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觉醒欺诈天赋 第四章哭声

“你觉得昨晚的药有什么作用？”他问。

“镇静剂。”苏晚晴走在他前面半步，“让我们昏迷，方便‘它们’检查或观察。也可能只是测试服从性，看我们会不会乖乖吃药。”

“你好像什么都知道。”

“我只是在推测。”她停在一楼半的转角，那里墙上贴着一张发黄的宣传画。画上一个穿白大褂的医生微笑着，旁边写着：“本院最新疗法，情绪剥离技术，根治一切精神疾病”。

画的下半部分被撕掉了。

“情绪剥离……”陈识念出声。

“1984年的‘先进疗法’。”苏晚晴用手指摸了摸画边缘，“把病人的恐惧、愤怒、悲伤这些‘负面情绪’抽取出来，只留下平静的理性。听起来很美好，对吧？”

“然后呢？”

“然后人就不是人了。”她继续上楼，“情绪不是缺陷，是人性。剥离情绪，等于剥离人性。”

二楼走廊比一楼更破败。天花板有几处塌陷，露出里面的钢筋和电线。墙皮大块脱落，露出底下深色的霉菌。空气里有种甜腻的腐味。

他们找到7号病房时，门关着。

门牌上的“7”已经锈蚀，但还能辨认。门是木质的，深棕色，上面没有窗户。门把手是黄铜的，长满铜绿。

“等等。”陈识拦住要开门的苏晚晴，“先听。”

他把耳朵贴在门上。

寂静。

然后，他听到了。

极细微的，像是什么东西在摩擦地板的声音。吱，吱，很有规律。

还有呼吸声。沉重，缓慢，像是睡着了。

“里面有东西。”他压低声音。

苏晚晴点头。她从背包里取出一个小镜子，不知从哪里找到的，用胶带粘在笔杆上，做成一个简易窥视镜。她小心翼翼地把镜子从门缝底下塞进去，调整角度。

几秒后，她收回镜子，脸色微变。

“看到什么？”陈识问。

“一张床。”她声音很轻，“床上有人。盖着白布，从头盖到脚。但白布在动，有呼吸起伏。”

“活人？”

“或者活着的什么东西。”

他们退后几步。陈识突然想到什么：“昨晚的病童，有没有可能就是从7号病房出来的？”

“可能。”苏晚晴在便签上记录，“病童穿着病号服，应该是这里的病人。但为什么会在外面游荡？为什么给我们手帕？”

她还没写完，走廊深处传来了哭声。

和昨晚一样的声音。孩子的哭声，压抑，断续，裹着回声。

从楼梯方向传来。

两人对视一眼。

“要去找吗？”陈识问。

“规则说听到哭声要在一小时内安抚。”苏晚晴看表，“现在是上午九点十七分。我们有时间。”

他们往楼梯走。哭声越来越清晰，还夹杂着低语，听不清内容。

到楼梯口时，哭声突然停了。

一片死寂。

陈识心跳加速。他往下看，楼梯间空荡荡，只有绿光闪烁。

“在上面。”苏晚晴说。

她往三楼走。陈识跟上。三楼走廊更窄，两侧是办公室和储物间。哭声从最里面的一间传来。

门牌上写着“档案室”。

门虚掩着。哭声就是从门缝里传出来的。

苏晚晴推开门。

档案室很大，一排排铁架子，堆满了文件夹和病历袋。灰尘很厚，空气浑浊。哭声在房间深处。

他们循声走去。

在最里面的架子后面，他们看到了。

不是病童。

是一个女人。

她穿着病号服，坐在墙角，抱着膝盖哭泣。头发很长，遮住了脸。肩膀一耸一耸。

陈识正要过去，苏晚晴拉住他：“等等。”

她捡起地上的一个文件夹，轻轻扔过去。

文件夹落在女人脚边。

女人抬起头。

陈识倒吸一口冷气。

她没有眼睛。不是黑洞，是根本没有眼窝，平整的皮肤覆盖在应该是眼睛的位置。她的嘴张开，发出哭声，但那张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没有悲伤，没有痛苦，只是机械地发出声音。

“情绪剥离……”陈识喃喃道。

“失败了。”苏晚晴说，“或者成功了，但留下了这个。”

女人站起来。她很高，很瘦，像竹竿。她朝他们走来，脚步拖沓。

“规则是什么？”陈识后退。

“不知道。先离开。”

他们转身就跑。女人在后面追，哭声变成了一种尖啸。陈识回头看了一眼，女人跑得很快，姿势扭曲，像提线木偶。

到门口时，苏晚晴突然停住。

门外站着一个人。

是沈默。老教师闭着眼睛，嘴里念着经文。他挡在门口。

“让开！”陈识喊。

沈默不动。

女人快追上来了。陈识能看到她伸出的手，手指细长，指甲漆黑。

就在这时，沈默睁开了眼睛。

他看着女人，念了一句什么，不是中文，像梵文。

女人停住了。

她歪着头，没有眼睛的脸“看”着沈默。几秒后，她转身，走回档案室深处，消失在架子后面。

哭声停了。

沈默重新闭上眼睛，继续念经，从他们身边走过，下楼去了。

陈识和苏晚晴站在门口，喘气。

“他做了什么？”陈识问。

“不知道。”苏晚晴盯着沈默消失的方向，“但至少有一条规则：某些诡异存在，可以用特定方式‘驱散’或‘安抚’。”

回到二楼时，他们遇见了王建国和林小雨。两人脸色都不好。

“我们发现了一间手术室。”王建国说，“里面有……东西。”

手术室在二楼东侧。门上的玻璃窗碎了，里面光线昏暗。他们走进去，陈识闻到了更浓的福尔马林味。

房间中央是一张手术台。台上躺着一个人形的东西，盖着白布。

周围是各种器械，锈迹斑斑。墙上挂着图表，画着大脑的解剖图，上面用红笔圈出不同区域：恐惧中枢、愤怒中枢、悲伤中枢……

“我们检查过了。”林小雨声音发抖，“那不是真人，是……标本。”

苏晚晴掀开白布一角。

下面是蜡像。做得极其逼真，是一个中年男人的形象，赤裸，胸腔被打开，露出里面的器官。但那些器官不是真的，是各种机械零件和齿轮的组合。

心脏的位置是一个发条装置，已经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