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特大陆 第二十五章】

我的噩梦随着天光一去不复返，一切都会好起来。

哈珀·李

木筏顺着水势迅速地远离。卢卡斯背对艾塔斯卡河大桥呆呆地看着前方，他也不敢回头再多看一眼。露娅走开的脚步声，“咚，咚。”不停地踩踏在他心头。沉重得让他没法呼吸。

一旁的德克叹口气说：“真不懂你怎么会那么糊涂。这么好的一个姑娘钟情与你，而瞎子都能看出你也对她有情。你却一直死活不肯向她表白。

你的心思无非是这世道危险重重，怕表白后双方互相牵挂更深，一旦你有了三长两短，她会更加割舍不了。可是难道以你们现在的感情，就算你没表白她就会容易割舍了？反倒还无端增添许多儿女烦恼。依我看还不如早早相好，互相珍惜、享受每一天在一起时的快乐才是真的。”

卢卡斯依旧没有发声，不过心里头已有点被德克说动。这次如能生还，一定要和她好好谈谈。

为了打破沉闷，德克故意取笑格纳说：“你这小子自从有了把枪，就日夜带在身边连睡觉也要抱在怀里。现在怎么不拿，倒又操起斧子啦？”

“听去过白厅的艾佛利队长说，那个怪物不怕枪弹。既然枪弹没用，我想等见了面给它一斧子看它能不能受得了。”格纳认真地说。

原本开玩笑的德克听到此话倒也不由严肃地对问卢卡斯：“格纳说的倒提醒我了，那怪物不怕枪弹，我们怎么对付它啊？”

“我要了几把锋利的好刀在那，一会大家挑自己顺手的带手边。丹尼斯说白厅的地上都是砍断半截的死虫子。只要那些虫子能被杀死就总有办法对付那个怪物，其它的也只能到时候见机行事吧。”

说话间木筏已驶过市中心，北岸上一片哭喊声，人们四散躲避无处不在的行尸。经过柳巷雅庭时，只见四、五个女孩正背靠着玻璃墙，绝望地抵挡着几个行尸的攻击。

大姐左手举着一把剪刀疯狂地扎向想要近身的两个行尸。她的右半身被鲜血染透，举动也不灵便似乎已受了重伤。围在她身侧的爱玛和几个女孩，拿着几把椅子死死地抵着行尸不让靠近。

卢卡斯连发几枪帮她们打发了几个行尸，一把扯下自己脖子上的项链对她们喊：“这项链能帮你们避开行尸，拿着它快去找个地方躲起来。”说完把项链对着她们扔了过去。

不想正巧一股急流冲过，木筏猛地一偏。项链落地处离开她们几个有一段距离。姑娘们正想过去拿，不知从哪又冒出几个行尸挡在她们面前。

迅猛的水流已把木筏带了很远，卢卡斯他们再想开枪帮忙，却被几座建筑挡住了射击的角度。

大姐不顾一切朝前扑去，死死拦着那几个行尸。对爱玛喊：“快去捡。”

爱玛迅速地越过被拦着的行尸跑向项链处，等爱玛拿了项链回来再赶走行尸，大姐也已被它们撕咬得没了气息。

河水载着木筏横穿都城，一幕幕惨剧不断在卢卡斯他们面前上演，几年前这个城市遭遇过的地狱般的场景，今天又再次重现。三人只看得睚眦俱裂，却又实在爱莫能助。

铁山的上空亮起一道紫色的光柱，他们的目标就是那，所有幸存者的希望都在那。卢卡斯他们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山庄里的亲卫队早就撤走，庄门大开。卢卡斯三人上岸后一路没有遇到什么障碍，很快便进了山庄。不知道是不是能量弦线共振的原因，他们都觉得头有点晕晕的，两耳“嗡，嗡”作响，身外的声音也有点听不真切。除了这些暂时还没有别的什么症状。

他们沿着山道很快穿过了环路后的榆树林，山庄的主楼就在眼前。这里已经进入了紫色光柱的范围，身周的一切都蒙着一层紫色的光晕，光晕的中心是一幢三层小楼，底楼开放通透，放置着许多仪器设备。整座小楼的轮廓在光晕中不停地微微抖动，仿佛随时都会融化在这一片紫光中。

巴特就站在那堆仪器设备中间背对着入口。突然听到身后有脚步声走近。它非常惊讶，在能量这么强的变振震荡波中，怎么有人能无恙地走近？它缓缓转身看见三个人手执钢刀、利斧向自己走来。

卢卡斯见楼内堆满了仪器，一时也分辨不出哪几个是变振发生器。心里寻思：不管是哪个，只要把供电先破坏总不会错的。于是四处大量一番，很快便发现小楼最靠近自己的立柱旁安放着巨大的供电设备。十几根粗大的电缆从两排电箱中延伸而出一直通往楼内。

他判断这里就是电闸所在。招呼一声德克和格纳，三人一起向电闸走去，一边警惕地留意着巴特的举动。

巴特见进来的三人在紫光中若无其事，而且径直走向电闸。明白来者必然知道事情的底细，猜测他们是想切断供电。因此也不多说废话只是冷冷地看着卢卡斯三人，他双臂一举，顿时成百上千只飞虫从袖中飞出，团团围向他们。

卢卡斯等人见巴特果然招来飞虫，赶忙背靠背贴在一起。舞起手中钢刀和大斧，遮挡一波波冲向他们的飞虫。一边仍然一步步挪向电闸。

短短一眨眼的功夫地上已铺了一层黑色的虫尸。虽然卢卡斯他们劈落不少，但飞虫却越聚越多巴特不断地招来更多的虫子。卢卡斯和德克使用的钢刀轻巧灵便，暂时还不觉得什么，格纳挥动大斧终究难以长久耗费巨力。他舞动稍一迟缓，已有数只黑虫乘隙飞过斧影贴上他的身子，张开钳牙狠咬起来。

格纳赶忙腾出一手掐扯贴在身上的黑虫，手上挥舞的斧子也更慢，更多的虫子趁机钻近身来。一旁的卢卡斯和德克见状急忙扩大刀圈，帮着格纳拦截飞虫。不过如此一来三人组成的防护圈空隙更多，趁此飞入的黑虫也就更多，情况已是万分危急。

卢卡斯一边舞刀拦截飞虫近身，一边拍打啃咬在格纳和自己身上的黑虫。突然发现已飞上格纳身子的黑虫，竟然都躲着他的左腰侧。想起格纳挂在那里的布囊里，放有许多露娅前几天制作的驱虫干草块。

难道这些虫子也怕这气味？低头看自己胸前内袋藏有干草块的附近，也是不见黑虫靠近。想明白这原因，不由心中大喜。摸出干草块和打火棒对着德克和格纳吩咐：“快把露娅给我们的干草块点燃。”

白烟升起，果然飞虫畏惧地避向远处。原先叮上身子的黑虫闻到气味，也都松口飞远。格纳把布囊里所有的干草块都倾倒在地上一起点燃。不一会浓浓的白烟缭绕，整个一楼都笼罩在氤氲的烟雾中。

巴特见飞虫都避到屋外，恼怒地催逼它们飞回，继续攻击卢卡斯三人。几十只飞虫勉强听命，可是靠近烟气被燃烟一熏，便都无力地晕落在地。

卢卡斯一见飞虫已不足为惧，立即跑向电闸。巴特见此光景，连忙一按桌子从设备后面飞跃而出。挡在卢卡斯他们面前。巴特人才站稳，卢卡斯和德克的钢刀便已几乎同时砍向他的身体。

见两把钢刀当头落下，巴特毫不为意双手握拳分击两人。钢刀落在他的肩头，只听两声脆响，两把锋利的钢刀竟然一起折断。刀头崩开不知飞向哪里，而巴特神情自若没有一点痛苦之色。

卢卡斯刀砍上巴特时只觉虎口一震，手上一轻。仔细一看手里只剩下半截刀身。尚来不及收回右手，已见巴特的黑拳迅捷地奔向自己的心口，急忙左手横肘挡住。

不想手臂甫一触及巴特的拳头，一股巨力袭来人已完全站立不住。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后一仰，笔直飞出几步之外。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夺口而出。眼角看到德克也同时向后飞倒晕厥在地。

格纳也跨步上前，大斧高举力劈而下。巴特见一孩子长得人高马大，气势十足地举斧砍它，倒也出声赞了一句：“小小年纪，胆识不小。好，就让你砍几斧，看你能奈我何。”

嘴里说完，身子竟然不挡不架，挺肩直迎格纳落下的斧子。

“嘡！”一声巨响，双方同时倒退几步。巴特虽然没有受伤，脸上却露出惊异的神色。丢下面前的格纳，侧身检查了一下身边桌上的几个仪器。

接着一脸释然地回到格纳面前。“怪不得有这样的神力，原来你也被能量弦线变振波照过。”

他绕着格纳来回几步，上下打量一番后接着说：“你年纪还小往后的日子尚多，你也照射过变振波，我俩可以算是同一类的。不如从此你就跟着我吧，我还能让你拥有更多的超能力。我也可以看你的面子，饶过他们俩。”巴特不屑地指指躺在地上的卢卡斯和德克。

格纳攥紧手里的斧子，铿声答道：“因为你的实验，为了你的超能力，我的妈妈、爸爸、奶奶都离开了世间。我不想因为我的缘故也让别人失去他们的亲人。我俩怎么会是同一类的？

今天我们来这就做好了回不去的准备，只要能阻止你再继续害人，就算死了也情愿，哪需要你假慈悲开什么恩！”

说完抡起大斧连连砍向巴特。卢卡斯和刚醒转的德克也提起半截钢刀加入了战团。

缠斗没多久，卢卡斯就发现，除了格纳抡向巴特头顶和胸口的几斧他还稍作抵挡外，别人对巴特的进攻他几乎完全不去费劲防守。反倒卢卡斯和德克两人要时刻小心着不能被他再次击到。这样打下去卢卡斯他们几乎没有什么胜算。

地上的干草块很快就要燃尽，室内的白烟越来越稀薄。避在远处的飞虫逐渐在往近处靠了过来。卢卡斯的心里渐渐地焦急起来。

正在这时格纳又是一斧砍向巴特的头顶，巴特举手招架。胸口暴露在卢卡斯的面前，卢卡斯发现巴特那里有一束微弱的白色光柱被周围的紫光团团缠住。卢卡斯掂起半截钢刀往白光处扔去。

举手架向斧子的巴特察觉卢卡斯向他胸口扔来一刀，竟然放弃架斧。向后侧跳一步偏头躲过头上的大斧，双手落下快速地接住胸口的钢刀反手扔回卢卡斯。

钢刀快如闪电，卢卡斯完全来不及躲避，只能尽量侧身往一旁闪。鲜血飞溅，钢刀插入卢卡斯的右膀。不过卢卡斯也确定了，巴特的胸口白光处就是他的致命要害部位。

他对这时已绕到巴特背后的格纳急喊：“板住他双手，困死他一会儿。”

格纳听教父这样一喊也不及多想，扔下手里的大斧一下搂住巴特的双手往他背后死命的扳住。德克也扔下手里的刀赶到一旁帮忙。巴特冷不防格纳会抓他的手臂后扳。虽然它力气要比格纳和德克都大许多，但还是有那么一瞬间胸口的白光处一时无法遮护。

卢卡斯在话语出口时已经把萨缪尔给他的复原棒拿在了手里，这时不顾一切，整个人往巴特胸口一头扑去。手里的复原棒准确地插向它胸口的白色光柱处。

“啊！”天摇地动般的一声惨呼。

巴特挣脱困住它的三人，捧着胸口踉踉跄跄地奔向设备中间。一路走去身上已开始不断地耀起白光。还未走到设备中间，一道耀眼的白光从它胸口爆出，它也再坚持不住，双膝一软跪倒在地。白光继续扩展升高，巴特的形体在白光中慢慢模糊直至消失。

白色光柱覆盖了几乎整个都城，久久没有消失。卢卡斯沐浴在一片清凉的白光中，欣慰地看着已成一堆白灰的巴特。

“所有的一切终于都已结束，露娅我回来了！”

后记：

这是我第一次写的一点东西。限于水平写得并不好，喜欢看的人也不多。中途一度想就此放弃不再继续写了。但在断更期间，断断续续有几位热心的读者加了收藏，甚至还送了鲜花。当时就觉得，如果就此罢手的话，这是种对他们不公平的做法，也很不尊重这些朋友，因此又继续写，直至今天写完。这里我要对这些素不相识的朋友表达衷心的感谢并献上最诚挚的祝福。祝你们万事顺遂，一生幸福美满。

如果以后我再写什么的话，一定努力争取写得更好。以此表达我对你们的感恩之情。

穰祝秋安

2023年11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