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级修复师:我修的文物成了精 第2章 直播炸了，饭碗悬了

手机屏幕的光亮在清晨微曦的房间里显得有些刺眼。

热搜第三：#博物馆打假门#

第二：#神眼修复师#

第一：#周副馆长你的元青花是拼夕夕买的吗#

顾青州划拉着屏幕，评论区已经盖了几万层楼。

各种截图、表情包满天飞，他那个连高清都算不上的侧脸被P成了各种大神形象，下面一水的“大佬666”。

他没什么感觉，甚至有点想笑。

神眼？不过是祖宗赏饭，外加一点小小的血光之灾罢了。

他关掉手机，翻身下床。

骨头因为久坐和睡沙发，发出轻微的抗议声。

拉开窗帘，昨晚的暴雨已经停了，但天色依旧阴沉，空气里一股子洗不掉的潮气。

routine照旧，刷牙，洗脸，出门。

博物馆门前的广场上空荡荡的，只有几个环卫工在扫着积水。

一踏进大厅，顾青州就察觉到不对劲。

往日里总会跟他打招呼的几个保安，今天眼观鼻鼻观心，像几尊石雕。

前台的小姑娘更是直接把头埋进了显示器后面。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死寂，混合着大理石地面的冰冷气息，压得人喘不过气。

他没理会这些，径直走向通往地下修复室的楼梯。

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回响，一步，一步，像是踩在鼓点上。

修复室的门虚掩着。

他推开门。

原本堆满工具、图纸、半成品的工作台，此刻空得能跑马。

他的私人物品，那几本翻烂了的专业书，一个掉漆的茶杯，都被胡乱塞在一个纸箱里，丢在墙角。

那个他亲手打磨了十几年的工具箱，箱盖上贴着一张刺眼的白色封条，上面盖着博物馆鲜红的行政章。

门背后，一张A4纸用图钉钉着，白纸黑字，冷冰冰的。

“暂停聘用通知”。

理由写得冠冕堂皇：擅自挪用馆藏，制造虚假玄学事件，扰乱公共秩序，造成恶劣社会影响。

落款是馆务会，日期是昨天深夜。

顾青州盯着那张纸，脸上没什么表情。

这处理速度，比得上坐火箭了。周砚之这是怕得连夜都等不了。

他伸出手，想去撕下那张纸，指尖却停在了半空。

算了，没意义。

他转身，刚想去抱那个装着他全部家当的纸箱，身后就传来一阵熟悉的、带着虚伪笑意的声音。

“青州啊，通知看到了吧？别怪馆里不讲情面，你自己做的事，影响太坏了。”

周砚之背着手，慢悠悠地踱了进来。

他看起来一夜没睡好，眼袋浮肿，但精神却异常亢奋，像只斗赢了的乌眼鸡。

顾青州没说话，只是平静地看着他。

周砚之最讨厌他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好像一切都跟他无关。

他清了清嗓子，声音拔高了些：“一个临时工，不好好干活，成天琢磨些歪门邪道博眼球！你以为网上那些人捧你两句，你就能上天了？我告诉你，在这一行，我让你生，你就能生，我让你死，你就得死！”

顾青州终于有了反应。他轻轻把纸箱挪到一边，直起身子。

“周副馆长。”

他开口，声音不大，却很清晰。

“我想看看那件元青花梅瓶的原始入库档案。”

周砚之愣了一下，随即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脸上肥肉一颤一颤的：“看档案？你还嫌不够丢人？行！我让你看！我让你死个明白！”

档案室里，一股陈年纸张的霉味扑面而来。

周砚之亲自从保险柜里取出那份烫金封皮的档案夹，重重拍在桌上，一副看你还能耍什么花招的表情。

顾青州没碰档案，他的目光落在了旁边推车上盖着红布的物件上。

“我想再看一眼瓶子。”

周砚之冷笑着掀开红布。

那只“元青花萧何月下追韩信梅瓶”静静立在那里，釉面在灯下泛着一层油滑的亮光。

顾青州戴上白手套，走了过去。

他没有看画工，也没看器型，只是伸出手指，用指腹轻轻地、一寸一寸地从瓶口抚摸到瓶底。

就像在安抚一个焦躁不安的病人。

当他的指尖触及瓶底圈足的瞬间，那股熟悉的微光再次从眉心涌出，视野里的一切瞬间数据化。

【物品：仿元青花萧何月下追韩信梅瓶】

【工艺：化学做旧，氢氟酸腐蚀，底部接胎造假……】

这些信息他已经知道了。

但这一次，一股更强烈的情绪波动，像静电一样从瓶底窜进他的指尖。

不是这瓶子本身的情绪，而是残留在上面的、属于某个人的执念。

焦躁，恐慌，还有一丝贪婪。

一个模糊的声音在他脑海里回响，像隔着毛玻璃的叫喊。

“快卖！再不脱手就露馅了……”

“这笔钱必须洗干净……”

顾青州猛地抽回手。他扭头看向那份摊开的档案。

入库记录：三年前。

来源：海外爱国华侨匿名捐赠回流。

经手人：周砚之。

三年前……快卖……匿名捐赠……

线索像珠子一样串了起来。

顾青州抬起头，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深水，看得周砚之心里直发毛。

“周馆长，三年前，樊家井是不是出了一批高仿，据说骗了一个港城的大藏家，后来那批货就下落不明了？”

周砚之的脸色“唰”地一下白了。这件事极为隐秘，他怎么会知道？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起来。

顾青州没理会周砚之，转身走出档案室。

电话是陈导打来的，声音压得很低，背景里是嘈杂的车流声。

“兄弟，出事了。周砚之昨晚连夜找了平台，想把视频全删了，还托人找我‘喝茶’，话里话外想用钱堵我嘴。”

顾青州找了个无人的角落，低声问：“那你怎么说？”

“我能怎么说？我跟他说原始视频‘不小心’格式化了呗。”陈导嘿嘿一笑，“但我留了备份。兄弟，我看出来了，你不是瞎蒙的。你要是真有证据，我豁出去了，再给你发第二条！这老东西想砸我饭碗，我就把他桌子掀了！”

顾青州沉默了片刻。

他走到一个垃圾桶边，从上面抽了张宣传单，用笔在背面飞快地写下一串数字。

“这是那只梅瓶的入库档案编号。你不用提我，就找几个圈内敢说话的鉴定师，把档案截图和瓶子的高清图放出去，问问他们这胎土、这釉光，符合不符合元代工艺。”

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文案可以带一句……‘快卖，再不脱手就露馅了’。”

电话那头，陈导倒吸一口凉气。

当天下午，一条名为《元青花疑云：一份被忽略的入库档案》的视频，在所有人都以为风波将息时，再次引爆了网络。

视频里没有顾青州的身影，只有冰冷的档案截图，和几位匿名鉴定专家的语音分析。

“这气泡分布，典型的现代工艺，浮在表面。”

“胎土高岭土成分超标，元代麻仓土根本不是这样！”

舆论彻底反转。

省文物局的电话直接打到了馆长办公室。

一小时后，一辆挂着公务牌照的黑车停在了博物馆门口，周砚之被两个身穿制服的人“请”走了，罪名是“暂停职务，配合调查”。

整个博物馆，落针可闻。

深夜。

顾青州独自一人回到了地下修复室。

他没有开灯，只是借着气窗透进来的月光，静静地站在房间中央。

这里已经被打扫干净，仿佛他从未存在过。

他抬起手，指尖无意识地抚过眉心。

那枚玉璇玑修复完成后，大部分力量都沉寂了，只留下一双能看透虚妄的眼睛，和一种奇异的感知力。

闭上眼。

整个博物馆在他感知中，变成了一片由无数光点组成的星海。

那些沉睡在展柜里、仓库中的古老器物，都在发出微弱的嗡鸣。

有喜悦，有悲伤，有沉眠，有……痛苦。

像无数个频道在同时播放，嘈杂而混乱。

忽然，一个极其微弱、却无比尖锐的念头，像根针一样扎进了他的脑海。

那意念来自仓库的方向，一个被遗忘的角落。

“救我……”

是个瓷碗，清代的，碗沿碎了一大块，上面画的缠枝莲都断了。

它的意念断断续续，充满了恐惧。

“救我……他们要……烧了库房西区……”

顾青州猛地睁开眼睛！

西区仓库！

那里存放的都是些价值不高、等待处理的残次品，也是……老赵今晚值夜的地方！

他霍然转头，望向窗外。

不知何时，天空又聚起了浓重的乌云，豆大的雨点开始噼里啪啦地砸在玻璃上。

暴雨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