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波 盖亚

顾雨辰看着那屏幕上的监控画面，不知为何，他感觉违和但又真实无比。

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把锋利的剪刀，一下，两下，三下，把毛线球剪得稀碎，以至于苦苦追寻的源头不复存在。

屏幕后，两人的对话，每一个字都像是一个笔画，把心中那个他所最不愿意看到的答案一笔笔描深。

一切像是都笼罩了一层淡淡的雾霾，让人感到迷茫。

吴警官只是立在那儿声音伴随着图像一次次在脑海中呈现。

等一下，声音？倘若时间真如光一般，那为何自己会听到声音？这里面有一个巨大的漏洞。

但还没等吴警官问了出来，走廊的远处的拐角便迎来了脚步声。

脚步声和雨水声交织在一起，两种声音混合着，冲刷在瓦片制的屋顶上带去烈阳下飘落的尘埃。

白鹤之看着沉默不语的吴警官，刚想开口，吴卫国便先一步说道：

“因为我可能看到，不，是听到了，你笔下的那个盖亚。”

“什么？谁？”

白鹤之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在直面这个答案的时候大脑还是瞬间倒机了。

阳光顺着金属栅栏的空隙投了下来，在地面上留下清晰的影子。

雾蒙蒙的视野里，光投射在了那个老旧的书柜上。

白鹤志只是望着那个书柜，任由眼泪在脸上留下一道道泪痕。

突然，一道红色闯入了视野。那是一本很新的本子，在书架上的一排旧书中，显得无比醒目。

白鹤之鬼使神差地走近书柜，不自觉的拉出了那抹红。

咯噔，心脏猛地缩了一下。

那是一本日记本封面，红色的涂有蜡的封面上赫然用黑色的蜡笔画着一只巨大的眼睛。

翻开书页，扉页上用红色的笔记写着两个字：场波。

场波？

这是什么意思？

听起来像是个物理术语。

下意识的想翻看手机，却猛地发觉已将手机落在了灵堂的桌子上。

算了，先不管这些了。

一边想着，白鹤之翻开了下一页。

你好啊，陌生的我。

当你翻开这本本子的时候，你不必害怕，不必悲伤，因为我只是升维成功了。

我会以一种人类无法理解的方式继续。

在一大串的涂改痕迹后是，一句听起来有些自相矛盾的话：

我爱人，也恨人，所以我要告诉你一些事。

娟秀的字体断断续续，中间是无数的涂改。

疯子往往是真实的知晓者，但他们会将其抹杀。

我是你，你是我，我们皆是盖亚，我们皆不是盖亚。

波是我们的源头。

一般情况下，光会跑的比声音快，但如果时间被扭曲的话，一切另当别论。

越到后面涂改的痕迹，便越重字体的辨认难度也越大。

纸页的翻动，凹凸不平的背面写着一段话：

你可能很好奇，我为什么要将这些写下来，其实原因很简单。

因为在这个世界上分割人群的从来都不是立场，而是知识与认知。

但不论人们怎么样，它都无处不在，我们无处可逃。

看到这里，白鹤之体验到了那种深深的绝望，以及一种没来由的恐惧。

就好像他的身后有东西在追他。

白鹤之回忆着两眼定定的看着前方。

看到白鹤之这副样子，吴警官心中的猜想更甚了。

为了缓解尴尬，也怕他突然装疯卖傻，吴警官解释道：

“我的意思是，我听到了地球的自我意识，也就是你笔下的盖亚。”

听到这句话，白鹤之犹如晴天炸雷。

他果然知道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