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三国七十年 第57章 列阵（二）

由于地势原因加上现场人多嘈杂多有遮挡，修羽远望过去，瞧见车墙后乌泱泱的全是人，分不清究竟是步兵中的哪种军种，只看一排排接近一丈二的步军用长戟树立其中，向联军前阵后望去更有甚者，丘陵坡底有几排接近两丈往上的长刃矛，或者应该叫做铍，若它们有镡则会被称为铩。通俗的讲铍和铩与矛的区别可以大致被形容成:矛是将匕首绑在木杆顶端，而铍和铩则是给长剑剑柄绑上木杆。铍和铩不仅可以用来戳刺，也可用于像偃月刀一样劈砍，甚至在杆柄折断后可以当做长剑使用，当然基于需要不同，铍和铩的杆柄长度没有统一的标准。

“这些六七米的长兵器估计是为发挥枪阵最大作用，特意加长的吧。但奇怪的是，观察敌阵半天我都没发现骑兵的踪影，对面少说也是二三十万大军，不信连一万骑兵都凑不出来。”修羽四下张望，谷地两翼的诸侯军队中也未出现骑兵的影子，几乎全是以步兵为主。不仅野地上全是步兵，对面的联军与西凉军一样在坡上布置弓弩手，粗略的数数，修羽发现联军阵中的不论弩车数量还是弓弩手数量都比己方的要多，箭矢堆叠似排排小山包，如此看来，他们做好了一切反骑的准备。

相比实质性的反骑兵冲锋措施之外，讨董联军似乎是有意在宣扬自己的正义性，除开常见的阵旗、号旗、矛旗，坡顶的中军阵在帅旗旁并列耸立着十数面写有参与会盟诸侯姓氏的大纛旗，帅旗上的字也与众不同，写着“以尽臣节，匡复汉室”。其余的好比九耀旗、二十八宿旗、飞虎飞豹旗、苍龙玄凤旗更是数不胜数，乃至不少兵丁手中的长戟戈内上悬挂着红色的长布条。今天的天气是多云北风天，风一刮，联军各色的旗帜旗面齐齐向南展开，好似片五颜六色、缤纷多彩的云朵落于丘陵之上。

整片战场陷入战前的平静，双方都在仔细观察审视对面的军阵，只能听到风吹拂过野草发出的动静和旗帜猎猎作响声，偶尔会有几响人咳马啸。“啧啧，真华丽！不过讨董联军的士兵只要将长矛斜放结成枪阵，配上那些拒马、弩车，整个军阵跟蜷缩成团的刺猬没有两样。”修羽观完联军军阵后直咂嘴，再次拽拽身边的张绣，道:“小熊，我知道关东这帮军队缺少马匹，但不见得如此紧缺，整个大阵望下来除对面中军以外就没见到几匹马，那他们该如何进攻呢？总不可能在野地上跟我们弓骑兵进行对射是吧？！”

修羽可是知道，古代的军队纪律，至少在行军前进方面并不是很高，听说董卓麾下的老凉州步兵结成军阵跟着鼓点前行都要行二百多步后停止，调整保持阵型，免得产生混乱。关东诸侯反骑措施准备的如此充分，自然整个阵型的防御力也是极强，可若是拔阵前行进攻，保不齐在行进路上会产生混乱，只要董卓不傻，抓住时机，派出精锐骑兵如飞熊军进行突击，那十多路诸侯估计真的要讨董失败。

“他们的骑兵混在军阵之中，我们距离太远看不清。即使是这样，在进攻时反贼的骑兵也只是起个辅助作用，主力应该会用两轮的战车进行进攻。”张绣略加思索，开口说道。“战车？哪种战车，是武刚车吗？又或是两匹、四匹马拉着的那种骈驷战车？”修羽接着小声问道，若是推着带盾的武刚车进攻，车上在站上几名弩兵，脑补一下后发现这种战法为何如此熟悉，不就类比楯车配火器么。

“应该都有，我也是首次与中原的军队交战，不过按照速度来说，冲阵时应该是马拉的战车……”张绣回答道。小熊的话还未说完，只听西凉军中军大鼓齐鸣，旗手号旗紧挥，传令声此起彼伏。对面联军有了动作，板车墙中夹杂着的武刚车闪开道路，先是从中涌出不下四千人的骑兵，紧随其后的是一辆辆两匹马拉战车从拒马墙后驶出，联军队伍未在阵前停留，直接冲着西凉军的头阵走来，虽然行进的步伐不一，整体上看来还算规整。“他们要进攻了！”身后有骑兵小声惊呼，修羽和张绣见状停止交谈，二人都情不自禁地握紧手中兵器，只待联军穿过野地靠近阵前。

西凉军将士因为联军的动作略有骚动，很快就被各级军官给压制下去。联军队伍前两排是披甲执锐的甲骑，他们的装备比修羽这些西凉军官都好，胯下坐骑的马铠在日头的照耀下反射着光，应该是全金属制成。第三排居中有一身披虎皮鎏金甲、腰佩三尺展义剑、跨坐银鬃良騚马的男子，男子身侧有一人执上书“袁”字的将旗，想必便是领头之人。“袁字旗？好呀，不知道是袁隗的哪个族中后辈？”李儒嘀咕道。“军师大人，是否需要我等请示相国，派人前去阵前打探一二？”旁边的传令屯长出声问道。“不必，管他是谁，又是何等身份，待到靠近一并乱箭射死即可。”李儒摆摆手，见处于中军的董卓没有发号命令，他仅仅是让望山军拉弦上箭，瞄准愈发靠近的联军队伍。

联军队伍在距谷地中线二百米的位置没有助跑或是停下的意思，依旧缓缓行进，此番反常的举动让凉州兵不知所措，骑兵和战车发起冲锋前，至少要助跑呀，可惜对面这帮家伙助跑也不助跑，停也不停下，究竟想要干嘛？“呵呵……崔豹、李德，看到没，袁本初仗着他手下的军力比我们强，在示威呢！”李儒面露冷笑，对着身旁两名随从武官说道。“既然都向吾等示威了，我们也应该有所反应不是，来人，射住阵脚！”身后士兵应诺，操纵箭阵中特制的重型弩车，装上配套如同长矛的鸣镝，调整望山，听得机弦齐响，数道黑影腾空而起，在空气的作用下发出凄厉的惨叫，四散落在联军队伍行进方向的前方，其中有一杆鸣镝落点较准，贯穿名联军骑兵的右肩，顺带刺过其胯下的马背。

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其射下马来，该骑兵躺在地上惨叫数声，血如泉涌，伸手去拔那杆鸣镝，周围的联军骑兵急忙停马，想上去搭把手，可还未到近前，又听破空声起，五六杆矛箭接踵而至，落在倒地骑兵身旁，他身上多了两杆矛箭，拼着最后一口气缓缓抬起上半身，将手向跑过来的同袍挣扎几下，吐血而死。

联军队伍停下脚步，双方陷入对峙，只有受惊的马儿斯鸣声充斥着整个战场。修羽看到华雄部的骑兵不少已经将长铩骑枪夹在腋窝靠下，准备发起冲锋。这个时代马鞍虽然已有桥，但与后来的高桥马鞍还是有点差距，一般骑兵冲锋前，会给骑枪杆上套个可以在枪杆上游动的兽皮套子，夹枪时夹的就是这套子所在，握持骑枪戳刺时也是握着同样的位置，防止骑兵高速运动刺中敌人时，因力的相互作用把自己反推到马下。或者就干脆不夹枪，采用双手持或单手反持的方式使用长铩骑枪，修羽在戳刺王和心腹的时候就使用单手反持的方式，强大的后坐力，虽然被兽皮套子抵消大部分，依旧折弯长戟、搞得修羽手差点脱臼。自从那之后，他一有机会便找到老凉州兵请教骑枪的使用方法，加之练习，现在他能做到不损害自身的情况下随意使用骑枪戳刺了。

“请董卓出阵相见！”领头男子示意手下将死去的骑兵尸首拖走，拔出腰间配剑，遥指西凉大军。怒吼道，身后众人重复着同样的话，配合发声。“你是何人？”处在前阵的华雄分开军阵，拍马上前，出声问道。“汝南郡汝阳袁绍袁本初！”男子语气中满是不屑，上下打量着来到不远处的华雄。

“哦……！你就是那个被相国大人封太守之位却不感恩戴德的关东贼首袁绍？”“哼！你等边陲野人也有脸称别人贼！以某之见，你们才是普天下最罪无可恕的贼！”华雄挠挠头，憨笑道:“俺生的面凶，确实像个剪径的贼！不过俺好奇的是，听洛阳人说你小子是个奇人，屁股上开两个腚眼，要不把甲胄卸了，裤子扒了给我开开眼，我看看你到底是何等人物！”“你！你！！”“好啦，不逗你这种腐儒玩了！想见相国大人是吧，俺去给你通报！”

“崔豹，望山军暂时交由你统领，我出阵答话。老七，你去给相国大人通个信，若形势不对，即刻挥兵掩杀！”听着传令兵经过箭阵时的叫喊，李儒差人牵过自己的坐骑，对身边诸人吩咐几句，就要准备出阵会会这打着“袁”字将旗的四世三公俊才。“军师大人，万万不可！这等破事随便差一员大将去将对方打发走就行了，你若亲自去是否太给他袁绍面子？万一再有个三长两短，让我等如何给相国交代？”崔豹、李德上前牵住李儒坐骑的缰绳，开口哀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