既是将军交代，老子我想这么多作甚！”

齐松听了那领头官差的话，暗地里撇撇嘴，小声嘀咕了一句道：“谁叫你邱良文多管闲事……”然而还未等他幸灾乐祸多久，一句话便让他把后面的全噎了回去。

“那倒不用，门正开着呢！”陈孝君回答道。

“倒是方便，走，跟我进去看看吧！”那领头官差，也便是邱良文笑了笑说道，说话间，他看向齐松，“齐松，你要不要留在这儿？”

“属下愿随头儿赴汤蹈火！”齐松尴尬地挑了挑眉毛，拱手说道。

“那便好！”话音一落，邱良文快步走入荆武堂，其余众人随即跟上。

荆武堂院子中，鲁文涛执盾而立，无数白色羽毛插在巨盾之上。盾面上虽无任何裂痕，但他嘴角却挂着一丝血迹。想来，寻御辽的那记天风羽伐，即便没有伤到百态荆棘分毫，那番冲击之力也通过巨盾尽数传到了他的身上。

在他身旁不远处，楚星垣大手一挥，在空中浮起两件桶形器物。一番默念后，两团花火直奔前方一青一紫两位姑娘，张牙舞爪之势似是要将二人吞噬。然而这已是不知第几次楚星垣向袁氏姐妹施展火绽如花，若是有效，她二人此时早便已成灰烬。袁紫衫见状，脸上掠过一丝不屑道：“又是同样的招式，你烦不烦！”话音一落，她掠步向后，在院子墙壁之上空踏两下，飞起老高。就在这时一抹寒意迎头而来，一柄方刀从天而降，却是那持刀的修罗武金人随后跟上。眼看袁紫衫便要就势化作两半，空中顿时飞起粉红色的桃花，洋洋洒洒落了满地，而她的身影却消失不见。一旁袁青衣见到火光，也是动作起来，同袁紫衫正好相反，她并未疾步后掠，却是迎头而上。眼见火光便要将她吞噬，一株荷花凭空显现，呈含苞待放之势将她包裹其间。细细看那花苞，只见其四周挂满水珠，晶莹剔透，一被火焰接触便升起一团白雾。白雾将整个花苞围住，在火焰与花苞间形成一道间隙。“呼”的一声，那火尽数喷在墙上，荷花渐渐绽放，袁青衣安然无恙地立在其中，显然是躲过了楚星垣的这一击。然而，火焰虽过，两抹寒芒却随即袭来。一呈枪形为刺，一化戟势作扫，一上一下逼得她无处可躲。不过，这又如何难得倒她，只见她双手交叉胸前，口中喃喃数语，身前忽地长出一道姹紫嫣红的繁花屏障，却是一记千彩花屏。格挡之下，一枪一戟被尽数弹回，徒留下袁青衣一人稳稳立于地上。便在这时，那漫天桃花刚好泛起，袁青衣见到嘴角挂起一丝微笑道：“妹妹，你怎生这般爱玩闹？”

话音一落，楚星垣便感到两道寒意从两肋处传来，细看之下方才发现是两柄短剑，可此时，已然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正所谓成也如花，败也如花。今夜伊始，一道火光漫天，绽放如花，让楚星垣一朝成名；然而数刻后，一张人面俏然，灿烂如花，却又令他一命呜呼。真可谓：

初时火焰绽如花，

声威名响势难达。

方今颜若桃花在，

无奈此命送与她。

“叫你惹恼与我！”一个声音出自袁紫衫之口，却是她方才将分身撞在方刀之上，化成漫天花雨迷惑了众人的眼睛，而真身则悄然而至，擎着两柄短剑刺向楚星垣。

“好一记人面桃花！”一个声音传来，人群后方跳出一道身影。那人身着官服，手执朴刀，横将一扫，便挡住了来袭的短剑，救下了楚星垣。

“唐兵？”一声疑惑传来，袁紫衫心中震惊，不禁想到，“唐兵中竟也有能看穿我招数之人？”

袁青衣见了连忙收敛了笑意，面上露出一丝戒备。寻御辽虽然表面好整以暇，但心下却也皱眉数次，想不通此人来历。而鲁文涛见状，先是松了一口气，方将巨盾变回百态荆棘原来模样，可旋即又看清了那人相貌，不禁频频皱眉。显然此人身份与他先前所料截然不同。

“呵，没想到，还真让老子猜对了！”那人将朴刀收入鞘中，双臂抱胸将刀靠向一侧，若无其事地说道，“如此时辰你们这帮魔族妖人不好好休息，跑来打打杀杀作甚，难不成你们南疆魔族尽是一帮夜猫子不成？”

楚星垣听了此话，才刚刚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竟为人所救，而救他之人似乎便是这位，于是赶忙拱手作揖道：“哦，多谢！”

声音入耳，那人险些一口血喷将出来，他斜眼一瞥楚星垣道：“小子，老子我可是千钧一发之际，舍命相救，你便这样一声多谢，有些不妥吧？”

“哦，那敢问义士名讳？”楚星垣闻言愣住了片刻，忽又想到了什么似的说道。

那人一听直翻白眼道：“闹了半天，连我是谁都不知道？”

“邱兄勿怪，我那弟子只喜摆弄他自己的机关，对堂外之事少有耳闻，今番我便替他在此谢过邱兄大恩吧！”鲁文涛听到这里连忙作揖说道。

“鲁堂主客气归客气，还要小心敌人！”言罢，那人拔出朴刀再度冲向前去，刚好与正欲袭来的袁氏姐妹战作一团。而鲁文涛则是感到身前寒意顿生，原来是寻御辽趁二人说话之际，袭将上前。此番他虽未动用清风凌云步，但速度却也不慢。白色羽扇擦肩而过，鲁文涛用了全身力气，方才堪堪躲过这一击。

“如此这般旁若无人地讲话，莫不是真不把我寻御辽放在眼里？”寻御辽冷笑一声，再度出手，狂风骤起，一缕气息随之而至，裹住周身，却是一招风祭天旋。

“头儿，要帮忙不？”一个声音自人群中传来，一队官差从中走出，揭示出那人身份，正是那刚刚带人进了荆武堂的邱良文，而说话之人则是向来遂从他意思的陈孝君。

“开什么玩笑？你没瞧见这荆武堂一帮褐衣弟子站在旁边，也没见出手帮忙吗？武林人士尚且不敢上场搅局，你凑个什么热闹！”能说出这般话来的自然是齐松，他嘴巴一横，用眼角看了一下陈孝君，低声自言自语道。这话不仅损了陈孝君，连一众荆武堂的褐衣弟子也一并包含其间，不想死的话，他自然是不敢大声说出来。

刀剑相交声中，邱良文传话来道：“不必，护住那三个穿青衣的和那个小子就成！嘿！没看出来，这繁花冢的两个小姑娘手段倒是了得。”说话间，邱良文额上冷汗层出。显然，能同时和修罗武金人，以及火绽如花这等利器过招而不落下风的袁氏姐妹，对上他一个邱良文自是不在话下。“小子，谢谢二字老子不用你再说，这忙总得帮帮吧？你那喷火的玩意儿呢？”邱良文开口说道，示意楚星垣用火绽如花搭把手。

一旁鲁文涛虽然正在专心同寻御辽交手，却被他的一句“繁花冢的两个小姑娘”给勾去了几分注意力，他心中暗自想到，“这邱良文果然不凡！不仅识得此三人来自南疆魔族，还能通过招数看出其门派，他真的便只是个守城的官兵吗？当阳城小，竟能容得下如此人物？”思量间，鲁文涛一走神，险些被寻御辽羽扇中飞出的羽毛击中。微整了一番心情，他只好先放下疑惑，再度与寻御辽战在一起。

然而，纵使荆武堂一方有新鲜力量加入，寻御辽三人与之相斗，依旧不落下风，局势仍未逆转。“阿华，你几时方能赶来啊？”鲁文涛心中感叹，不想手上一番失误，竟令他瞬间坠入万劫不复。

寻御辽再度凝神天灵，狂风四起，飞沙走石。本在这时，鲁文涛应当化棘为盾挡在身前，然而偏偏是那一丝脑海中的迟疑，让他晚了片刻。正当白羽飞将而至之时，他手中之盾却仍是斜的。几只羽毛擦过巨盾边缘，刺入鲁文涛腿中，一丝火辣辣的疼痛感传来，令他不由将手一松。巨盾把手顺着他的指尖向下滑落，情急之下他猛地用力，却有一丝麻痹感从伤口处扩散开来，显然寻御辽这记天风羽伐并没有这么简单。“轰隆”一声，巨盾倒地，鲁文涛周身尽数暴露在寒芒之下。“竟是场死的结局吗？”鲁文涛心想，“原来是这样，我荆武堂的结局……”闭起双眼，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脑中到底在想些什么，只是觉得被射成筛子的疼痛怎么来得这般慢，是麻痹感愈发得烈了吧。

隐约间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声音，他豁然睁开双眼，那声音顿时变得清冽起来，直刺心扉。“休伤我爹爹！”那声音并非清冽，而是清脆。“是清儿!”鲁文涛心中想到，“她回来了！阿华!”一瞬间他的心中充满希望，身上麻痹之感骤降，原来刚刚那番感觉竟是源自心里，“好一招，天风羽伐，竟然能扰人心神！”

一条燃着熊熊烈火的红色巨龙在人群后飞起，直奔场中，然而有一物却比它快上百倍。只见一片白羽中几点亮光闪过，羽毛尽数落地，场中显出一人身影，那人身着灰白相间武道服，面若重枣，豹头环眼，长髯不似长髯，络腮亦非络腮，但身份却只有一个——魏华，一把刀，曾在荆武堂赢得过无上声望，而今夜他又来了。此时，“叮叮当当”数声方才传来，原来刚刚是他，出刀将那羽毛击落。然而这时，红色巨龙才姗姗来迟，飞至其身后，显得有些无所适从，丝毫没有用武余地。无奈下，鲁婉清只好伸手将它收回，红光一闪，巨龙化作一方形事物落至她的掌间。

“魏华？”疑惑中带着几丝惊讶，寻御辽心中顿时升起了一丝不好的感觉。

“师兄，你且先歇着，这几人便由我来代你处置！婉清，好好照顾你爹！”魏华语落，刀势复起。

寻御辽看在眼里，急在心中，“这魏华怎生有着这般速度！”思量间，他脚下生风，一招清风凌云步，向后退去。此刻，他方才看清，魏华的斩马刀已然距他腰际不足两尺。“刺啦”一声，伴着一丝烧焦的气味从寻御辽腰间传来。原来即便寻御辽退的很是及时，魏华的刀却已然到了，在他的腰带上留下了一条小小的口子。因为这刀破空之时，自带雷势，电光划过，在那口子的边缘上点起了一团小火。

灭火？笑话，魏华怎会留给他这等喘息之机。正当寻御辽自以为此番清风凌云步又救了他一命的时候，一抹雷光在其头顶闪烁，以极快的速度冲将下来。若非他微觉头上发丝有些异常，这时候他怕是已成了一具焦黑的尸体。“晴天霹雳！”寻御辽心中震惊，随手举起白羽扇挡在头顶。霎时羽毛纷飞，一双白色羽翼平展开来，向斜上方卷起一阵狂风，带得他飞向了一边。“轰隆”一声，沙石崩飞，原本平坦的地面上多出了一个大坑。大坑中央显出一灰白相间的身影，却是魏华无疑；大坑之外，不足半尺的地方，寻御辽双脚叉开，一前一后，呈弓步而立，一双白色羽翼向内窝起，挡在身前。不过，这个时候，唤那双翼为白色或许有些牵强，毕竟掀起的沙石尽数打在了上面，总有些灰头土脸的样子。

“啧啧啧，看来，那姓贺的果然还是对那雏雕更看重一些！”魏华将长柄斩马刀扛在肩上，脸上露出一丝惋惜，看着寻御辽道，“世道便是如此，庶出的待遇果然就是比不上嫡出！”

寻御辽闻言，收起双翼，连忙扑灭了身上的火，笑了笑道：“这等粗鄙的离间之计，出自魏长老之口，当真是有些稀奇！”

魏华听罢，用手挠了挠脑袋，津津鼻子，自言自语道：“我就随口一说，还有这效用？”不过，魏华虽是一介莽夫，却也不是傻子，寻御辽如此一说，便立刻明白了个中原委，接着说道，“哎，寻老三你还别说，我这可没瞎讲！我是看见了，那雏雕手里拿着的可是把真的白绫羽扇，哪像你不知道在哪里抓了只白鸟，自己编了这么个玩意!”

“呵，这阿华，五年未见还是这般喜欢说笑！”鲁文涛刚被鲁婉清扶起，便听到魏华这番话，心中一乐，腿上一软，险些又坐了回去。

“魏叔叔怎么老是喜欢说这些废话，赶紧解决掉他们不就完了？”鲁婉清在一旁嘟起小嘴说道，显然是对魏华的表现甚是不满。

鲁文涛摇了摇头笑道：“清儿，你若说这是废话，那可就错了！”

“嗯？”鲁婉清眉毛一抬，满是疑惑。

“你魏叔叔，那是在观察对手的实力，毕竟有十年未曾交手，不知其底细，贸然出手会有麻烦的！”鲁文涛顿了顿，接着说道，“至于他刚才救下我后，连出的那几招，只是想趁寻御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讨点便宜罢了。”

鲁婉清点头“哦”了一声，便不再说话，但脸上仍旧挂着一丝不解，看来在她眼中，魏华收拾掉寻御辽轻而易举，还有什么好观察的。

“哈，倒叫魏长老嘲笑了！”寻御辽听了魏华的话，丝毫没有生气，反而脸上笑意更胜。只不过，他双眼却是直盯着魏华手中的长柄斩马刀，片刻不肯挪动。

“看起来寻御辽已然察觉到我刀速较十年前有些不一样了！”魏华心中暗想，面上却说道：“怎么，是鸽子？白雕？还是仙鹤？啧啧啧，你这若是用了鹤毛，可是有那么点儿不尊师道的意思啊!”

就在魏华说到这里的时候，一旁正在激斗的邱良文和袁氏姐妹亦是分出了胜负。只见漫天花雨，洋洋洒洒地将邱良文罩在其间，而袁氏姐妹却是没了踪影。忽然，两片花瓣的轨迹微有改变，缝隙间三道寒芒闪过，三把剑，两短一长直刺邱良文胸口。好在他事先已将朴刀横在胸前，否则他定会被这三件器物穿个通透。力量传来，邱良文不得不飞身后退，不过与其说他是后退，莫不如说他是被击飞，总而言之待他站定之时，一道血箭从他口中喷出。

“魏兄，老子在这里为你们荆武堂打生打死，你却在那里喋喋不休地净说些废话，这有些不大好吧？”邱良文抹掉嘴边残留的血迹说道。

魏华循声看去，不禁眉头一卷，脱口而出道：“你哪位？”不过旋即他便意识到自己口气非常无礼，于是忙改口道，“你是官差？”

好吧，对于邱良文来说，这两句在礼节上，似乎没有什么本质区别：“魏兄你再不来，老子便要被这俩个小姑娘给砍了！”

话音还未落尽，两阵风随即而起。一道雷从天而降，直奔袁氏姐妹而去，却是落到了一柄正要抹向二人颈间的斩马刀上。然而那斩马刀离这二人颈间愈近，愈是不得寸进，究其缘由，原来是一把白羽扇挡住了它。羽扇柄处浮现出一只手，那手的主人便是寻御辽。就在这时，站在一边的邱良文方才听见一个声音道，“好好好，我出手便是！”听这口气，不用猜也知是出自魏华之口。

“噗”的一声响起，刀刃没入羽扇之中，卷起一阵风将袁氏姐妹推出好远，魏华嘴角挂起一丝微笑道：“好一个护花使者！你道这般，便接下了此刀？”

一缕白烟自刀刃处升起，白羽扇瞬间燃起一团火焰。滚烫之意袭来，寻御辽手一松，羽扇翩然而落，刀势再起，向他肩上劈来。

“轰!”斩马刀应声落于地上，打在白羽扇所坠之处，溅起几团火花。

“公子！”两声娇喝，旋即而至。只见袁氏姐妹正一人一手托着寻御辽的后背站在远处，而寻御辽本人则是在右肩处挂了一道猩红的血印，手上也有灼烧的痕迹，显得甚是狼狈，再不副胜雪白衣，翩翩公子的名号。

“可恨我没有印雷霹雳珠在手！”想到这，寻御辽脑海中蓦地忆起一人，“少离，想不到你竟恨我如斯！罢了，权当这十数颗珠子齐响，亦是没能伤到他分毫吧！这样便是死，亦是顺心些。”

“哈，便在如此时刻，亦能露出恬淡笑容，寻老三，你倒是从容！既如此，受死吧！”不知为何，这一次魏华的刀较往常慢了些，刀锋竟与声音齐至。

隐约间，一道笛音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