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林时若缓缓苏醒,他发现自己已置身于一间清幽的静室之中。
林时若面容沉静如水,轻轻起身,步下床榻,随即推门而出。
天空笼罩着一层厚厚的雨幕,云层密集,晨曦难觅其踪。
在这朦胧的雨声中,却有诵经之声若隐若现,是道众们在虔诚进行早课。
早课时间,通常是在卯时,即清晨的5至7时之间。
由此可见,他昏迷的时间并不长。至于是谁发现了他,又将他送至此处,成了一个暂时无从得知的谜团。
“你对我做了什么?为何我感觉无法掌控自己的身体?”冥冥中响起一个声音,带着浓浓的紧张与恐惧,
林时若,或者此时应该称之为沈君山,静静聆听着那传来的诵经声,是道教八大神咒。
沈君山微微颔首,口中轻叹:“至少,你们还未曾荒废玄门功课。但若非我窥见那一角未来,真该替你们这些小子惋惜。每日晨昏定省,早课晚课,却始终未能得修道要领,未能入门。这样的修道,又有何意义?不过是徒劳无功罢了。”
言罢,他在心底深处回应林时若的疑惑。
“莫慌,小家伙。倘若道门还存有我的一席之地,或许我可被称为你的师祖。当然,这些虚名早已不再重要。真正重要的是,你是否愿意踏上修行之路?你的体质特殊,具体特殊在何处,此刻我即便解释,你也难以理解。
“简而言之,每个人的身体就如同一座屋舍,理论上只能容纳自己的魂魄。然而,你的屋舍却与众不同,门户大开,穿堂风肆虐。从修行的角度来看,这是件幸事。而对于我这个无处安身的……嗯,魂魄而言,也是一个极佳的暂时栖息之地。我提议与你做个交易。我助你踏上修行之路,你允许我暂居于此,如何?”
林时若陷入沉思,许久之后,才带着些许忐忑问道:“我能选择拒绝吗?”
沈君山轻笑出声,那笑声在林时若听来格外温和,让他不禁觉得这位师祖也许是个通情达理之人。
但当他回想起对方先前未经他允许便占据自己身体的情景,心中那份轻松顿时消散无踪,暗自思忖,这所谓的“暂住”,更像是“夺舍”。
果然,沈君山的笑声渐渐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冷漠。
他摇了摇头,语气坚定而不容置疑:“很抱歉,你没有拒绝的权利。”
林时若陷入短暂的沉默,随后他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前辈,我能问一下,您需要借用我这身体多久吗?”
沈君山略一沉吟,缓缓答道:“若是一切进展顺利,一年时间应该足够。”
林时若闻言,心中稍安,但又不禁好奇地追问:“那若是事情进展不顺利呢?”
沈君山微微一笑,回答道:“小家伙,你最好别乌鸦嘴。你应该希望一切都能如我所愿。”
林时若心中暗道,也是。
他继续探询:“前辈,我能知道您所说的事具体是指什么吗?”
沈君山轻叹一声,话锋一转,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林时若微微一愣,不明所以,如实回答:“林时若,双木林,时光的时,星汉灿烂、若出其里的若。”
沈君山点了点头,缓缓道:
“小林啊,修行之道,资质固然重要,毕竟修行资质胜千金,但是,悟性更是不可或缺,悟性高超始入门嘛。你稍加思索便应明了,我如今只是一缕无处容身的魂灵,借你身躯暂住,首要之务便是重塑一具完好的肉身。这还需要问吗?”
林时若闻言,有些尴尬地回应:
“前辈,晚辈愚昧,未曾想过肉身竟能重塑。这难道也是修行之路上的奥妙?若真如此,岂非意味着修行者能够超脱生死,达到不死不灭的境界?”
尽管与沈君山以这种奇特的方式共存于一体,林时若已经逐渐接受了世上存在诸多匪夷所思之事,但此刻他心中依旧激荡着难以言表的震撼。
“不然呢?”
沈君山反问一句,“若非为了追求那不死不灭之境,我辈又何苦踏上修行之路?我辈就是要与天争锋,与命运抗争,与自己内心的杂念斗争。深根固蒂,以求长生久视,进而炼虚合道,粉碎虚空,最终超脱三界之外,摆脱五行的束缚。
“我若一言,诸天皆应;我若融于天地,天地即为我化身。小林啊,你也算得上运道亨通,能遇上我,带你步入修行之门。否则,即便你在这勤勉做上百年的早课晚课,恐怕也只是杯水车薪,难以窥见大道真谛啊。”
沈君山的言辞并未令林时若心潮起伏,毕竟此刻他的身体正被沈君山所主导。
对于沈君山所言究竟是夸大其词还是真实不虚,林时若亦无从分辨。
倘若修行之道真如这位师祖所描述的那般神奇,那师祖又怎会陷入如今这般与林时若共挤一身的尴尬境地?
不过,有一点林时若却有所体悟,那就是这位师祖委实有几分自恋。
若换作擅长阿谀奉承之辈,此刻早已是满口的溢美之词,但林时若却非此等性情。
他心怀好奇,再次发问:
“前辈,您先前提及自己如今已是魂魄,晚辈斗胆一问,您是否遭遇了某种不测而离世?人死之后,当真会有魂魄留存于世?”
沈君山不禁发出一声恨铁不成钢的叹息,无奈地摇了摇头。
“真是末法时代啊,你连这等常识都不知,好在终于看到了一线曙光。不过话说回来,我能在这样的时代里追寻到祖师的足迹,也算得上是天赋异禀,只可惜最终还是功亏一篑。”
自我吹嘘一番后,沈君山继续道:
“灵魂,那是确凿无疑的存在。世人常说的鬼,便是灵魂的一种形态。鬼也是能修行的。传说中,仙有五等,其中鬼仙便是位列末席。虽名为仙,却在三山无名,难返蓬瀛。不过,好歹也能跳出轮回,算是达到了长生不灭的境界。”
林时若听罢,心中不禁泛起一丝好奇,试探着问道:“前辈,那您现在的这种状态,莫不是要修行成鬼仙?”
沈君山闻言,面色骤变,不满地骂道:
“你这小子,怎么净说些不吉利的话!呸呸呸,我之前是为了让你更好理解,才简化说自己是魂魄。实际上,我现在这种状态,是修行者梦寐以求的阳神之境,这可是道教丹道修行中的极高层次!
“所谓中关十月功成,点尽化为神,随后在上关炼神还虚,炼尽神中阴滓,方能成就出一纯阳无阴的元神,这便是所谓的‘阳神’。修行至此层次,阳神可自由出入身体各处窍穴,彻底摆脱肉体的束缚,实现身外有身,超脱生死之外。”
“前……前辈,您说得太快了,我听得有些糊涂。”林时若坦诚地表达了自己的困惑。
沈君山耸了耸肩,无奈地说道:
“也罢,你现在还没入门,听不懂实属正常。我之前为了让你有个大致的概念,才简化说成魂魄。小林啊,以后说话要注意措辞。师祖我虽然性情平和,但被你这一而再再而三的触霉头,也是会生气的。到时候若是我延长了借住你身体的期限,你可就得不偿失,到时候哭都没地方哭去。”
林时若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恭敬地回应道:“明白了,师祖。”
随后,他心怀好奇地提出了另一个问题,“师祖,晚辈还不知道您的名姓。”
沈君山微微一怔,抬起头傲然道:“记住了,师祖我姓沈,名君山,取君临诸山之意。至于道号嘛……算了,道号不重要。”
林时若脑海中浮现出沈君山先前提及“倘若道门还存有我一席之地”,此刻再听到沈君山刻意避而不谈自己的道号,心中涌起一种直觉——沈君山与道门之间,定有一段不愿提及的过往。
林时若心中其实还有许多疑惑亟待解答,但他已深知措辞重要性,生怕一不小心触怒沈君山,暂时选择缄默。
沈君山也乐得清静,耳边少了林时若的聒噪,得以静心聆听弟子们做早课的诵经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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