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三国七十年 第33章 野草

“我的意思是说，嫂子你勿需担心，你看少侠这雄伟的体魄，这高超的武艺，外加吉星高照，一定会平平安安回来的。他可是一位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一位练兵奇才，一位……”说到后面，本想安慰高顺和星儿的修羽，反而多愁善感、触景生情起来，闭上嘴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和高顺一起向来送别的几人拱拱手，万千思绪化作一句话:“各位保重！”说完后头也不回的带着高顺，回到军伍位置上，驱马飞驰，旌旗随风，戟明甲亮，暂别洛阳。

董白站在原地注视着离开的军队，良久，身侧的月儿开口说道:“走吧，小姐，他们已经走远。我们也该返回洛阳城内了，若是回去过晚，要被相国大人责备的。”董白听后没有答话，只是木讷的点点头，瞄一眼依旧痴痴望着高顺远去方向的星儿，出声问月儿道:“这种感觉，就是离别吗？原本熟悉的人下一刻便离我远去，将来再次见面可能就阴阳两隔。逝去的时光好似处在美梦之中，直到这一刻梦醒时分。让我感觉一切都是那样的不真实，好像心中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抽离，真是一种凄美的感觉。”

“啊？还请小姐莫要多愁善感，军师大人足智多谋、运筹帷幄，定能逢凶化吉、建功凯旋。又何必在此黯然失神，万一伤到小姐的身体该怎么办？”月儿答道。董白俯下身，用手略微刨了刨脚下的泥土，露出被尘土掩埋的新芽。“人本质上是脆弱的，不能像这野草一样，寒冬刚过，春还未至，便冒出新芽，百折不挠，生生不息。想必此地到了夏天定是一篇绿油油的原野，可是他们能踏着原野回来么？”“小姐！”“月儿莫慌，是白儿孟浪了。”董白拍拍手上的土，牵过星儿。“回去吧，回府。”

……

罗英虽然随修羽等人前往河内，由于他是有罪之身，所以被派到辎重队当值，负责从洛阳向平阴县押运粮草物资。相较修羽和高顺而言，他不用上战场直面河内联军，但要面对运粮途中可能会碰上的散兵劫匪，同样是一项非常危险的工作。

修羽和高顺跟随李儒所在的中军，受亲卫营长官崔豹节制，说是节制，因为军职相近，崔豹对修羽并未过多的指手画脚，反而是事事找他商量。一来二去把修羽搞得很烦，最后他找崔豹说明，所有的人事都归他处理定夺，不用征求自己的意见，原先怎样现在就怎样。崔豹听后大喜，他本来以为这位小姐身边的卫队长会仗着主子身份摆官架子，没想到竟是这样一位好说话的人，当即就不含糊，主动揽下所有的事项。李儒也给了修羽和高顺极大的自由度，比如说他俩可以带着十几骑出去打猎、可以扮作门卫旁听议兵等。

经过十多天的缓步行军，李儒率领两万增援部队大张旗鼓的进驻平阴县，这里原有李傕、郭汜率领的六万西凉军与王匡指挥、驻扎在河阳津的五万联军隔河对峙。双方在过去的一个月之中互有攻伐，西凉军方面最大的一次进攻是李傕亲率一万西凉铁骑乘雨天，从河流水位低处强渡偷袭，可惜被以逸待劳的联军察觉并击退，损失三千多人。

高顺听闻后感慨李傕带兵之强，因为阵亡的人中很少有落水淹死或被河水冲走的。修羽却说这没有什么好称赞的，因为这一万人大多都是老凉州兵，当年灵帝害怕西凉军阀借平定羌乱做大，曾下旨给董卓加封虚官用来削去他的兵权，董卓在所部中挑选、保留不少精锐，遣散被强征壮丁和滥竽充数的杂兵以应对朝廷旨意，朝廷见董卓手下的兵马数确实大幅度减少，就顺水推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默许了这样的行为，现在西凉军中的精锐除开飞熊军，便是这些老凉州兵。

“啊，听修兄这么说，李傕的行动就损失有点大了！”“那当然，李大校尉估计现在正被军师大人绑在柱子上抽军棍呢！”修羽回答道。他跟高顺领着二十多名骑兵，从下游偷偷渡过河，跑到联军的地盘上打秋风，顺便侦查一下敌情。他们早上四点就出发，挺进联军腹地，时间已经到中午十一点，收获还挺不错，打到几只兔子，手下的骑兵还挖到几窝吃得“油光满面”的田鼠，从鼠洞里合计掏出七八斤谷子。“这世道人都吃不饱，这些畜生反而吃的脑满肥肠、肥头大耳。”修羽身后的骑兵用骑枪挑起田鼠，嘴里骂道。

“既然鼠洞中有这么不像野生的谷子，附近一定有村庄，我们可能要避开走。大伙已经深入敌人领地这么长时间，连个活人都没见到，干脆打道回府吧。”修羽和高顺以及骑兵的什长交换下意见，决定就此折返，碰上村庄会泄露行踪，引来联军军队。

骑兵们用布袋将鼠洞中的谷子装起来，大家在原地略作休整，嚼点干粮、喝几口水，等待去前面探路的人返回后就离开。“军司马大人，前面有情况。”前去探路的几骑很快返回，为首的人禀报道。“碰到敌人了？”“回禀军司马，敌人没有碰到，离这里北偏东约四里的地方，有一个小村庄……”“怎么，你们想去劫掠吗？”修羽可是很清楚，现在他手下的这些人可不是什么良善之辈，说去抢劫，他们会兴高采烈的跟着你走。

那士兵闻言低下头，答道:“军司马大人还是跟弟兄们去看看吧，场景有点惨……”

“啊？”修羽顿感疑惑，什么叫场景有点惨，这帮士兵听到有村庄不是应该要求前往劫掠吗，怎么会说这样的话？“你把话说清楚一点，什么叫场景有点惨？”

见士兵不说话，修羽有点着急，你这当斥候的怎么还成谜语人了？一旁的什长见状，急忙上来问士兵道:“是不是全村被……”同时将手放在脖子上比划两下，士兵点点头又摇摇头，说道:“我和几个弟兄到那村子时，发现关东反贼的士兵正在劫掠村子。”什长与修羽对视一眼，继续开口问道:“他们有多少人？”“比我们人少，大概十一二个吧，他们把全村的人都集中在一处大院内，村外有三人放哨，剩下的人应该全在里面。”

修羽听完看了看高顺与什长，说道:“这不就是白送的军功吗，走吧，我们去将这十一二个人给干掉。你二人以为呢？”“顺自然没意见。”“全凭大人吩咐。”见二人并未反对，修羽拍拍士兵的肩，说道:“那好，前面带路，我们走。”

……

坐落在山间的小村子并不大，也就五六户人家，村子四周有几片山田，进村的道路上栽种着几棵桃树，院墙栅栏内外还有人细心的栽种着花朵，这些花朵已经冒出绿芽，一切都是如此的安逸，但此时绿芽已被践踏，安逸已被打破。

当修羽等人靠近村子时，村子上空飘荡着老头老太的哭嚎、少女的啜泣惨叫、男人的求饶声，不用想这帮兵匪正在干坏事。一伍长吹响号角，西凉铁骑分成两部，一部人数为九人，由什长率领，执弓箭绕村骑射，堵截想要逃脱的敌人，剩下的人有修羽率领，进院擒杀联军兵士。

村外放哨的三名士兵，有两人站立于院口，一人在桃树顶，见西凉军袭来，三人皆是一愣，没有搞明白河对岸的凉州兵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就在三人想发出警报时，伴随着伍长的号角声，骑兵骑射出的利箭命中他们，一人当场从树上跌落毙命，其余两人重伤倒地，很快被冲锋上来的军马用马蹄踩死。

众人在院门口分作两部，修羽等人直接结阵冲锋，驱马越过低矮的栅栏。院内地上跪着十多个村民，老少皆有，被五个联军兵士看押，两个联军士兵边聊天边拽着一个妄图闯进房子的老太太，院西草垛前躺有三具男人的尸体。

突然闯入院中的西凉骑兵将百姓和联军士兵都吓了一跳，两名站着聊天的联军士兵还没反应过来，一人被修羽用长戟贯穿脑袋，鲜血喷溅，巨大的冲击力甚至将戟折弯，另一人被赶上来的高顺用弯刀斩杀，如此惨状，将老太太当场吓昏厥过去。其余三人见势不对，转身就向屋里跑，较近的没有跑过飞射的箭矢，背部、腿部一共中三箭，跪倒在地上；一人被军马撞翻，身上又挨了几马蹄，趴在地上一个劲的吐血；唯一一个即将要跑进房子的联军士兵，在距房门四五米处被骑兵围起来，接着头上挨一骨朵，倒地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