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三国七十年 第44章 返洛

“哦？是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情啊？”李儒摆弄着自己的手指甲，审视桌上传令兵带回的书信，问道。修羽极力忍住不去联想锅中的生物，将自己与部曲在帐篷中的所见所闻对李儒完整陈述出来。

“那现场以及东西的尸体呢？”“现场已经被我等清理干净，尸体也被属下找个地方给安葬了。”“啧……”李儒听完后默不作声。地上跪着的崔豹以及先前被逮住的两名军士，面露惊悚的抬起头望向曹九，这是常人能干出的事情吗？中军大帐瞬时陷入沉默，良久后，李儒摆摆手，无可奈何的说道:“把人放了吧，另外让他们这伙刁民滚远点。”“这是为何呀？军师大人。”修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虽然董卓麾下的西凉集团是国贼，但名义上仍代表着以刘协为尊的汉家朝廷，在京城洛阳附近发生这样的事情，不加以管理，会留下很深的恶名，除非董卓已经不在乎自己和西凉集团的名声。

“世大饥，人相食，再平常不过。何况凉州那边没有开化的羌胡野人不也这样干么，有什么奇怪的？”李儒站起身，他的岳父因为与那些未开化的羌胡人厮混已久，在这方面采取默认。他走到曹九面前，拔出腰间佩剑，割断束缚其的绳索。与帐内其他人一样，曹九同样陷入呆滞，他可是干了件丧尽天良、有违人伦的事情，为何这帮官兵就这样把他放了。

“怎么？你还不滚？”李儒收回佩剑，用脚踹了踹发愣的曹九。“谢谢大人的宽容大量，草民这便离开。”曹九闻言满脸堆笑，从地上爬起来，对着周围的人腼腆微笑，急忙跑出中军大帐，走之前甚至偷瞄几眼修羽，眼神中满是嘲弄。

见曹九离开，修羽叹一口气，语气中充满着无奈，耳边突然从李儒的方向传来阵声音:“带点人，跟上他。”修羽转过头，李儒拨弄着自己的指甲，面色依旧，嘴唇微启，似有似无的低声说道:“我对活的不感兴趣，你想必明白该如何做。”“军师大人，小人先行告退。”修羽冲着李儒一抱拳，李儒摆摆衣袖，示意他可以离开，董卓可以接受这样的事情。不代表他李文优也可以接受。

第二天清晨，先前卖“肉”的流民发现昨天晚上距离他们较近的流民营地凭空消失，扎营处的地上只留下稀碎烂泥，看不出任何人或者马匹的足印。流民只当他们连夜离开，没有什么人会去关心这样的事情，直到后来有人在山脚下的树林深处发现成群上吊的尸体，这些尸体被野兽和乌鸦啄食的缺肢少腿、面目全非，后经细细辨认正是那天早上离奇消失的一批人。

……

洛阳较修羽几个月前离开时略有破败，入城时修羽发现城门洞上掉着几个圆鼓鼓的东西，应该来自犯死罪的罪犯。城中百姓见到西凉军后不再像以前远远闪避，却是直接夺路而逃，好像再多看一眼就会爆炸。“修兄，百姓这是怎么了？以前百姓虽也逃离西凉军，却不是今日这般畏之如凶煞，避之如恶神。”高顺开口问道，百姓们看他们的眼神只有恐惧，连厌恶、仇视都没有。

“肯定是我们‘自命不凡、敬爱有加’的相国大人干的好事。”修羽看向街边的糕点铺，小声答道。他在怀县大街上买的糕点，当天晚上回营后便被高顺和小清趁他外出解手给分而食尽，高顺这小子吃糕点跟吃排骨似的，抱住就啃，小清看起来生的甜美可人，吃起饭来活脱脱是个小高顺，与大高顺的不同点只有饭量很小，每顿吃的不多。

汇报战果情况自然由李儒亲自前去，修羽他们这些小军官只需安心等待参加晚上的庆功宴即可。因为貂蝉的原因，修羽现在很害怕参加宴会，万一又遭人暗算呢。队伍回军营归建后，军官们就四散离开回家省亲。修羽和高顺在美人车队进入董府前接回小清，几人向着修羽府上行去，一路上修羽不断指出洛阳城的变化，高顺边走边点头附和，有时也会提出自己的看法，而小清好似邻家小妹妹，紧紧拽着两人的衣袖角，生怕二人将她丢下。“清儿，需不需要某帮你给家里的亲戚写封信告知你在洛阳。”察觉到害怕的小清，高顺柔声问道，他在怀县时找到几名扮作旅客的探子帮他往家里寄封报平安的信，希望探子们能够把信送到。清儿听后不答话，摇摇头拒绝了。

约莫半个时辰后三人到达修羽家的院门口，小院在他离开的这几个月间没有丝毫变化，唯一变化的是左右邻居变少，有不少人已经逃离洛阳，空置的房屋自然成流民的聚集地，原先院门口胡同中顶多看到五六个蹲坐在街边的流民，现在有点丐帮大本营的即视感。胡同中的饥民见到修羽等人皆好奇的围上来，见修羽喊道:“开门，开门，我们回来了！”同时敲响自家院门，有几个胆大的年轻饥民上前出声询问到:“几位打扰下，能否问个问题，你们可曾认识这院子的主人？”

“啊？这与你们有什么关系么？为什么要询问这院子的主人？”修羽眉头紧皱，转向几人问道。“这……”几个年轻的流民乞丐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说道:“前几天我们中有人被院子里扔出的石头砸到，所以想问一下。”“哦？伤到何处？可曾出人命？”“伤倒是没伤到什么，就是听到我们闹腾，从院子中出来个大美人……”几人讪笑道。

大美人，应该指的是罗灵籁吧，眼前几个年轻饥民也是真够可以的，饭都吃不饱，脑子中还想着女人。正当修羽不知如何回答时，院门打开，一位扎着头发，身着红色直裾袍的女子，手握马刀从里面走出来。罗灵籁不再任由满头青丝随意垂下，而是学着汉人女子扎发，穿着也变成普通汉族女子的装束。罗灵籁先是满脸欣喜的望向修羽、高顺，又看到几个站在后面的饥民，操着金城方言张口骂道:“几个淌着鼾水的苟怂，也不瞅瞅你个堪怂样，咋不赶紧沃野？”边说边拔刀朝着几个饥民砍去，周围围观的饥民一哄而散，倒也没跑多远，仅是躲在胡同拐角口偷眼观看。

罗灵籁应该说的是她家乡的方言吧，反正修羽是一句都听不懂，他伸手推住罗灵籁的头，避开她扑上来的拥抱，示意几人先进院再详谈。与罗灵籁保持安全距离，修羽开口问道:“罗大美人，你哥现在在什么地方？”“我哥他半个月前就从河内回来，听他说，好像因为保证粮草及时运到前线，功过相抵，现在官复原职，被调到屯骑营去当兵。”罗灵籁回答道。行啊，罗英这官复原职官复的可以，竟然跑到三河五校当军侯去了。“这小丫头是谁呀？”罗灵籁注意到紧紧跟在修羽二人身后的小清，问道。

“哦，她呀，在河内捡到的小高顺。”修羽调侃道。“哈！高顺大哥，她是你的女儿吗？长得可真可爱。”罗灵籁俯下身伸手去捏清儿的脸蛋，清儿嘟着嘴，将脸藏到高顺背后。“两位莫要胡说，这丫头姓郭，乳名叫小清，是顺与修兄在河内怀县捡到的小乞儿，我二人见她可怜便把她带回洛阳。”高顺给罗灵籁大致讲述收留清儿的经过，罗灵籁听完后心生可怜，取下脖子上的羽饰项链，为清儿带上。“这条项链可是受过天神祝福的哦，能保佑你一辈子快快乐乐、平平安安。”“谢谢大姐姐！”清儿抚摸着脖间的项链，开口答谢道。

“我们离开的这几个月，洛阳城内没有发生什么大事吧？”众人进入正屋，修羽自然而然坐在主位之上，罗灵籁、高顺分坐于两侧，清儿被罗灵籁抱在怀中。“洛阳城现在可乱了，自三月份开始，城中每天都有人因罪下狱或因罪被处死，相国大人心情不好就杀人，手下的西凉军也更加不安分，前段时间对城中富户进行所谓的‘搜牢’，甚至修大人府上也差点被抢。”“啊？竟有此事？”修羽一惊，自己家的一进小院儿，怎么看都不像是富贵人家住的地方，这帮土匪是有多么饥不择食。

“当时西凉兵都快冲进院门，却被一名叫董璜的……将军……给拦住，说这里住的是军官家属，还给府上赔了只鹿腿表示歉意。”“董璜？是不是那个长得凶神恶煞、五大三粗却头戴进贤冠，手摇麈尾腰扇，儒生士子打扮的武夫？”罗灵籁点点头，“对，就是修大人所说的那样，那位将军还留着个八字胡，看起来挺……奇怪的？”修羽脑海中脑补出全程保持微笑，和和气气、据理力争的指挥抢掠，靠满腹经纶“折服”他人的董璜，画面确实不好形容，充满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