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穹 第一卷 国殇 第十章 两强相遇

狼和羊交不了朋友，

鹰和鸡玩不到一起。

——赫哲族谚语

花剌子模和草原国这两个气势正盛的国家先后发生两起外交事件，彻底撕开笼罩在彼此脸庞上的面纱，过早地暴露了他们扩张势力的真实面目。

第一起外交事件是两国的边界纠纷和武装冲突。

在草原国哲别大将消灭西契丹的时候，花剌子模抢先占领西契丹南部一直到讹答剌一带的领土。这个做法引起草原国的强烈不满。两国开始出现领土纠纷。

术赤和四大名将之一的速不台奉命接管西契丹。他们遵照草原国国王的要求，尊重被占领土上百姓的信仰，安抚惊恐不安的民众，收编流散的西契丹残余军队，使当地的社会秩序很快恢复正常。

社会秩序井然有序。草原国官兵无事可做。在闲暇之时，将领带着士兵一边训练，一边狩猎取乐。

一天，术赤在西契丹的土地上与花剌子模的军队不期而遇。

阿拉丁摩诃末指挥人马摆开战斗的架势，严正警告道：“这里是花剌子模帝国神圣不可侵犯的领土。你们现在已经进入我国领土。请你们必须马上、迅速、无条件地撤离，否则引起的一切后果由你们全部承担。”

术赤听到警告以后感到有些迷糊：这里明明是我征服的西契丹土地，怎么会是花剌子模的领土呢？

他压低嗓门问部下：“我们是否越过花剌子模与西契丹的边界？”

部下十分坚决地回答道：“大人，我们在西契丹的土地上。花剌子模与西契丹的边界线在前面的丘陵地带，骑马还要走上一段时间。”

术赤听罢部下的回答，心中顿时感到沉甸甸的。他感觉来者不善，下令部下做好战斗准备。

他大声地通知阿拉丁摩诃末道：“尊敬高贵的国王，我们实在无意冒犯您的国土。草原国国王从来没有命令我们与贵国开战。我们之所以来到此地，只是围猎练兵而已。”

阿拉丁摩诃王高声回敬道：“是啊，你说得没有任何错误。他虽然没有命令你们攻打我的国家，可是我也没有命令我的军队进攻你们。你们里迢迢地从北方千来到这里，闯入花剌子模帝国的势力范围。我们必须彻底地驱逐你们！”

阿拉丁摩诃末话音未落，手中挥舞着利剑，指挥军队向草原国军人冲过去。

一场大战一触即发！

术赤与速不台都是身经百战、临危不乱的大将。他们如闪电般冲入战斗阵地，很快把花剌子模军队打得一败涂地。

阿拉丁摩诃末没有想到草原国的军队如此勇猛善战，一时大惊失色，心意慌乱。他准备组织被敌人冲散的军队展开反击。

不料，速不台率领一队人马杀到阿拉丁摩诃末的面前。

一位偏将见势不妙，急忙冲到阿拉丁摩诃末的前面救驾，被速不台飞来的利刀斜劈成两半，惨死在马蹄下。

阿拉丁摩诃末发觉情况不妙，急忙拨转马头向后撤退。

速不台带领军队在后面紧追不舍。

正在危急时刻，扎兰丁明布尔努王子率领援军赶到战场。他们截住速不台，才使阿拉丁摩诃末脱离了险境。

扎兰丁王子的母后是一位高贵典雅的印度妇女。他的个头和长相都随了母后。身材不是很高。皮肤比花剌子模人稍黑一些。他的思想深远，意志坚定，作战勇敢，未来是一位治国安邦的英明领袖。

当天晚上，术赤与速不台商量道，草原国刚刚派遣使团出访花剌子模，可见国王并不想与花剌子模交恶，况且白天也大煞了花剌子模军队的威风，我们还是趁机撤离这个是非之地。

他们在营地周围点燃火把，故意虚张声势，让花剌子模军队误以为他们一直在备战。

第二天早晨，阿拉丁摩诃末得到草原国军队连夜撤走的消息。他虽然对前一天双方的恶战心有余悸，但是并没有胆怯而撤退。借着草原国军队后撤，他带领军队又占领了一片西契丹的领土。

草原国国王收到术赤的奏报，掌握了这次遭遇战的情况。

他的心中非常清楚：花剌子模国王不是一只满足在草丛中觅食虫子的稚燕幼雀，而是一只志向宏大、亟待展翅冲天的鸿鹄。草原国必须加快征服花剌子模的步伐，坚决清除阻挡前进道路上的障碍。

不过，草原国国王对出兵花剌子模没有十分的把握。他决定派出使臣和商队出访花剌子模，假借通商名义刺探军事情报。

这就是第二起外交事件，草原国商队在花剌子模被害事件。

草原国国王根据两国达成的通商协议，派出一支由450人组成的庞大商队。

商队调用500峰骆驼驮着金银、丝绸、驼毛织品、海狸皮和貂皮等贵重的商品，带着国王给阿拉丁摩诃末口述的信件出发了。他们穿过茫茫大草原，翻过草原游牧区与绿洲农业区的分水岭喀喇套山脉，来到花剌子模北方的边境城市讹答剌。

这一天，讹答剌几乎是万人空巷。市民们走上街头争相一睹草原人的面容。他们对草原人矮壮的身材、圆脸庞和细长的眼睛感到十分好奇，指指点点，品头论足。

草原国商人从驼背上卸下一捆捆行李，在大街上摆出东方的商品。

市民拥上前去，与他们谈价格，购买或者交换自己中意的商品。

讹答剌的军政长官名叫亦难出，是尊贵的吐尔汗太后的外甥，也就是国王的姨表兄弟。

亦难出身经百战，拥有猎鹰一样锐利的眼睛。他安排手下假扮成市民前去巴扎暗中监视。

士兵很快发现草原国商队的破绽：一些不会说花剌子模语的商人心不在焉地做生意，而那些说着一口流利花剌子模语的商人却不见了踪影。经过秘密调查，他们发现草原国商队中大部分人在暗地里刺探花剌子模军队的情报。

亦难出迅速派人向阿拉丁摩诃末禀报此事，要求处死假冒商人的间谍。

阿拉丁摩诃末本来对草原国国王的殷勤存有戒心，现在看到他们的计谋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决定采纳亦难出的建议，与草原国彻底摊牌。他下令将使臣和商人全部处死，没收他们的全部财产。

天算不如人算。

当天离开讹答剌市区的并非全部都是间谍，其中就有一个名副其实的商人。这个商人到城外山区做生意，因此躲过了花剌子模军人的杀戮。他在返回讹答剌的途中听闻屠杀之事，立刻丢弃剩余的商品，偷偷地逃回草原国，向国王禀报了屠杀事件。

计谋败露，间谍俱亡。

这个意外彻底激怒了胸怀大志的草原国国王。

他无论如何都不相信，世界上竟然还有敢与自己作对的人！他的两眼冒出愤怒的火焰，啪的一下把手中的奶茶碗摔碎在地上。

草原国国王认为，消灭女直国的战争正处在最紧要的关头，不能功亏一篑。如果眼下发兵征讨花剌子模，草原国必将陷入两面受敌的险境。从大局考虑，他认为应当先记下这笔血债，以后再图时机清算花剌子模！

他决定暂时稳住花剌子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