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行万里 第一百二十七章 巅峰对决

张永乐一群人最后决定去聚宝门外的雨花台，那里有成片的树林和少人去的宽阔地带，比较适合试枪，而且离驻地也不远。明朝时的雨花台和后世的景区不同，基本是和南京城的城墙连在一起。

今天早上燕三带了一批人去了大报恩寺，金不换也领人去了孙光裕家，所以张永乐也没多带人，只喊了耿发、贾三、陈九外加两名近卫军战士，余则成和扁鹊则带其他人留在客栈，

走到门口，正好遇到金不换带队归来，装了满满一大车财货，满脸都是笑意，看来收获不错，听说张永乐他们要出去，死活要跟着，大家也只好等了他一会儿，待金银财宝交由扁鹊清点后，这才正式出发。

这边去到雨花台只有不到八里路程，张永乐本来让郑妥娘和望月坐妥娘自带的厢式马车，其他人步行，但郑妥娘和望月都想跟着一起走，也只好由着她们。

一行十人，外加后面跟着的春香楼马车和熊廷弼的两名骑马随从，整个队伍十分庞大，大白天就这么招摇过市，路上行人见了也都纷纷避让。

路上，张永乐问起金不换，此行顺利否？

金不换答曰，贼拉的顺利，去了孙府后有孙光裕这个“内应”主人，直接动手抄家搬银子，据金不换估计，现银和黄金加起来有四千多两，另有汇票一万两千两，其他就是古玩珠宝，总收获应该超过两万五千两。据说金不换他们离开时，孙光裕和他夫人两个在院子里抱头痛哭。

出了聚宝门刚往雨花台方向拐过去，就见两个一胖一瘦两个高壮汉子以“渊渟岳峙”之态立在马路中央，挡住了张永乐等人的去路，金不换等人立刻如临大敌般把枪都支起来对准眼前二人。

当中那个年纪大些的瘦子抱拳施礼道：

“浙江鄞县叶近泉携徒单思南，在此恭候老先生，同为武林一脉，还请老先生不吝赐教，”

却是冲着站在金不换身后同样“渊渟岳峙”的耿发说的。

“哈哈，想找我师傅比武？那得先过我这关，”

还未等众人有所反应，一旁的贾三却是按耐不住，直接卸了身上步枪和腰带，高叫着一溜连环虚踢冲了过去。

不得不说，贾三这一手亮相端得是非常漂亮，本身他就身高腿长，这一溜踢过去，速度极快又虎虎生风，把头一次见贾三出手的张永乐也看得目眩神迷。

我去！这不是大明版的鬼脚七么，而且电影里的鬼脚七有特效和后期制作加成，贾三这可是实打实的真功夫。

贾三左腿虚踢右腿向着叶近泉脖颈扫来，势大力沉，这招名为鞭腿，意欲向铁鞭一样抽在人身上，若中实了，非同小可，那叶近泉却依然双手背在身后，只是侧身一滑就轻松让了过去。

站在叶近泉身边那三十多岁的胖子正是他的大徒弟单思南，天生一张弥勒相笑脸，同时他也是南京城里最有名的武师之一，更是浙东打行的东家。只见这胖子却在叶近泉后退之时，跨上一步，迎下贾三的招式，嘴里还高叫道：

“浙东单思南领教阁下高招！”

两人旋即动起手来，其他人则纷纷退到一旁给两人腾出空地。

开始时贾三攻势甚猛，一顿疾风骤雨般的各种飞脚，看得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但那单思南却始终不退，反而各种碎步揉身往贾三怀里钻，顶、靠、撞，背，轻描淡写的几下子就把贾三的攻势完全化解，嘴里竟然还有余力说话，道：

“阁下的谭腿下盘不稳，明显是马步和梅花桩练得不够扎实，你不是我对手，还请退下吧，”

贾三面色凝重知道遇到硬茬了，但当着雷大人还有这么多人的面自然不能退缩，和身又上。

倒是金不换凑到看得津津有味的张永乐面前，来了句，这人的说法倒是和耿老对贾三的评价一模一样。

原来贾三苦缠耿发无果，求到平常偶尔可以和耿发说上话的金不换头上。金不换还真去问了耿发，耿发的回答有两条，一是自己的功夫是童子功，贾三破身多年已然练不了，二则是说贾三小时候练梅花桩和马步练得不到位，基础没打好，已经没了提升空间。欺负不会武的平常人还可以，遇到高手那就是送菜。

金不换正说着，贾三和单思南那边已然分出了胜负，这边单思南卖了个小小的破绽，贾三果然上当竟腾空三连踢，只是身子刚腾空还未等踢呢，就被单思南一个过山靠给靠在两股之间，直接将之撞飞，手肘也顺势在贾三的肩膀上来了一下，只得“咔”的一声，那单思南嘴里也不忘大喝一声“走你！”，

贾三惨叫一声飞了出去，等他踉跄爬起身时已成O型腿，左边胳膊耷拉下来，明显是肩膀掉环了。

这一幕让张永乐胯下一紧倒吸一口凉气，都替贾三感觉到疼了，莫非蛋碎了？

好在贾三活动了几步又走直线了，让张永乐放下心来，看来贾三的蛋没事。

那边单思南双手抱拳，颇有些得意的冲这边抱拳道：

“承让，承让。”

就在此时，本来在金不换后面隔了点距离的耿发耿瓦辛格却徒然动了起来，用的还是他那跟僵尸漂移差不多的“鬼步”，几乎瞬间就晃到单思南的面前，嘴里还用尖细的声音说了句：

“你以为你的根基就很稳么？”

这是张永乐八个多月来第一次亲耳听到耿发说话，还没来得及诧异，就见单思南被突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小老头弄得一愣神，抬手刚要动作，那耿发却又瞬间消失不见。

本来负手而立十分“渊渟岳峙”的叶近泉却眼神一缩，高声叫道：

“南儿快退，你不是对手！”

但已经晚了，耿发的速度虽然奇快无比，但旁观众人还是看得清楚，那耿发一个鬼步绕到单思男背后斜下身子靠裆一顶，又顶，我再顶！然后在单思南起飞的瞬间使出了同样的过山靠，相比单思南的过山靠，耿发的速度更快，角度更刁钻，并且同样在单思南的肩膀上来了一下，单思南硕大的身躯以脸朝下屁股平沙落雁式，惨叫一声飞了出去。

耿发还不忘喊上一句：

“走你！”

张永乐又是下意识的胯下一紧，然后意识到那胖子不是自己这伙的，才又放松下来。

这边却是鸦雀无声一片死寂，熊廷弼和他的两个随从，郑妥娘和她的车夫，只见过耿老开枪却从未见过他出手的望月，甚至也包括同样没见识过的两名近卫军战士，都张着不同大小的嘴巴，目瞪口呆的望着眼前的一幕，好半晌才恢复过来。

熊廷弼喃喃嘟囔道，果真是高手高手高高手，太特么厉害了。

郑妥娘则有些站立不稳，扶着望月念叨了句，“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公子麾下竟有如此异人能士，真特么厉害！”一不小心被熊廷弼带偏了，竟然冒出句粗口，

望月则风轻云淡极具装13感的道：“这算啥，你还没见过耿大爷开枪呢，那得叫一步杀十人，千里不留人，老特么厉害了！”

这边叶近泉帮自己徒弟把胳膊重新上了环，那边耿发也把贾三同样治好，那叶近泉又迎着这边走上一步，再次拱手道：

“这位前辈功夫精深高绝，敢问尊姓大名，可否留下万儿？”

耿发低着头一言不发，叶近泉见状摆出个起手式，言道：

“既然前辈不肯说，那晚辈只好斗胆向前辈讨教一招半式，请赐教。”

耿发抬头看了叶近泉的起手式，突然一拉衣服前襟，大褂立刻甩落地上，然后把绑在身上的六把枪，近百发子弹和多条皮带一条条一件件依次放到地上。

叶近泉眼神一缩，面色更显凝重，他也没想到这老头身上竟然带着这么多装备，目测不低于三十斤，这岂不是说之前瞬间撂倒单思南远非其真实水准！

不过事已至此，却也没办法退缩，紧接着叶近泉注意到老头儿竟然摆了个跟他一模一样的起手式！这可是内家拳法特有的起手式！

由不得叶近泉多想，此时耿发已经碎步上前率先发难，双手交替变换在接近后一拳直捣叶近泉心口，那叶近泉以同样的碎步一路后退，双手同样变换交替抵挡，兼或也会在防守之余偶尔反击一下，虽速度不如耿发，但势大力沉，气势倒也丝毫不弱。两人进攻时都会选择往对方怀里靠，尽可能的贴近，防守时也会在招架格挡时与对方尽量拉开距离。

关键两人招式十分接近，都是锁喉，肘击腰眼，掏鸟，插眼，别关节，乒乒乓乓斗了会，明显看出耿发这边占尽优势，叶近泉都是退多进少，主要是耿发动作速率太快，出手角度又十分刁钻，叶近泉这边左突右支频于招架。

一旁看热闹的众人虽然大部分都不懂搏击武术，却还是看出两人的功夫明显有太多雷同相似之处，金不换直接说了出来：

“怎么他俩使的都是差不多的把势，”

那边贾三回了句，“不是差不多，根本就是同一门功夫！”

叶近泉这时突然叫了声：“停手，前辈停手！”

耿发果然僵在那里不再动作，满头大汗的叶近泉跳出战圈，抱拳道：“敢问前辈，可是姓耿？耳火耿？”

耿发并未理睬，而是收了动作，回头慢条斯理的把地上的装备一件件拾起，重新往身上穿，叶近泉愕然，还想再问，这边贾三喊了句，

“没错，我师傅的确姓耿，你又怎地晓得？”

叶近泉闻言再不迟疑，噗通跪倒在地，行大礼冲耿发拜道：

“内家拳第十代传人叶近泉，参见耿师叔，吾师鄞县张松溪，吾师祖乃孙十三老，”说着还拉着单思南跪下一起磕头，

耿发依然面无表情一声不吭，拾取地上的褂子一抖，一股子土灰噗的糊了叶近泉和单思南一脸，两人齐齐打了个喷嚏，却把看热闹的望月给逗得差点没笑出声来，就连素来端庄的郑妥娘也是捂嘴莞尔。

张永乐却没笑，而是当场一激灵，虾米情况？张松溪？叶近泉？怪不得之前就觉得叶近泉这名字很熟悉，似乎在哪里听过，等他自报师门，说出张松溪之后，张永乐立刻想起来——

我靠！这不是《倚天屠龙记》里的武当派首徒和首徒孙么？瞬间对这两人好感倍增，立刻走上前去，微笑着将师徒二人扶起，口中说道：

“两位快快请起，耿老就这秉性，不爱说话，你们俩就是跪一天他也不会有反应的。”那一刻，张永乐强忍着才没问出那一句，叶师傅，你认识张无忌和周芷若不？

这时贾三也凑上来帮着圆场，道：

“那个叶……师兄还有单师侄还是起来吧，我师傅他的确不爱说话，”却是平白比之前打败自己的单思南高了一辈，心下暗爽。

叶近泉师徒二人这才半信半疑的起身，叶近泉又对着耿发恢复佝偻的背影躬身道：

“不知师叔下榻何处？还望告知，晚点待师侄备足礼物定要登门拜访。”

耿发没吱声，又是张永乐替他回答了，把住址告诉了叶近泉，又奇怪的补了句，“你们俩都能在这里堵到我们，咋会不知道我们住哪？”

叶近泉不由得面露尴尬神色，讪讪道：“在下实在不知，我师侄二人也是受人之托，直接给弄到这边的，”说罢，还略微偏头向不远处的城墙上示意了下，

张永乐这才注意到离此十余丈外的城墙上密密麻麻站了不少人，正居高临下望这边看。影影焯焯似乎看到当中有昨晚的那个灵璧侯府的汤管事，还有魏国公府的徐秋鸣，顿时明白是昨晚玉春楼的事，人家来试探兼找场子了。

张永乐倒也没太在意，而是顺手掏出手枪，假意冲城墙上瞄准，嘴里也模仿枪声发出“啪啪”声响，那些人果然下意识的都缩脖子躲了。

张永乐哈哈大笑，这才领着众人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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