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话连天 第四章

再看三婆，她的表情也是十分复杂。半晌，三婆才开口说道：“姑娘，这只婴尸5个月了才被母体流掉，从被做成鬼仔开始它就一直在我这里已经放了几十年，不是没有人想来带走过它，但是都失败了。这次我也弄不明白它为何愿意跟你走。不过姑娘，看在珊珊份上我还是要劝你一句，鬼仔用来生财辟邪无可厚非，但是你可要牢记鬼仔办事都讲求回报，你若想要求它做些难事，只怕它要的回报你给不起。”

她听到三婆的话有些害怕，但转念想到顾珊用鬼仔获得的爱情，便又心动起来。“还有，姑娘鬼仔已和你建了血缘，你便是它的母亲，虽说它是鬼，但再怎么也是孩子心性。而且它们都是未能降生世界，便被生母狠心流掉，怨气也是极大的，所以你切记平时家中要供奉香火及糖果之类的零食，好安抚它，让它怨气得以缓解，才更好乖乖听话为你办事。”

她点头答应，又急忙从包里掏钱想递给三婆，不料三婆却笑着推开了：“姑娘，我从小看着珊珊长大，把她当孙女看待，她的朋友我自然是当做自己人。何况，这只鬼仔那么多人都领不走她，而你却可以，说明它认了你了，我要是收了你的钱，怕是会惹它不开心的。”她听完三婆的话后，连忙点头道谢。

这时三婆又拿起刚才准备好的白瓷碗，从装婴尸的坛子里倒出一小碗酒，递给她说道：“姑娘，喝过这碗酒，你就是它的母亲了，等我将它用红绸裹眼，装进木盒里，你就可以带走它了。回家后，你记得每日三炷香，一个月之后再摘下红绸子，到时候你就可以差遣它为你办事了。”

她不解地问三婆：“三婆，珊珊对我说过，她从你这里带走的鬼仔，不过1个多星期，便有了作用，为什么我的这只不仅要把眼睛裹上红绸子还要一个月才能有作用？”三婆摆摆手答道：“珊珊那只不过是一般的催情尸，而且离开母体时只有2个月左右；而你这只是到了5个月才被流掉，怨气本来就很大，又加上几十年没有见过天日，若是让它没有受够香火就睁眼，那么被它第一眼看见的人可就遭殃了。”她点头表示懂了对三婆的话，又接着问道：“被它第一眼看见的人会怎么样？”三婆沉默了几秒之后，沉重地吐出一个字：“死。”

捧着木盒，她记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怎么离开三婆的屋子又是怎么回到家的，脑中一直反复浮现着三婆面色沉重地说出“死”字的画面。

关上门，她将木盒从包里掏出放到茶几上，轻轻揭开了表面的盖子，那樽婴尸便暴露在空气中，仍是眼裹红绸，干枯瘦弱的模样，明明是没有丝毫生命气息的尸体，但她却总觉得它的脸上挂着一丝笑意，让她寒意顿生。她一边在心里默默念道，这是我的宝宝，我已和它有了血亲，不管如何它是不会害我的；一边将盖子重新盖上把木盒放到了书房的办公桌上。

“苏曼，今天你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啊，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午饭时间，公司同组的同事突然对她说道，“是吗？可能昨晚没睡好吧。”她不自然地回答道，又下意识地摸了摸脸颊。明明已经扑了很厚的粉底，难道还这么明显么。

早晨醒来她也是被自己苍白的面色吓了一跳，但是她却无法对别人讲昨晚发生的事。她只能模糊地想起昨晚那断断续续的梦境：她未足月的宝宝被医生用镊子从她身体中取出，又夹到了冰冷的盘子里，可它的嘴里还在不停地叫着‘妈妈、妈妈’，叫得她心痛。她忍不住将宝宝搂过来抱在怀里，可宝宝紧闭的双眼突然睁开了，没有瞳仁的眼睛死死盯着她，她惊叫着松开了手，却见掉在地上的哪里还是那个有血有肉的婴儿，明明是一个干枯的婴尸，再看自己的双手也满是那种散发着酒香与腥臭复杂味道透明色的液体。

她浑身一颤从梦中醒来，四周一片漆黑，她伸手打开了床头灯，回头时却看见那樽本该呆在书房的婴尸端端正正地坐在她的身上，嘴角还挂着白天那种莫名的笑意，她再也抵制不住巨大恐惧的冲击失声叫了出来，便再次惊醒了。

梦中梦。

她从床上坐起来抿了抿干裂的唇，想伸手打开床头灯，但却回想起梦中的可怕情景，于是又胆怯地把手缩了回来。心有余悸地起床披上一件外套，她从客厅倒了一杯水准备回房，路过书房时，她思索再三，还是推门进去了，屋里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她深吸一口气打开壁灯，短暂的刺眼后，她看见那个木盒子依然安静地躺在那里，悬着的一颗心这才放了下来。

虽然证明了婴尸没有自己移动，但是那样逼真的梦境让她再也睡不着了，只能开灯坐在房里直到天亮去上班，这才使得脸色非常难看。

“这里谁是苏曼曼？”一个尖锐的声音将她的思绪拉回现实，她转头看去，一个盛气凌人的中年女人站在门口。她认得她，戚睿的老婆，但是她却不认识自己。她是高高在上的总裁夫人，而自己只是一个拿着微薄月薪的小小职员，她们除了拥有同一个男人之外，可能就没有任何联系。所以她来找自己的原因，苏曼曼很清楚，她也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所以她勇敢地站了起来回答道：“我就是。”

中年女人瞄了一眼，显然没有认出这个经常向她问好的职员。接着她脸上又堆起了和善的笑容对茶水间其他职员说道：“我有些话想单独对曼曼说，你们可以先出去了。”平时女职员们私下都很八卦，也曾听说总裁和销售部的大美女苏曼曼有些暧昧情愫，现在又见到如此剑拔弩张的情景，自然识趣地互相使了个眼神悄悄退了出去。

她沉着气，指甲死死扣在掌心里，不让自己在气势上输给那个女人。而那女人也是不动声色，沉默了几分钟后，她早已做好了挨耳光被辱骂的准备，但是那女人却开口说道：“倒是有几分姿色，难道戚睿会看上你。”她没想到那个女人会说这种话，一时之间张口结舌吐不出半个字。还没容她回话，那个女人嗤笑一声，轻蔑地说道：“不过要是以为可以拿自己的青春美貌留住戚睿那也太天真了点。你要知道，女人之于男人不过是一件附属品，而真正能捆住男人心的，那是钱和权，这些我都能给戚睿，而你呢。呵呵，想让他踹了我娶你？这么大一间公司，你以为真的凭他那点本事就可以建立起来的么，没有了我他就没有一切，你以为他会愿意放弃当呼风唤雨的大总裁来娶你过什么平淡日子？天大的笑话。”

她心中一痛，但却找不到话来反驳，她知道戚睿的野心，也就知道这女人说的话是多么现实。

见她沉默，中年女人又继续说道：“戚睿也不是第一次在外面招蜂引蝶了，不过他玩累了总归知道哪里是家，所以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想伺候戚睿，当然可以，想伺候他的女人多了，但是你也得清楚自己什么身份，正式场合里被叫作戚夫人的永远是我，不可能是你们这些野女人！”

女人的话一字一句刺在她心上，她死死咬住嘴唇，拼命忍住不让眼泪夺眶而出。“哭？呵呵，看来你也没多大的本事，三言两语就哭起来，是不是戚睿就喜欢你这副我见犹怜的模样？那你就好好保持，看你的样子也就20来岁，不把握这段花样年华好好敲戚睿一比，等到岁月过去，你也成了昨日黄花，恐怕再想找男人，那就难了，哈哈哈哈...”

女人笑着打开门走了出去，这时她才终于忍不住了，眼泪如雨而下，想拿纸擦干，抬头却看见刚才走出去的那些女同事都站在门口窃窃私语，见她抬头便都讪讪离去。

“就是她吧，勾引老板，今天被老板娘狠狠说了一顿。”

“嘘，你小声点，被她听见了，小心她叫老板整治你，有你受的。”

“怕什么，她本来就是一副狐狸相嘛，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何况老板上面还有老板娘，她一个小小职员怎么动得了我。”

“哈哈，这倒也是。”

她默默地走上公交车，将那两人的谈话当做什么都没有听见。这整个下午，她都被公司同事的闲言碎语所包围，几乎快要窒息了。

她不想再想，但耳畔却一直反复响起中午那个女人说的话。她好恨，为什么自己要默不作声地任人侮辱，为什么自己全心全意付出但不能得到完美的爱情。或许那个女人死了，戚睿就能获得她的公司，她也可以名正言顺地和戚睿在一起了。只要那个女人死掉那就好了。

突然她又想起了那天和三婆的谈话：“被它第一眼看见的人会怎么样？”“死。”

“乘客您好，xx站已到站，请您下车...”公交车上的提示音让她从思考中回过神来，她被自己刚才想杀人的想法吓了一跳。虽然自己的确想过用鬼仔让戚睿对自己更为迷恋，自己才可以嫁给他。但是用鬼仔杀人，她根本没有想过，也根本不相信鬼仔可以做到。

但是，如果三婆的话是真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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