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特大陆 第二十四章】

有一个传说，说的是有那么一只鸟儿，她一生只唱一次，那歌声比世上所有一切生灵的歌声都更加优美动听。

考琳·麦卡洛

不知不觉中露娅在桥上独自站立了很久，腮边的泪已被风吹干。从她叔叔想对她和她妹妹施暴，正巧碰到卢卡斯的那晚起，到今天刚与他的分别。她俩在一起时所有的场景都一幕幕在脑海里反复闪现。

突然露娅觉得好累好累，阵阵虚脱无力的感觉像蟒蛇一样把自己紧紧绞住。她深吸一口气，努力不去想那些会让她的心针刺般疼痛的事。想找点别的什么活，能使自己分些心。

漫无目的地来回走了几步，桥上已没有别人，大家都在别处忙着各自的事。萨缪尔还在低头摆弄那台阻变器。突然她发现脚边一口打开的箱子里有红灯不停地闪烁起来。

露娅赶忙指着箱子招呼一旁地萨缪尔：“教授快看这。”

萨缪尔抬头看见红灯闪烁，一脸慌张地跑来，手忙脚乱地调试仪器。

“怎么了？”看他这么慌乱的样子，露娅担心地问。

“又出现了一波变振峰值。”萨缪尔见露娅困惑的神色便接着解释道：“可能有谁带着变振发生器刚从附近经过。”

露娅着急地问：“是巴特从这经过去铁山山庄吗？”

萨缪尔摇摇头：“是不是巴特我不知道，不过不是去东北方的铁山，而是去那。”萨缪尔指向都城的东南方向。然后他四处张望，寻找康拉德的去向。

一旁的露娅已是急不可耐，催促说：“那我们等着做啥，还不快去追？一会走远不知道去了哪里，那不是大麻烦？”

萨谬尔犹豫了一会，心想：“就算找到康拉德，估计他也不会有什么别的办法。倒不如自己先跟着去，找到变振发生器的具体下落更为紧要。”于是对露娅说，“好，我俩先悄悄地跟去，搞清情况再说。”

说完便找来一个士兵吩咐几句，然后拿着复原棒，让露娅提着箱子，两人朝着信号指示的方向一路尾随而去。

亚尔维斯紧赶慢赶地往都城进发，身边的行尸并不在意他的出现，倒是一路上遇见的变异动物给他带来不小的麻烦。才行了一半的路程，连拉车的马也突然变异。无奈之下亚尔维斯只得杀了疯狂向他攻击的变异马。没了马车只能下车步行，这耽误了他不少时间。

日夜兼程亚尔维斯终于来到两江都城的入城口，但大楼炸塌后的残墟废垣和城墙把他以及行尸一起隔断在都城之外。“只能渡过艾塔斯卡河，从南岸入城。”他打定主意。

艾塔斯卡河深不见底，水势很急，每有行尸跌落其中，便沉入水中不见踪影。好在没什么大的波浪。亚尔维斯找到一棵倒塌的枯树放入河中。他借助枯树的浮力顺着水流，进入了两江都城的南半城。

亚尔维斯上得艾塔斯卡河南岸，带上变振发生器和秘银沿着河岸继续向东走去。他发现原本空荡荡的南城，现在也时不时有行尸到处游荡。他猜想经过这么长的路程，他还没有发生变异，也许是因为自己曾受了变振发生器照射的缘故吧。他不知道仅仅照射这么短的时间，还能保护他多久不变异。念及此事亚尔维斯更加快了脚步。

很快就接近了埃德蒙·贝克的别墅，只要穿过别墅前院的桂花林，再往前不远就有一家刚建好的发电厂。到目前为止亚尔维斯觉得一切都还顺利，虽然看似碍难重重，但最后总能逢凶化吉。

别墅门口新设了一座哨卡，十几名南区教卫队的士兵守在临时堆起的障碍物后面。哨卡前的地上躺着几具脑袋稀烂的尸体。亚尔维斯猜那是被清除的行尸。他心里暗暗好笑那些士兵，难道躲在掩体后就能逃过随时会临头的变异吗？

见亚尔维斯走近，一个队长模样的士兵向他招呼道：“是亚尔维斯先生啊。”亚尔维斯来过别墅多次，那些护卫的士兵大多也都认识他。

那队长继续说：“听说西边疫情又大爆发了，到处都是行尸。万幸先生你能逃出来。有传言我们的贝克护教也在行尸的手里遇害了。夫人几次派人打听你的下落。要我们一遇到你就带你去见她。”

亚尔维斯急着要去电厂，现在并不想去见凯特琳。便穿过哨卡，一边绕过队长，一边嘴里敷衍说：“我这正要去见夫人呢。”说完腋下夹着变振发生器，手里拿着秘银进了别墅。故意放慢了脚步，只等避过这些人的视线，他就想转道前往电厂。

“亚尔维斯你终于回来啦。”随着说话声凯特琳出现在草坪上。想亲自探看城里形势的凯特琳正巧出屋，她一身便装腰间还佩着短枪。说话间迅速穿过草坪走向亚尔维斯。

“前些日子康拉德派人来说，埃德蒙已经在西区遇害。那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你知道吗？”语气里透出抑制不住的担忧。一向沉稳的凯特琳也露出了一些慌乱的模样。

“贝克护教和贝拉米护教在西区遇见了巴特·布尔。不曾想巴特已经发生过变异，最后他把他俩都杀了。”亚尔维斯极简单的地回答。他只想能尽快地离开这里。

“现在到处都是行尸和变异怪物，有谣传说是和巴特有关，这不会是真的吧？”

“巴特造了能改变人机能的仪器，从而引发了灾变。北区的奥尔加去西区阻止他时也被杀了。”

凯特琳震惊之余长吁说：“这些人果然和这次灾变有牵扯不清的联系。前几天康拉德派人让我搬去北城居住，我没答应。我看这局势怕要失控，想先回南方避一避。你既然回来了，那正好和我一起回南方。”

“康拉德还有事交待我去办。等办完了就随夫人走。”亚尔维斯回答。

听了这话凯特琳起了疑心，怀疑亚尔维斯一直在敷衍着自己。“还有什么事比逃命还紧急？”她这才注意到亚尔维斯腋下的东西，她指着仪器问，“这是什么？”

“没，没什么。教会的一点小玩意罢了。”亚尔维斯轻描淡写地回答。

“你的手怎么了？”凯特琳突然发现亚尔维斯左手的异样，她跨前一步一把抓起他的手凑到眼前。只见整个手臂挤满了黑色的甲虫，一只只狰狞地掀着锯子般的利齿，背上竖着锐利的薄翅。

凯特琳一惊，猛地把亚尔维斯的手一甩。一脸鄙夷地尖声说：“这是什么鬼东西？你是不是也变异了？”

哨卡上的士兵听到凯特琳大声地呵斥都一起靠了过来。

亚尔维斯冷不防被凯特琳抓住了手，正自懊恼。听凯特琳这么一问，索性也不再瞒她，便慢悠悠地回答：“这世道只要能活下去，谁不是不择手段！什么变异不变异的，只要能足够强我才不在乎会变成什么东西。

你以为只要随便施舍几口吃的，我就一辈子都愿意做你的狗？跟你回南方过那种俯首贴耳唯命是从的日子，我是再也不想了。”说完转身头也不回地向电厂走去。

恼羞成怒的凯特琳见士兵都已靠近自己身边，仗着人多势众拔出手枪气急败坏地说：“既然你已成了变异怪物，那也就没什么好多说的。”她向手下命令道，“你们给我把他杀了。”

士兵们还未来得及摘下枪，亚尔维斯已经回头举起了左臂。

空中响起一阵尖锐的啸声，上百片锋利的虫翅从亚尔维斯的手臂飞出，插入那些士兵的身体。一转眼所有的士兵都栽倒在地，没人能够生还。

凯特琳看到自己身边的士兵纷纷倒下，不顾一切地举枪向亚尔维斯射击。亚尔维斯早闪过一边，避开凯特琳胡乱射来的子弹。又是一阵啸声，凯特琳停止了射击，也一头倒地不起。

“哼，天堂有路你不走。”亚尔维斯对地上凯特琳的尸体不屑地说。接着满意地看了看自己的左臂，那些宝贝虫子又开始慢慢地长着翅膀。他向周围扫视一眼，不再逗留抬腿离去。

电厂里空无一人，机房里的电机还在工作着。亚尔维斯走入机房，他并不懂该怎样安装变频发生器，正为摸不着头脑干着急时。眼光一瞥瞧见机房通往引风机室门旁的墙壁上，配着一个和银陵城白厅那里一模一样的电箱。他三步并做两步走到电箱旁，凭着记忆安装了起来。

看着门口躺着一地的尸体。露娅伸手摸了下，尸体还没有完全冷却。萨缪尔和露娅也追到了埃德蒙·贝克的别墅这。

“才离开不久，我们就快追上了。”露娅对萨缪尔说。

他们又往前走了一段，穿过花圃。萨缪尔指着不远处的一间厂房说：“看构筑物设施，那家厂房应该是家电厂。我们快去那看看。”

一进厂房萨缪尔就让露娅打开箱子启动了探测器。

“一定就在这，信号这么强。”萨缪尔看了一下仪器说，“我们去机房瞧瞧。”

机房内的亚尔维斯听得屋外有人说话声，低头看看自己的左臂。那些虫子的翅膀还没完全复原。他拔出腰间的匕首，推开身边的小门，躲进了引风机室。他反锁上门，跳上过道的窗台，透过小门上的气窗隐蔽地观察着机房。

机房的门被打开，萨谬尔和露娅跨进房间。萨缪尔一眼就看到电箱下那个变频发生器。

“我们要找的设备应该就是它了。”萨缪尔指着机器说：“奇怪，怎么没人呢？”他快步走到变振发生器旁拆了起来，嘴里对露娅说道，“趁现在没人我先把它销毁了。你帮我守着机房门”

躲在引风机室内偷看的亚尔维斯再也呆不下去，猛地拉开门直向萨缪尔冲了过去，手中的匕首插向他的后心。

守在机房门口的露娅看见突然窜出的亚尔维斯举刀刺向教授，一边大声警告，一边向亚尔维斯扔出两把飞刀。同时又摸出一把匕首迅速跑向教授身边。

萨缪尔眼角扫到一个人影扑向自己，又听得露娅的警告。急忙身子一偏试图躲闪，但仍被匕首插在肩胛骨上。眼前一黑晕倒一旁。

亚尔维斯刺倒一人，见飞刀飞向自己。急切间没能拔出卡住的匕首，只得松开匕首，伏地一个翻滚躲过飞刀。

露娅已冲到眼前，对着他头顶一刀刺下。亚尔维斯举手相架。两人就此拼斗起来，一时谁也制服不了谁。

萨缪尔慢慢苏醒过来，见露娅和一个独眼人争斗在一起，室内再无别人。便挣扎着坐起，又动手拆除起发生器来。

看到萨谬额又在拆仪器，亚尔维斯更是凶狠，几次想越过露娅冲到教授身旁。露娅觉得越来越难应付他玩命一样的死斗。特别是他的左手力沉无比又刀刺不入。曾不小心被他扫到膀子一点，竟然痛彻心扉，几乎不能挥动手臂。便悄悄拿出一支吹管抽空扭头纳入口中。

那边的亚尔维斯也知道必须放倒眼前拦着自己的露娅，才能阻止教授，因此也是全力拼杀。他突然举起左臂对着露娅大喝一声，漫天的黑翅飞了过去。露娅躲避不及一下倒在血泊之中。

亚尔维斯见露娅多处要害被伤，再无力与自己相抗，便大步跨过她倒下的身体迈向萨谬尔。一把抓起他的后颈，拔出还插在他身上的匕首，对着萨缪尔的喉咙狠狠割下。刀尚未碰触到教授，突觉自己后心一酸，紧接着全身酥麻匕首一松，全身僵直地栽倒地面。原来是露娅用尽最后的力气对他吹出了一根毒针。

萨缪尔看亚尔维斯已死，赶忙拆完仪器回到露娅身旁。发现她也已气绝而亡。

北方的空中高高升起一道紫色光柱。他意识到又有变振发生器在启动运行了。

难道这场灾难还不能结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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