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波 疯子

那是一间被特地空出来的监舍，透过坚实的栅栏门，一个胡子拉茬头发凌乱的老者正坐在一张空床上一眨不眨的看头顶的白炽灯。

脚步声响起，吴卫国拖着栅栏门，看着里面的老者，心情复杂。他有太多的事儿想问了，但却无从开口。

“警官，你找我？”

吴卫国点了点头。

“可惜呀，可惜……”

老者长长的呼出一口气，不断的重复着，可惜这个词。

“可惜？为什么说可惜？”

吴卫国，一方面是出于好奇，另一方面是出于直觉。

他的直觉告诉他，可惜一词背后的原因很重要。

“因为你们都要死了。不管是你还是你们那位一心为民的顾组长。这还真是让人悲伤啊。”

老者的声音怪异的甚至可以说是诡异的回荡在空空荡荡的房间里。

哪怕是阅人无数的吴警官，也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我们为什么会死？”

“因为你们知道太多秘密，而且你看到了她。”

秘密？如果我们真的知道秘密，那还真的是好的，但问题是，到目前为止，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老者抬起半壁纸的眼眸，捕捉到了吴警官瞬间的不理解和惊讶。

“唉——

吴警官难道就没有好奇吗？为什么上面会有一群有斑点的警察来缉拿我？

难道真的只是为了给你们一个可以抹去那些斑点的机会？”

听到这儿，吴卫国那被极力压制的想法与感觉被拆解悄悄慢了上来。

“不，不，不，他们可没有这么无私。

他们这么做，只是为了保险起见，为了可以将损失降到最小化。

有些人需要正当的理由将你们给处理掉。”

“不可能，这不可能。”

吴卫国看着自己的脚尖，嘴中反复的呢喃着。好像只要这样就能暂时催眠自己，让自己忘却恐惧和被背叛感。

“唉——随你吧。”

老者长叹出一口气，一脸无奈的看向身前，这个抱着头蹲在地上的男人。

“可惜了，果然组长就是组长，普通组员比不过啊。从这方面看，他们的看人技术还蛮准的……”

老人一边挠着乱糟糟的头发，一边嘀咕着。

吴警官下意识的抓住栏杆，想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怎么办？该怎么做？

躲过追捕？

那之后呢？之后就要过一辈子躲躲藏藏的生活吗？

吴卫国蹲在地上，不知为何他无比相信这个疯子的话，以至于脑袋里没有一点反驳的念头。

“去找她吧。”

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从老者的嘴里缓缓吐出。

“她？”

在听到这个词的时候，吴卫国下意识的想到了白鹤之，以及那篇发表文章。

但老者的回答却出乎意料。

“她：地球的意志。”

听到这话吴警官只感觉一阵可笑，他在笑自己怎么就相信了一个疯子的话。

“地球的意志？”

吴警官的声音中带着些许嘲讽。但接下来一句话却彻底打碎了，因为不理解所带来的嘲讽。

“你不是见到她了吗？”

这句话如同晴天霹雳，一下子在脑海中炸响。

他想起来了，那个在巨大的弧形金属镜面前听到的那个声音。

“怎么可能？”

“确实不可能，但这仅限于三维，在四维中就不是这样了。”

“三维？”

“怎么说呢？打个比方吧。

一维是个小点。

二维是两根交叉着呈90度的线，一根线是长，一根线是宽。

三维是三条线形成的两个90度，一条是长，一条是宽，一条是高。

而四维则是四条线组成的三个90度，一条是长，一条是宽，一条是高，一条是时间。”

听到这儿，白鹤之只感觉不可思议。明明是个疯子，但说出来的话，为什么感觉这么有道理？

就是他顺着那个老人的话问道：

“时间？你是说我进入了四维？”

“嗯，可以这么理解。”

老者的眼睛亮了亮，他很享受这种跟别人对话传输自己思想的感觉，毕竟这可是人类的本能。

“这怎么可能？时间根本无法控制。”

吴警官几乎是脱口而出，在他的算得上贫乏的想象中，人类不可能驾驭得了时间。

“可能，当然可能可能只是你不了解它。

你所认为的无法逆流的时间，不过是一种辐射。

一周可以影响周围的物质和空间，使它们产生变化辐射。”

“你是说它可以决定物质之间的因果关系。”

不知不觉间，吴警官又掉入了思想漩涡中。

“对，而既然是辐射他就可以反射、折射、聚焦和扭曲，就像光一样。”

光，吴警官一下子想到了那面金属制成的弧境。

如果那东西真的像他说的能操纵时间，那么他是不是也有可能看到过去或者未来，又或者是那个所谓的四维？

真是疯透了。

再看眼前这个疯子，不知道为什么，他有种错觉，疯的人其实是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