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觉醒欺诈天赋 第三章7号病房

他做了个短梦。梦里他还是图书馆，苏晚晴坐在对面看书。阳光透过窗户，把她侧脸照得透明。她抬头对他笑，说：“陈识，你真是个诚实的人。”

然后她的脸开始融化，像蜡烛。

他惊醒时，天刚蒙蒙亮。

大厅里的人都醒了，但没人说话。空气沉闷，福尔马林的味道混着某种更糟的气味，陈识花了几秒才意识到，那是死亡开始腐败的气味。

张振华的尸体还在原地。血已经凝固成深褐色，他的眼睛还睁着，盯着天花板。

没人去合上他的眼。

林小雨缩在墙角，抱着书包，眼睛红肿。保洁员周秀兰轻轻拍她的背，嘴里哼着不知名的调子。富二代孙浩离尸体最远，背对着所有人，肩膀绷得很紧。

“我们得处理一下。”王建国站起来，声音干涩，“不能就这么放着。”

“怎么处理？”程序员吴明推了推眼镜，“没有工具，没有防护。谁知道碰了会不会触发别的规则。”

“他是人。”王建国说，“曾经是。”

“现在是一堆肉。”说话的是精神科医生赵峰。他蹲在尸体旁，保持着一段距离，眼睛亮得吓人，“而且是有研究价值的肉。徒手掏心，心脏离体后立即停止跳动，没有挣扎迹象，说明死亡几乎是瞬间的。这是什么力量？什么机制？”

“你能不能别说了！”刘诗雨尖声打断，她整夜没睡好，眼圈发黑，“人都死了，你能不能尊重一点？”

赵峰转头看她，咧开嘴笑：“尊重？在这种地方？小姐，搞清楚状况，我们现在是实验品。实验品要做的不是尊重，是观察、记录、总结，然后活下去。”

苏晚晴坐在窗台上，膝盖上摊着便签本。她从凌晨就在写，现在还在写。听到争吵，她头也不抬：“他说的对。”

所有人都看向她。

“赵医生说的对。”苏晚晴合上便签，“我们现在是实验品。实验品要做的第一件事，是理解实验规则。张振华的死亡已经给了我们第一条规则：不要与护士对视超过三秒。但还不够。”

她站起来，走到尸体旁，蹲下。陈识注意到她离尸体的距离比赵峰还近，但她的表情就像在观察一朵花。

“你们看这里。”她指着尸体的胸口，那里有个洞，边缘整齐得诡异，“伤口直径约八厘米，边缘平滑，没有撕裂痕迹。这不像是手强行插进去的，更像是……手直接出现在胸腔里，然后握住了心脏。”

“什么意思？”吴明问。

“意思是，那可能不是物理攻击。”苏晚晴站起来，从背包里取出昨晚找到的镇静剂瓶子，“可能是某种空间跳跃或相位变换。护士的手‘出现’在胸腔内，然后‘取出’心脏。所以外表伤口整齐，没有肋骨断裂的迹象。”

大厅一片死寂。

“你是说，”王建国声音发紧，“那些东西能……无视物理距离直接攻击？”

“可能是。”苏晚晴拧开瓶盖，倒出一点水洗了洗手，“但有限制条件，必须对视三秒。这可能是触发‘攻击许可’的规则。所以我们真正需要恐惧的，不是护士本身，是那些我们还没发现的触发条件。”

陈识看着她。晨光从破窗照进来，把她侧影勾勒出一道金边。她说话时语调平稳，像在课堂上做报告。一丝颤抖都没有。

他想起她昨晚的话：“从明天开始，我教你。”

教什么？

“现在，”苏晚晴转向众人，“我们有两件事要做。第一，继续探索医院，寻找更多规则线索和物资。第二，处理尸体。”

“怎么处理？”杨乐问，这个外卖员昨晚几乎没说话，现在声音沙哑。

“拖到没人的房间，关上门。”苏晚晴说，“不是为了尊重，是为了减少污染和精神刺激。腐败气味和视觉刺激会影响判断力。”

“我来吧。”王建国说，他脱掉外套，裹在手上，“需要个人帮忙。”

陈识站起来：“我帮你。”

“我也……”林小雨小声说，但她站不起来，腿软。

“你留在这儿。”陈识说，他走到王建国身边。

尸体比想象中重。陈识和王建国各抬一条胳膊，把张振华拖向最近的一间病房，107室。尸体在地上留下一条血痕，粘稠，发黑。

107室的门开着。里面空荡荡，只有一张床。他们把尸体抬到床上，盖上了发霉的床单。

“谢谢。”王建国说，他靠在墙上喘气。四十几岁的人，体力已经不如年轻时候了。

陈识摇头。他看向床上的尸体轮廓，突然问：“王警官，你觉得我们能活多久？”

王建国沉默了几秒。

“我以前办过一个案子。”他说，“一家人被入室抢劫，锁在地下室。凶手给了他们一个游戏：每天杀一个人，直到有人猜出凶手的名字。他们猜了三天，死了三个人。第四天，最小的女儿猜对了。”

“然后呢？”

“凶手遵守诺言，放了剩下的人。”王建国抹了把脸，“但我永远忘不了那个女孩的眼神。那不是获救的眼神，是……什么都碎了的眼神。”

他看着陈识：“所以回答你的问题：我不知道我们能活多久。但我知道，如果最后有人活着出去，他的眼神也会是那样。”

门外传来脚步声。苏晚晴站在门口：“处理好了？那我们继续探索。今天的目标是找到食物储存点和水源，以及……7号病房。”

“7号病房？”陈识记得昨晚日志上的记录。

“昨晚日志提到7号病房的哭声。”苏晚晴说，“而且病童给了红色手帕，上面绣着数字7。这是目前最明确的线索。”

回到大厅，其他人已经准备好。吴明和孙浩昨天找到的罐头被分成十一份，每人拿了一罐。罐头没有标签，打开后是某种肉酱，气味可疑。

“过期三十多年的罐头，”赵峰边吃边说，“吃下去可能比饿死还快。”

但所有人都吃了。饥饿是更现实的威胁。

探索分组还是昨天那样。王建国和林小雨继续检查一楼东侧，吴明和孙浩去二楼东侧，赵峰和刘诗雨负责一楼西侧，周秀兰和杨乐检查地下室入口，如果有的话。沈默老教师依然单独行动，他今天换了本经书念。

苏晚晴和陈识的目标是7号病房。

平面图上，7号病房在二楼西侧尽头，紧挨着药房。

楼梯间比昨晚更暗。几盏应急灯已经灭了，只有最深处还有一点绿光。陈识低头走路，眼睛盯着台阶，用余光判断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