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意纵横 第五章 惊叹神功

走了才一小会，叶小芸才发现这一带全是绝壁飞崖。远古森林不见天日，走上叁五百里，也找不到半点人迹，奇蛇怪兽遍地皆是，要想和这些畜牲打交道，除非你是不要命了。

土民叫这一带穷山恶水为东棘山，除了那些身手超绝的猎户，和那些要钱不要命的采药人，胆敢进入这左近百十里之外，再也没有人敢往里走，除非他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在溪流上源，有一座远看像一头麋鹿的险恶峻岭，采药人就叫它麋鹿岭。奇峰高插，矗立云表，平日云雾缭绕，奇蛇异兽，比比皆是，人们相戒而不敢进入。

日近傍晚，叶小芸跟随老头已过了东棘山，向麋鹿岭一阵紧走。这一带的猎户和采药人，足迹仅抵麋鹿岭南麓廿里。但这一老一小，却敢昂然深入。

半个时辰后，两人已抵岭下，道径早已迷失在林木荒草里了，两人手足并用，分藤攀葛直向上爬去。

上了主峰，老人家仍往前赶去。不久，到了一座险恶森林旁，穿林而入。林中黑漆漆地不见天日，这林真够壮观，好在林密草不易长，可以通行。在数人合抱参天巨木间，蛇虫遍地，见人不惧，形态希奇，令人心悸，那嘘声和低啸，使人汗毛直竖。

老头对这些恶物似乎毫无所惧，小竹杖乱挑乱拨，把那些恶物弄开，怪的是它们都未发威，叶小芸可是出了不少的冷汗。

左盘右旋直进，走了七八里，步步上升，突然眼前大放光明，原来古林已尽。在落日馀晖映照下，可以看清对面是一座石壁，蔓藤自二叁十丈高处悬挂而下，直垂在地面。飞瀑一线，在壁下形成一个小水潭。石壁和古林间，是一块宽约廿馀丈的短草坪，草细如丝，浓密纠结，绿油油地令人心神为之一爽。

老头向叶小芸微笑道：

“这里是麋鹿主峰东侧第二峰，玉笔峰。这一带奇虫异兽多得讨厌，切记不可乱闯。且先到居处安置，明天再四处走走。”

说着向石壁走去。

叶小芸说：

“这里真是不错！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多美呵！”

老头喟然说：

“小伙子，用不着发思古幽情，人生有一段艰险的旅程，在等着你走完它呢！”

走到小潭左侧，拨开藤蔓，现出一块高约八尺，宽有四尺的黑色石壁。老头在壁旁一按，石坚突然缓缓后退近丈，左侧便现出一个六尺圆径的石洞。老人在包裹中取出两片松明，燃着后举步而入。洞约丈馀见方，右侧有两个小石室，有丈馀深浅，空无一物。由于洞口有石壁封闭，里面十分干燥而清洁。

老头将松明插在石缝里，对叶小芸说：

“右侧小石洞是你的居室，可到洞外石笔下收取干草垫上。在这儿将要逗留不少时日，反正这飞鸟走兽多得我们是吃不完了。在你练成刀功之前，我们绝不能离开这里。”

叶小芸干咳一声，道：

“还没有请教老丈尊姓大名？”

老头表情一变，异常严肃的道：

“我老人家叫狄腾虎，这人个名字对你有无意义？”

在嘴里念了几遍，叶小芸摇头道：

“头一遭听说。”

狄腾虎的神色有点失望：

“练了几十年刀法，竟不知我狄腾虎的名字，出洋相，你师父真是一手遮天，把你们都当成井底的蛤蟆啦……”

叶小芸尴尬的道：

“江湖中事，家师一向很少提起过。”

狄腾虎一撇嘴：

“这却能以理解，提多了他自己就不知排到哪一头去了！”

想说什么，叶小芸又把话咽了回去。转身把包裹，单刀从背上拿下，经过一顿长途跋涉，也有些乱了。

狄腾虎皱着眉叶小芸的单刀，不禁微微叹气：

“这也叫刀？简直粗制滥造，破铜烂铁。我三岁那年玩的一把刀，也比这一把高明得多！”

叶小芸迷惆的道：

“老丈，这把刀相当不错哩，是由精钢铸炼，十分锋利。一刀挥去，碗口粗细的木桩都能劈成两半，我亲自试过。

狄腾虎嗤了一声：

“砍木头的刀是最粗糙的刀，功能断金切玉的刀才勉强算是过得去的一把。真正好刀不但可以削铁如泥，吹一口气而落花纷裂、发丝齐折。更甚者，刀刃的芒尾探及，已是无坚不摧了！”

又在讲神话啦，叶小芸笑道：

“天下哪来这种宝刀？老丈想是见过？”

狄腾虎也不生气，他淡淡的道：

“我见过，你也不要因为没有见过就不相信，我业已告诉你了，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你不曾知道的事情并非表示就不存在！”

叶小芸耸耸肩道：

“他日有幸，倒是要见识一番。”

狄腾虎形色诡秘的道：

“好小子，一朝你玩到了火候，我总叫你开开眼界也就是了。”

说着，他拿过单刀，立定当地，极缓极缓的在面前移动——一束束半弧形的光芒就好像凝聚成片片的晶莹浪花，一波接一波的闪烁，一道连一道的映耀！

叶小芸顿时看傻了眼，因为刀的本身虽然有着光亮，却必须在急速挥展下才能凝光成形，就好比燃烧的香头在黑暗中飞快挥动，闪亮的一点方可连接为一线，这样缓慢的动作，那光波却是如何连绵映现的？

收住刀，狄腾虎身形不动，淬然间就地旋回，没有看见刀闪刀飞，甚至不曾映展半丝芒焰，只在他旋回定位后的俄顷，漫天的响铃英突兀飘落，宛如下起一场骤雨。

叶小芸僵在那里，他几乎不敢相信面前发生的景况乃是事实，这样精湛的刀法，就算在梦里亦不曾梦过！

就在此刻，狄腾虎暮地身子摇晃了一下，单刀“当”声坠地，一张焦黄的老脸仅这瞬息间前后已透了灰青！

机伶伶的打了个冷颤，叶小芸赶紧奔上前去扶住狄腾虎，双手触处，他感觉得到这位老大爷身体的剧烈痉挛，更不停的发抖！

惊急之下，叶小芸一面用力替狄腾虎拍背搓胸，一面焦切的道：

“老丈，老丈，这怎么回事？刚才不好端端的，怎么一下子就变成这个样子？是不是在出招发力的当口截了气？”

好一阵子之后，狄腾虎才算平静下来，他长长透了口气，由叶小芸搀扶着坐到岩石上，显得相当疲惫的道：

“不要紧，这是老毛病了……自有了这个毛病，便使不得劲、耗不得力，尤其忌运提丹田真气，可灵验得很，只要一试，马上就犯，不但筋脉交错，逆血攻心，连呼吸都像岔了路，苦极了……”

叶小芸忐忑的道：

“先时那一阵子可真叫吓人，老丈，你怎会害上这个毛病？”

狄腾虎脸色惟淬，低唱着道：

“我原先并没有这个暗疾，乃是被人暗算所致。你也不寻思寻思，我具有如此修为，为何却要你去替我与人比试？更代我报仇？原因我刀艺虽在，力道已失，不能以力运刀，刀法再好，也只是化巧而已……”

叶小芸忽觉热血沸腾，义愤填膺，他激动的道：

“老丈，你要我替你报仇，可就是去找那暗算你的人！”

狄腾虎颔首道：

“不错，那人与我相交极深，本是推心置腹的好友，我们曾经共同获得一笔巨额财富，不料他见财起意，妄图独吞，竟抽冷子暗算于我，那厮原是冲着我身上死穴下手，幸而我反应快，躲得急，不曾被他点中死穴，但却未能让过气眼；那厮存心置我死地，全身真力贯注于指，在透入我气眼的一刹，我体内罡劲便已散破，再也难以聚连成气……”

叶小芸磨拳擦掌的道：

“你放心，老丈，这件事包在我身上，我要不活剥了那狼心狗肺的东西，就不算人生父母养的！”

颇感安慰的笑了笑，狄腾虎却道：

“不要急躁，小伙子，能够有本事暗算我的人，决非泛泛之辈，你必须把我这几把式学周齐了，才有资格去找他讨债结帐，否则，去了也是白搭！”

叶小芸意气昂扬的道：

“老丈，我一定下苦心跟你学，尽全力跟你练，说真话，直到现在，我才相信老丈技艺之精，功力之深，何若王阳翰海，无可测量……”

狄腾虎的瘾头又来了，他斜脱着两眼道：

“嘿嘿，如今你总明白‘人上有人，天外有天’这两句话了？刚刚那几下，堪堪算得全席之前的小点，山珍海味还在后头哩，你用心学会，包你这辈子受用无穷！”

“老丈，那等精绝的刀法，已不止是刀法而已，简直就是仙术，是魔咒，是奇门遁甲啦！”

狄腾虎越发笑得见牙不见眼：

“好叫你得知什么样的修为始称得上祭刀、何等样的造诣才算得上练刀，我他娘不折不扣的刀客一个，你那师父，只配叫做刀匠，磨刀匠！”

打了个哈哈，叶小芸汕汕的道：

“家师所学，比起老丈自是稍逊一筹，不过较之一般习武者仍要高上一头，二位是各有千秋！”

狄腾虎扬起鼻孔：

“各有千秋？你那狗熊师父浪得虚名，名不符实，给我提鞋我都嫌他手粗，幸亏你是遇着了我，要是不然，你们师徒全糟成一团了！”

叶小芸脸上发热，赶忙岔开活题：

“老丈这会儿是否好了些？要不要我端些水来？”

狄腾虎不由叹气：

“水也只是生冷泉水，咱们早些休息。明日开始授你刀法。”

狄腾虎缓了一口气，道，

“小伙子——不，小芸，你以后也别再老丈老丈的叫，这显得多生份，往后你就称我一声大叔，我便呼你名字，这才不见外嘛！”

“恩，我也正有此意”

此话正合叶小芸心意，就拍狄腾虎要收他为徒。现在好了，不用愁这个了。

于是二人就在此山野之间开始了清淡的师徒生活。虽是清苦，却也乐趣融融。#审核：1220111075 时间:01 31 2020 5:22PM#发布:1220111075 时间:01 31 2020 5:22PM#审核：13588254484 时间:01 31 2020 6:47PM#发布:13588254484 时间:01 31 2020 6:47P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