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中原 第七章：破易水燕都沦陷（二）

“报！！！太子殿下，赵将军，斥候回报，秦军营寨已搭建完成，秦军正在准备攻城器械，暂无要发起攻击的迹象！”斥候冲入帅帐汇报之时，帅帐内各级将军都在，正在商议战术。

“好，知道了，再探再报！”

“是！！！”

太子丹及各级将士都以为秦军会在今日发起攻势，为巩固防线，自天亮前一个时辰开始就一直在忙活了，未曾想，秦军并没有着急地发起攻势，只是在营寨内做了一整天战前准备而已。

“太子殿下，赵将军，秦军至此已有一日，却始终未发起攻击，末将以为，秦军是在等候大军集结，欲在六十万大军完全集结完毕后再渡易水，以一举攻破我防线！”一名燕国小将站出，进言道。

“嗯，小将军所言在理，秦军必是如此打算的。”太子丹闻言点头，对他的话表示认可。

“太子殿下，赵将军，待秦军集结完毕，大军压上，我防线必破无疑，何不趁此时机夜袭？破秦营，断其意！”那小将趁势继续进言。

“小将军此言差矣！秦强我弱，且秦军强于夜战，主动出击是自寻死路！！！凭易水之隔，占据地利，以逸待劳，才是上道！！！”一名赵国老将站出，当堂反驳那燕国小将的话。

“老将军！正因敌强我弱，才需出其不意！摆开阵型正面相抗，即使我占地利，也一样是自寻死路！最多也就是死得晚些而已！以少战多，欲取胜，除了天时地利人和外，更需奇谋，勇谋！”

“小将军终究还是年轻，老朽与秦军交战多时，也曾见过无数‘奇谋’‘勇谋’，可无一例外都被秦军粉碎，损失惨重！和强秦交兵，老实地靠着地利固守，是肯定比意图夜袭、奇袭要好得多的！此乃经验之谈！还望太子殿下，赵将军，小将军，莫要冲动行事！！！”

“胆小无比，如此这般，怎能破敌？”

“勇而无谋，天真至极，只会白白牺牲！”

“你……”

赵军将领大多见识过秦军的强大，对奇袭秦军之事深为不屑，坚定的要求固守不出，依靠地利抗秦；燕军只和秦军打过区区几场战斗，将军们大多不太了解秦军，为取胜，坚定地支持发动奇袭。

燕赵两方将军为此吵得不可开交，两军之间的分歧和矛盾又多了不少，燕太子丹听着将军们争吵了许久，终于按耐不住，大声喝止了他们，而后转头看向身旁的赵白将军，询问道：“赵将军，以为如何？”

“回太子殿下，末将支持固守！末将曾与秦军交兵数十次，也曾辅佐过不少主帅，就末将亲身经历而言，对秦军发起奇袭，十次中至少有八次会失败，且大多为惨败！少数取胜的几次，也都是牺牲了大量精锐将士换来的，意义并不大！以联军的现状而言，末将以为，断不可奇袭秦军，唯有固守一条路可走！”

“嗯……”太子丹闻言，转头看向台下两军将领，两军将领亦抬起头直直地盯着他，等着他的命令。

“嗯……将军们，秦强我弱是事实，赵国各将的亲身经历亦是，本帅意已决，联军仍旧坚持固守之策！莫要再议！”太子丹命令道。

“是！太子殿下！”既然是太子丹的命令，众燕将当然无法拒绝，纷纷低头，弯腰，拱手，行礼，领命。

是日夜，联军士卒不像昨夜那般轻松，却也没什么怨言，毕竟，昨夜都做好了今日战死的准备了，都没想到过还能见着今晚的月亮，都没过还能再多活一天。

“报！！！太子殿下，秦援军抵达营寨，约有十万……”

“报！！！太子殿下，秦援军抵达营寨，约有八万……”

“报！！！太子殿下……”

接下来数日间，每日都有几万至十来万的秦军抵达前线，不知不觉间，前线秦军人数已近六十万，战争的阴云开始笼罩在易水河两畔。

“咚！！！咚！！！咚！！！”

“轰隆隆……”

这一日，秦军完成集结，在震天的战鼓声响中，军阵前行，投石车、战船随之推进，密如蜂群，动如雷霆，浩浩荡荡，一望无际。

“投石准备！！！箭矢准备！！！射击！！！射击！！！射击！！！”

“轰！！！嘭！！！嗖嗖嗖嗖嗖嗖……”

战船近前，投石、箭雨朝着燕赵联军阵地上倾泻，密度之大、力度之大、伤害之大、攻势之猛、气势之凶，可谓史无前例。

“小心投石！！！小心箭雨！！！跑起来！！！躲好！！！”联军或在阵地间四处跑动，或在掩体内掩头躲藏，但无论是跑动的还是躲藏的，在如此强大的攻击之下，其实大多都是在作无用功，将士们或被投石砸死，或被乱箭穿心，或被倒塌的掩体掩埋身死，死法之多，死法之惨，死伤之重，阵亡之众，不忍直视，不敢直视……

“轰！！！嘭！！！”

“啊啊啊啊啊……”

秦军步卒尚未近前，光是靠着投石箭雨就让阵地上的联军死伤枕籍，士气尽丧，战意具失。

秦举全国之兵来攻，燕太子丹和赵白虽然做好了苦战的准备，却都没有想到真打起来连苦战、死战的机会都不一定能有，这样强大的火力，这样惨烈的战斗，远远出乎众将意料。

“轰！！！嘭！！！沙沙沙……”

“这样下去，不等和秦军短兵相接，联军就得溃败了！赵将军，你我一起上最前线，要让将士们亲眼看到我们！！！”

“是！太子殿下！末将与您同往！！！”

太子丹取下兵器，唤醒武备，和赵白一起，举着“燕”字旗和“赵”字旗，策马直奔向秦军火力最猛的最前线。

“将士们！本帅与你们同在！本帅与你们同在……”太子丹及赵白一边冒着投石、箭雨策马狂奔，一边高举并挥舞着“燕”字旗和“赵”字旗，向联军将士们宣告自己始终和他们待在一起。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太子殿下……”

“赵将军！！！赵将军！！！赵将军……”

两位主将不顾自身安危地游走于最前线的行为使得联军将士士气大振，三三两两的呼喊声汇聚成巨响，响彻前线，响过投石箭雨，响在每个人的心头……

“轰！！！砰！！！”

“咚！！！咚！！！咚！！！”

在数轮投石、箭雨倾泻之后，秦军士卒顺利渡过易水，轻易地夺下滩涂阵地，攻向联军主防线。

“将士们！为了王上！杀啊！！！”

“将士们！为了家与国！冲啊！！！”

“呀啊！！！哈！！！锵锵锵……”

两军士卒相冲，短兵相接，在易水河畔广袤的原野上拼杀，所有人都拼尽全力，杀得眼睛充血、青筋暴起，杀得血流成河、尸横遍野，杀得刀剑卷刃、枪戈断裂，杀得铠甲尽损、工事皆毁，杀得天地为之变色，易水为之断流……

秦军有六十万众，燕赵联军也有个二十万人，数量上的差距确实很大，但应该也不至于一天就结束战斗，至少太子丹是这么想的，可现实却不是这样，在太子丹和赵白还在前线反复冲杀之时，防线就开始崩溃了，当日傍晚，防线上就已没有多少成建制的抵抗力量了，当日午夜，防线就已近乎虚设，只剩下零星抵抗，太子丹和赵白两人身处最前线，陷入秦军重围之中，拼死冲杀半夜，最终，赵白牺牲，太子丹艰难地突围成功，逃回燕都蓟城……

次日，太阳升起，光照大地，借着阳光，秦军得以看清防线上的具体情况，花了半日不到的时间，将防线上残余的抵抗力量尽数消灭。

最终，秦军，只花了短短一日半的时间，就将燕赵联军苦心经营的易水防线突破，并全线占领，进逼燕都蓟城及赵国代地。

易水防线被破之后，赵军残部远遁代地，燕军残部退守蓟城，因代地偏远，秦军暂时不作理会，而是集中兵力，朝着燕都蓟城方向开进，秦军正开进间，突闻魏国发难，乘虚偷袭了后方。

“主帅，魏国对我发起突袭，同时攻我野王、鹤壁、中牟、新郑，四城皆告危，王上命您即刻领兵回援！！！”

“主帅，魏国竟敢袭我！快些领兵回援吧！”副将闻言，上前一步，对着王翦作揖，言道。

“嗯……”王翦没有立刻下令回援，低着头思考了片刻，“传令，大军一分为二，一部立刻回援，另一部随本帅一起先下燕都蓟城！”

“主帅……是！！！”

“贲儿！”

“父亲！”

“回援之军由你亲自率领！勿让魏国占了便宜！”

“是！请父亲放心！！！”

秦军因而兵分两路，一路由王贲统帅，急行军回援国内，对抗魏国之军，一路由王翦统帅，急行军攻向燕都，誓不给燕国以喘息之机，一举攻陷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