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特大陆 第六章

我们趋行在人生这个亘古的旅途，我们累，却无从止歇；我们苦，却无法回避。

马尔克斯

经过一夜不停地赶路，一大早卢卡斯他们来到了两江都城。进城门时守在城门的两名教卫队士兵一脸诧异地看着他们的武器，都忘了自己的任务。呆呆地看着他们一行从面前走过。

来过多次的卢卡斯知道教会俗务司在哪。圣使大教堂是在原来的两江都城的市政大厅基础上改建而成的。在倒塌的四层主楼的原址上建起了布道大厅，南正门前的广场中央立了一座近四米高的天枰。西侧三层的副楼是教会的教务大楼，右侧三层的副楼就是教会的俗务司。

卢卡斯和德克把车停在俗务司大门旁，抬着格纳进了大楼。拐入一楼的办事厅，迎面一条长桌。桌后坐着一位年长的二级修女和一位年少的见习修女。她们俩背后的三面墙上靠着三只到顶的橱柜，每只橱柜都分隔着五六排抽屉。那两个修女友好地看着卢卡斯他们走进大厅。卢卡斯把格纳轻轻放在门口的大长凳上，走到桌前。掏出精元递给那年长的修女。

一旁年轻修女拉开自己面前的抽屉，拿出一个玻璃仪表递给年长的修女。年长的接过仪表放在精元旁，看着指针转动，等指针停下。轻声说：“一级品。”把精元和仪表一起递给一旁的修女。然后低头打开一本本子做着记录。

年轻修女收好仪表起身到背后的一个橱柜面前，打开其中的一个抽屉，放入精元。接着回到桌旁，从桌子里拿出一只布袋。听声音布袋里装着不少银元。她微笑着把布袋递向卢卡斯：“这是给你们的赏金。”

“不，我们不需要赏金，我们这有个孩子需要治疗。”

听到卢卡斯的话，正做着记录修女停下笔，错愕地看了一眼卢卡斯。然后放下笔绕出长桌，走到门口长凳上的格纳身旁。见他裹满了绷带。修女伸手小心地解开一部分，仔细地查看格纳腹部的伤处。再翻开昏迷中格纳的眼。观察后，抬头对卢卡斯低沉地说：“这孩子怕就要不行了，他的伤我们也治不好。”

“我们想请圣教用康复机治疗。”

那修女为难的说：“康复机早被禁用了，现在没有大祭司的命令谁也不能使用。”

“能不能烦请塔恩·汉德侍教大人出来相见。”

塔恩是教卫队队长。几年前卢卡斯刚到湖泽区，正赶上致公教招募人手，清除两江都城周边的行尸。卢卡斯应征参加，也由此认识了塔恩，并在几个月的行动中两人结下了交情。塔恩极其赏识卢卡斯的战术修养，清除行动结束后多次邀请他加入教卫队，承诺让他担任副手之职。不过都被卢卡斯婉拒了。日后两人也一直保持着联系和往来。

其实对多次来领过赏金的卢卡斯，这位年长的修女还是知道些底细的。也知道他和教卫队队长的交情。所以她看着卢卡斯委婉地说：“孩子，恐怕你的要求侍教大人也无权答应啊。”

卢卡斯没有作声。也没移开看着修女的视线。看他这么坚决，年长的修女转头对一旁年轻的吩咐说：

“去看看汉德侍教是不是有空，就说有个老朋友请他帮忙。”

答应一声，年轻修女离开了大厅。留下的修女俯身把格纳身上刚解开的绷带又仔细地包扎起来。

没多久门外走廊传来了脚步声。一个身形健壮身穿教卫队制服的大汉跨进门来。

“卢卡斯兄弟，你好。”来人走向卢卡斯，却一边说一边在四处张望寻找着什么。

卢卡斯迎前一步行过比心礼正要搭话。那人已经看到了长凳上的格纳。“真是小格纳受伤了啊。”显然年轻修女在请他时已经把大致情况都告诉他了。

“是昨天一起出猎猪精时受的伤。想请塔恩大人代为恳请大祭司允许用康复机治疗这个孩子。”

塔恩很熟悉卢卡斯的这个教子，也非常喜欢这个孩子。不过他稍微知道一些禁用康复机的缘故，明白很难说服大祭司开这个特例。他抚摸着昏迷中的格纳，为难地说：“兄弟，这个恐怕做不到啊。大祭司不会答应的。”

卢卡斯从怀里拿出一副项链，“这次出猎我们发现了这个东西，呈上圣教，请大祭司能看在我们为圣教扫除劲敌的份上，允准开这一次特例。”说完把手里的东西递给了塔恩。

塔恩接过项链，一见项坠盖上的纹饰，脸色大变，震惊地问道：“你怎么得来的？”

卢卡斯把经过大致说了一遍。塔恩是越听显得越焦急。一听完大概情况，就拉着卢卡斯的手说，你俩快随我去见大祭司。一边往门外走，一边对俩个修女吩咐：“快去找人把这孩子抬去三楼的医护司。”

回头对卢卡斯，“这里近。”接着走出俗务司大楼，穿过广场直接进入西侧的教务大楼。经过门口的拖车时看了一眼车里的武器，对卢卡斯说：“连我的手下也不是人人都能配这样的装备。”

进入教务大楼，门口的卫兵见是队长陪同在一起，也就没有阻拦。一行三人来到门厅，塔恩让他俩在这等候，他拿着项链匆匆地进了楼里。

大楼里不时有修士走过，他们都噤然无声，除了脚步声整个大楼没有一点别的响动。两人站在那，也没人前来搭理他们。

过了有一个多小时，只见塔恩在楼里现身，对着他俩招手让他们跟着。走上楼梯来到二楼的一间房前，塔恩轻轻敲了几下门。听到里面的招呼后，塔恩开门带着他俩踏入室内。

卢卡斯一扫眼，发现自己是在一个书房内。靠近书架旁的沙发里陷坐着一个瘦弱的中年人，脸色苍白。此人正是大祭司康拉德·阿登纳。卢卡斯和德克走向前行礼：“见过大祭司阁下。”

“这是你们从他们身上得到的？”康拉德指指身边茶几上的东西。

卢卡斯一看茶几上正是自己方才交给塔恩的项链，只是那个他怎么也拧不开的盒盖，现在已被打开。盒子里只有一根银色半透明的细棒，细棒的中心被连在盒子里一个基座上。也不知是什么动力在作用，那根细棒围绕着自己的中心一直在缓缓地旋转着。仔细听还能听到很细微的“嘶嘶”声。

“是的。”

“把你们的经过详细地报告给大祭司听。”一旁的塔恩提醒道。

卢卡斯把事情的经过又详细地说了一遍。

康拉德问塔恩：“这事皮特·阿克曼知道吗？”

“属下一听说此事就来禀报大人，还没有其他人知道。”

康拉德点点头，“去把他找来。”通知完后，你直接去亲卫队的武器库清点一下装备情况。一有结果就来报告。”

“是。”塔恩转身离去。康拉德也不再搭理卢卡斯他们只顾自己拨弄着桌上的项坠。卢卡斯担心

格纳的伤势，正想开口央求。就听得轻轻地敲门声。

“进来。”

一个穿着亲卫队制服的黄发年轻人紧张兮兮地走了进来。“属下见过大人。”说完才想起忘了行礼。急忙补行比心礼。康拉德放下手里的项坠，指着它问道：“这是你们的吗？”这人胆颤心惊地走到茶几前拿起项坠仔细看了起来。“大人，这东西不是我们的。”

“那怎么会有你们亲卫队的队徽？”

“我、我也不知道是怎、怎么一回事。”他紧张得话也开始结巴了。

“你是怎么当的亲卫队副队长？连自己队的队徽让人家冒用都不知道？”康拉德质问道。声音压得很低，但语气非常严厉。

“大人，冤枉啊！”年轻人着急得分辨说，“自从教宗和亲卫队队长巴特·布尔大人失踪后，亲卫队就再也没用过这种队徽啊。”

“哦！神啊，教宗失踪了？”一旁的德克惊得眼珠都快掉出来，情不自禁说出声。卢卡斯也是震惊不已。这时这个亲卫队副队长才意识到身边还有教外的平民，自己说漏了嘴。更是慌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康拉德也被气得一张脸煞白：“你这个废物，滚。”皮特头也不敢抬嘟噜一声：“属下告退。”逃一样地离开了书房。

康拉德拿起茶几上的水杯喝了一口开口说：“是的，几年前的一个夜晚，教宗的房内突发异响，等得到报告我和亲卫队前去时发现：教宗房内一片狼藉。教宗和亲卫队队长巴特·布尔护教也下落不明。教会怕引起民众的慌乱，搅乱好不容易才稳定的局面，所以一直没有对外宣布。”康拉德说话的语调已经平稳如常。“今天你们俩无意中知道了这事，希望你们能明白这事的厉害之处，不要对外传说。”

“是，我等明白。”卢卡斯回答。

“这个项坠上的纹饰用的是原先亲卫队的队徽，这伙人也许和教宗他们的失踪有联系。”正说着，塔恩进来报告说亲卫队的武器并无遗失。

康拉德看着卢卡斯接着说：“我想派人调查这几个人的所有情况，以及他们和教宗失踪的关系。但是不方便委派在教会中任职的人员，以免外面谣言传得沸沸扬扬。你的情况汉德侍教已经对我介绍得很详细，他也很信任你。所以，我想委派你去调查这件事，你看怎么样？”说完静静地看着卢卡斯。

卢卡斯觉得非常意外，一时不知道怎样回答。塔恩看着心里着急，在一旁插话道：“大祭司大人刚才已命医护司开启康复机给格纳疗伤了，估计明天上午就能治好。调查那些人的事如果不是我不便出面，我早应承下来了。兄弟你还有什么为难的地方，尽管开口说。”

卢卡斯怕他们误会自己是趁此机会漫天要价，赶忙接口说：“大祭司阁下，塔恩大人。不是我推脱，我和这伙人交手过两次。第一次还险些交代在他们手里。他们训练有素，装备精良。而我人手单薄，恐怕贸然答应，万一失手就误了大事。承蒙阁下信任，又对我有如此大恩，此事绝不推脱。”

康拉德满意地点点头，吩咐塔恩：“以后他们武器装备的补给事宜，你直接负责。”接着对卢卡斯说道，“你有什么其它的要求也可以对汉德侍教讲。一旦有任何要紧的情报，务必第一时间报告与我。”说完疲倦地挥挥手，示意他们告退。

出得大楼塔恩对卢卡斯交代：“刚才大祭司已有吩咐，你还有什么要求但说无妨。”

卢卡斯摇摇头：“能把格纳救回我已经很感激了，没有什么别的要求。希望能把这事查个水落石出。大人，你有事先去忙吧，我和德克也准备准备。”双方行礼作别。

与塔恩分手后，卢卡斯和德克拿了车上的物资，往城北集市逛去。格纳的事有了着落，卢卡斯一身的轻松。路上德克问道：“怎样着手调查‘煞星’那伙人的底细，你想出什么头绪了没有”

“调查的事不忙，先找个今晚安顿的地方，另外有件急事要先办。”

“还有什么急事？”德克不解地问？

卢卡斯笑笑：“你就不饿吗？都快一天没吃东西了，先填饱肚子再说。”说完，走进了集市中一家小酒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