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年岁相守 第九章 我是来帮忙的

闻言，李奶奶也举了举手里拎着的盒饭，说：“这么巧，我也是来送饭的。不过谢谢你的好意，应该不需要你的帮忙了，有小方就够啦。”

见文艾有些疑惑，李奶奶指了指一旁的玉米地，说：“呐，那是小方帮忙打理的，他弄完了这边，又去那边帮忙割麦子，看这速度今天下午应该就可以割完。”说着，李奶奶还颇有些感慨，“要是没有小方，我怕是来不及收了。”

许是听见他们说话，那边的方祈动作一停，偏过头来看着他们，很明显，看见文艾的时候他明显有一些错愕。

这边文艾又和李奶奶聊了几句以后便朝方祈他们走去，李奶奶特意找了个晒不到太阳的树荫，让文艾在这里等着，她去叫他们过来休息。

文艾不认识那两个小工，李奶奶才是主人家，她不太方便过去，便答应了。

因为方祈离得有些远，李奶奶叫了两个小工以后又摇摇晃晃的从田埂上过去叫方祈，方祈注意到以后就将手里刚割下的麦子放在一边，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扶住李奶奶，低声和她说了几句话。

他比李奶奶高了许多，即使站在田里也比李奶奶高出了一个头，和李奶奶说话时，他微微俯身，好方便李奶奶听清。

文艾远远的看着，只看见方祈好像说了什么，李奶奶笑了笑，又回了他几句，随后半推半就的被方祈扶了过来。

“你怎么来了？”待走进了，方祈才问。

李奶奶笑眯眯的拍了拍方祈的手：“文艾丫头知道你在这，是来帮忙的。”

“？”

话是这么说，事实情况也是如此，但在李奶奶的口里说出来总感觉哪里好像不对劲。

果然话说出来，不止文艾，方祈的表情也变得有些奇怪，他也不明白，为什么在文艾回来以后，他们之间总是会莫名其妙的产生一些比较尴尬的氛围，这种现象在余飞走后更加明显。

他沉默着，难得没有让文艾回去，大概是忘记了吧。

一群人在树下休息了一会儿，李奶奶又嘱咐了几句以后就回去做晚饭去了。

方祈等了一会，结果发现文艾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忍不住问道：“不是，你真的要来帮忙？”

文艾“嗯”了一声，又看了一眼方祈，认真道：“李奶奶不是说了吗，我是来帮忙的。”

说着，她还真的要去找工具，一副要大干一场的模样，方祈看着她养的白嫩的皮肤，不过晒了片刻就已经有些发红了，有些无奈的拉住她：“你来看看就好了，不用真的帮忙，这么大的太阳，你中暑了就不好了。”

听见方祈这么说，文艾眯着眼：“怎么？你可以帮忙我就不可以吗？李奶奶以前也挺照顾我的，现在她需要帮忙，我怎么能袖手旁观呢？再说了，人多力量大，我加入你们说不定可以早些结束，你说是吧？”

她说的头头是道，一时间方祈都不知道怎么反驳，眼看劝不住她，他叹了口气，取下帽子递给她：“要帮忙可以，戴上帽子，不要晒伤了。”

见他妥协，文艾露出笑意，接过了他的帽子戴上，一边戴还一边忍不住问道：“这是李奶奶给你的帽子吗？”

“是，”方祈应了一声，伸手帮文艾整理着帽子，嘴里的话却不停，“你出门也不知道防晒，现在我也不知道去哪里给你找顶帽子，只能将就这用我的这顶了。”

“没关系，很适合。”文艾说着，还偏过头来给方祈看，帽子有些大，反而显得文艾的脸有些小，她将碎发全都藏在了帽子里，只露出一张脸，显得很是干净利落。

方祈看着，忍不住有些出神。

见他不说话，文艾还以为是哪里不对，忙问是怎么了，方祈这才回过神来，回了一句没事，然后又叮嘱了文艾几句，让她用镰刀的时候小心些，便继续忙去了，文艾也就不再犹豫，找了把趁手的镰刀以后就开始了。

下午有了文艾的加入，一行人的速度果然快了许多，一亩多的地在下午六点多的时候就差不多全收完了。

李奶奶留他们在家里一起吃了晚饭，后又再三感谢，还要给他们付工钱，方祈和文艾都被谢得有些不好意思了，愣是没有接钱，说一顿晚饭已经够了，李奶奶要是执意要给下次他们也就不好意思再来帮忙了，李奶奶这才作罢。

只是在临行前，方祈又反复和李奶奶叮嘱要按时吃药，注意休息，还告诉她如果有事，可以来药馆找他，他一直都在。

确定李奶奶真的听进去了以后，方祈和文艾才告辞回家。

一路上，俩人都没说什么话，夜色中，方祈和文艾打着手电，一前一后的走着。

李奶奶家附近是个湖泊，此刻有些晚了，湖风阵阵，倒很是凉快。

回想起今天看见的方祈，文艾忍不住回头打趣方祈：“看来方祈哥哥很受欢迎嘛。”

方祈看不见文艾的神色，却听得出她揶揄的语气，听见她的称呼，他面色不变，问道：“为什么？”

“今天的李奶奶，对你那么亲切，一看就是很喜欢你的样子，下午去李奶奶家的路上，好多人都和你打招呼，这难道不算受欢迎吗？”

“他们不也对你很热情吗，按你的逻辑，你不也很受欢迎嘛？”

“你不懂，我才回来，他们多少都对我好奇，他们对我热情很正常，但你和他们都认识，还很亲切，明显比我更受欢迎。“

文艾说得头头是道，乍一听还真有几分道理。

但方祈的心思明显不在这里，他看着文艾走在前面，手里的灯光随着她的动作一晃一晃的，忽明又忽暗。

他突然想起，很久以前，他和文艾也是这般走在这条路上，那是一个傍晚，文艾小小的身板，提着个有些大的药箱走在前面，他推着自行车，跟在后面，夕阳落在湖面上，映得半边的天空都是粉红色，好看极了。

彼时他满心疲惫，心中只有对出诊完跑去好友家喝酒的不靠谱的爷爷抱怨，和对永远充满活力的文艾的不解。

而现在，他虽然疲惫，心中却没有半分怨念，反而感觉格外的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