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上君子聂小七 第八章 安先生忙前忙后

第八章安先生忙前忙后

吃过午饭，这宗二爷靠着摇椅，一把蒲扇盖在脸上，准备午睡会。

姚大娘见状，说道：“你还真不急啊，这么凉的天，也不盖着点，要睡也该回屋头睡去。”

宗二爷笑道：“你莫非忘记，我说过，我中午不能上床午休的嘛，你是盼我早点见师傅他老人家吗？”

姚大娘笑道：“那就怪了，早上能睡、晚上能睡，唯独中午不能睡，这是你们什么什么神武派鹊医门的规矩啊？”

宗二爷说道：“那倒不是，只是我命格属火，中午阳气正盛，沾木易怠，必亡于土。”

姚大娘笑道：“瞧你这本事，还料定自己生死了，你会算，你倒是说说，这小七跑哪里去了，怎么真不拜师了啊？”说着，往山头望了望，也不见小七的身影。

宗二爷：“你别看了，他不会回来的，恐怕很长一段时间都不回来了，我算到他也一段劫数，各人的命，各人闯，谁都代替不了啊！”

姚大娘疑惑道：“我还信这个邪了，他每天挑水劈柴的，那么诚心，眼见就要拜师学艺了，我就不相信他就这样轻易放弃了？”

宗二爷：“那倒是，我说过他跟我有师徒缘分，这个时机还不成熟。莫急嘛，你慢慢看就是，对了，等会儿你下河冲米的时候，给他啊大大带个话，就说他娃娃出门玩几天。”

姚大娘一愣：“你咋知道我等会儿要去冲米的呢，你还真神呢？”

宗二爷笑道：“神啥神，棒子面不够了，你不只能做发糕了。家里没有米了，你还不去打啊？”

姚大娘笑道：“那也是，我看，你还是没有算到，等会儿你得跟我一起去冲米。”

宗二爷只是嘿嘿一下，便又把蒲扇盖到脸上，自顾着睡了去。

姚大娘还在继续唠叨着，见宗二爷没有回应也就作罢，自个去屋里忙活去了。

这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道今天格外热闹，先不说上街迎春楼上宾客满座，就连下街的兰花堂也是忙活不停，哪些在中午时分受了伤的，或中箭、或受棍棒、又或是拳脚的暗伤，整个院子都是狼哭鬼叫，好不热闹。好在这一翻生气都记在刘海老爷账上，只是这热闹的过分了些，你看，那兰花堂里，居然有些因为看热闹的太爷，可能因为碎瓦片扎了一下，也来看，这一看还不得了，手上的伤只是点了副福寿膏，而另一手上提着几纸包药，着实叫人不知道是为啥，难道是看热闹，给新来的武师傅们振出了内伤？这叫刘海家的管家安先生怎么都坐立不安，跑上前去问了个明白。

安先生：“老马，你这是怎么啦，拿那么多药做什么啊？”

老马笑道：“托您老的福，托您家刘老爷的福气，兰花堂说了，今天凡是受了伤的都可以免费看病，您瞧，我这手上不也受了伤吗？”说着，便哎呀哎哟的叫个不停。

安先生怒气道：“你小老爷如意算盘怕是打的精细啊，这点皮外伤，你居然敢拿这么多药？走跟我去兰花堂问了明白！”说着便揪着老马的长布衫往回拽，拖的老马好几个踉跄。

见路人指责起来，有人说道：“哎呀，老马也不容易，家里老婆子都咳嗽了好几天了，没有钱抓药，肯定是给她带的。”也有人说：“那谁知道，这高人打架，殃及池鱼，说不一定是给人振成了内伤呢？”“也对也对，这兰花堂的曾老板，不会乱来的，我看安先生，您还是算了吧，别把老马给摔坏了，等会儿骗您家，您还得给他养老送终啊？”

这安先生细想也是，别因小失大，便松开了去，嚷道：“都别打坏注意了，刘老爷再有钱，也是辛苦挣来的，这次就饶了你。”说着，便往下街跑。

安先生一路疯跑，叫人撞了个生痛。气不打一处来，伸手便去抓那人的抹布袋子，也那人早有预料，一个转身便躲了过去。

安先生正欲骂道：“妈......”那个的还没有叫出来，便看清那人长相，峨眉大眼，脸上横肉纵生，几道刀疤弯弯曲曲的爬在脸上。心想，这下坏事了，恐怕不是什么好人，这堡上百十号人自个熟悉，这人不知道是何来历，便堆笑着改口道：“妈哟，这是哪位高人啊，没有撞到您吧。”说着，便上前去拍打那包东西。

那大眼汉子，又是一个转身躲了过去，问道：“不打紧，敢问这迎春楼怎么走啊？”

安先生指了指，说道：“街头去就是，您要是有什么好货，尽管去刘海商铺，我们照单全收啊！”

这安先生多半是猜想道，这定是外地来的皮草商，或是去大庙的党参商，总之提及刘海商号，叫外人也知道知道这个不是那么好惹的。

这大眼汉子，也不多计较，大步快走，往迎春楼去。

安先生见那人远走，这才想去自己要去兰花堂的事，便恶狠狠的往地上啐了一口老痰，骂道：“这外地人真不懂规矩，连句谢谢都没有。”

待他风风火火跑道下街的时候，便傻眼了，这哪里是一两个老马啊，那是一群老马小马啊。

安先生几步跑过中庭，绕开兰花，直到内院，见曾杏儿还在搭脉，便吼道：“好你个曾杏儿，您到是安逸了，您说，怎么这么多人挂刘海商号的账？”说着，把刚从柜台抢来的基本账册往曾杏儿身上扔去。

曾杏儿微微一笑，闭上眼睛，手上继续搭着脉。那妇女见安先生这阵仗，便起身绕到椅子后面。

曾杏儿这才睁开眼来，轻轻的卷起衣袖，细声说道：“安先生，您妈的病好些了没，若是还有些酸痛，记得来找我，我再给她老人家看看啊？”

这安先生也是个孝子，也是个外来户，娘俩在其他处没少受罪，独是十年前来到这堡子上，才遇见刘海老爷这个贵人，日子便过的好了些。见曾杏儿这么一说，气便消了几分，苦笑道：“劳烦杏儿姑娘操心，吃了您的药，我娘好了许多，只是.......”

“只是什么？”杏儿姑娘往，安先生怀里塞了包东西，说道：“给，这是给您家大娘这么的，我原本下午差人去送的，只是突然忙了些，您来了，就拿去吧！”

安先生突然不知所措，感激道：“杏儿姑娘，您这叫我怎么好意思，我......这......”说着，从怀里摸出几枚铜板来。

杏儿姑娘笑道：“几包草药，不打紧，只是......”说着话，便把铜板又塞回安先生手上。

安先生无奈的捡起账本，说道：“这叫我怎么说呢？杏儿姑娘，您是菩萨心肠，可这账上......”

杏儿姑娘笑道：“不为难安先生，您放心，我明儿自个去找刘老爷说明白就是，您办您的事。”

安先生自是知道刘海老爷的脾气，也知道刘海老爷对杏儿姑娘特殊照顾，便笑道：“杏儿姑娘聪慧过人，医术又如此了得，深得我们老爷的喜欢，有您的一番好言，我家老爷定会好生些。”

杏儿姑娘笑道：“哪里的话，叫安先生笑话了，我叫前柜做好账目，到时候一并呈给刘老爷过目，安先生经管放心。”说着，拿回账本。办搀扶着，把安先生请了出去。

安先生从兰花堂出来，先前的怒气全然消失，还满心欢喜起来，盘算着，这杏儿姑娘那天要是做了刘家夫人，自己也是莫大的功劳啊。

正在这次，从身后传来一股尿骚味，安先生骂道：“这么臭的猪，梁老大，你这是给那家猪去啊？”

屠夫梁老大和众人抬着杠子，超前过去，笑道：“您老躲开点，别浇您一身尿，记得回头把账结算一下，这是您家刘老爷差人叫我们送去迎春楼的。”

“什么？我怎么不知道这回事。她高春赚钱，我们出钱，你不知道找他要啊？”安先生跟着一路小跑，边跑边吼道。

梁老大笑道：“您老别担心啊，这已经是送过去的第二头猪了，刘老爷说了，以后每天都送一头过来呢！”

安先生顿感不妙，这一向节俭的老爷怎么突然这般铺张，怕是喝多了不成。嘀咕道：“那我得去看看，还有这事。”

天色渐渐黑，还未到迎春楼，便远远的闻着酒香味，听见阵阵喧闹声。“喝呀喝呀，我看您碗里还留着这么多酒干什么，养鱼吗？哈哈哈…...”

那些人物多安先生是见过的，斗酒猜拳的，三五人一座子，堂上，楼下好些。

安先生忙上去抓着跑堂问道：“小牙子，你叫到我家老爷没？”

小牙子回道：“刘老爷在三楼包厢呢，这会儿正和师傅们比酒呢！”

咚咚咚......这木质楼板，倒也结实，只是走起路来，便识得来人。

杨家军笑道：“萧师傅，您这么厉害，可知道门口来的是何人，什么模样，您能说个一二？”

萧师傅端起一碗酒咕咚一口灌了下去，说道：“真是尽兴啊，这人脚步重的很，又是急的很。定然不是你我练家子出身，风风火火的，定武不能举刀，文不能提笔书生。”

“哈哈哈”一阵笑声，这刘海老爷道是听出来是自家先生，说道：“您这可是说对了一半，他肯定不是练家子，倒也是个文人啊！”

杨家军笑道：“萧师傅果然了得，我们这位先生，还真算不上秀才，到是能断文识字。”

“呵呵呵......”老板娘高春笑道：“您怕说的是您家安先生不成？”

正当这时，安先生推门而入，径直往老爷那边走去。

众人哈哈大笑起来。

刘海老爷指着身后的椅子说道：“加把椅子，坐过来，我说老安啊，我叫人去找你来喝两杯，你怎么慢腾腾的啊，死那去了啊？”

安先生见众人正是高兴，刘老爷还差人去找他来着，也不好意思说明本意，怕扫了大家的雅兴，便堆笑到：“我正安排哪些后生住处，一下子来了那么多人，不大好安排啊！”

刘海递给他一只空碗，示意高春满满的倒上。又说道：“哎，还是我家先生周到啊，帮我忙前忙后的，您喝两碗，等会儿啊，还记得给哪些后生也带些酒肉回去。”

说话间，高春差跑堂的安排去了。这安先生，半个文人一个，哪里习得这般醉酒，便起身招呼刘海老爷道：“老爷您少喝些，小酌即可啊，我这不胜酒力，稍后还有事，就不陪诸位了。”

这杨家军说道：“哎，安先生为我们鞍前马后的，我们还没有来得及敬您酒呢？来来，再喝上一碗。”说着便满满的倒上。

众人也是一阵吹捧，叫安先生不好推辞，便头一仰，一股老倒了进去。呛得他眼泪直流，脑袋嗡嗡之响。他顾不得情面，往外跑去，刚跑出三两步，便觉得肚子里面翻江倒海。哪里来得及下楼，径直往住舍而且，见门口的桂花树，便扶着哇哇吐了起来。

这声响怕是惊醒了房间的住客，推开窗户，吼道：“不能喝酒就别喝，喝多了吐就远点吐，别他妈的吐到老子门口，滚！”这骂人的不是别人正是先前哪个浓眉大眼汉。

浓眉大眼汉见这依靠在窗外的正是先前哪个好事的书生，便赶紧关上窗来。示意屋里的人小声说话，低声道：“就他，也提到这堡上的刘海商号，差点被他摸到我麻袋里还装了个人。”

青面人跳开窗户，开半个缝隙，说道：“没事了，他走了。”

黄衣大汉从床上起身来，怒道：“他妈的，昨天晚上本来想去庙堂捞一笔的，被他们的几个鸟枪响耽误了。今天来救几个兄弟，又看这堡上来了这么多高手。”

青面人笑道：“大哥莫急，我看他们个个嗜酒如命，等他们后半夜呼呼大睡去了，还怕我们没有机会去劫那个鸟柴狱。”

浓眉大汉也附和道：“柴三儿说的是啊，我看他们不是伤的就是醉的，没什么能耐了。”

黄衣服说道：“那不正好，去刘海商号逛逛，也免得我们白跑一趟啊，说不一定还能捞到一笔。”

于是几个人嘀咕起来，筹划着后半夜动手来。

浓眉大眼问道：“那那小子怎么办？我们不可能带上他去打劫啊？”

黄衣服骂道：“带他做啥，都半大的孩子了，谁还敢买他不成，放这里，莫管他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