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上君子聂小七 第七章 第一节 外侄照舅

“刘海，刘海你个缩头乌龟，你给我出来！”叫骂声，伴杂着刀把棍棒砸门的声响。

这刘海终是听不清叫骂者究竟是何许人，便索性爬上那花岗山（院子里的假山小景）上，想听个仔细，辨个明白，再做对策。

岂料这新来的武师傅杨永平竟然误以为他家主子刘海是害怕了，要翻墙逃跑。这哪里是他能忍受的性格，一跃而起，跳上山去，夹着刘海就像夹着三岁小孩般的飞了下来，快步走进内堂，轻轻地把刘海放在太师椅上。杨永平突然的这一操作，叫刘海百般无赖，愣了神，身子跟皮鼓浪泄了气一样，斜靠在椅子上。这可爱的杨永平竟然将那半殃了刘海付了正襟危坐，拱手用下河人的方言，大致说道：“主家莫惊，看我如何收拾那帮杂碎！”

还未等刘海开口，便转身而且。那左右武士备受鼓舞，或拿叉或拿到跟着径直走了出去，就连那开门的瓜皮帽，也盘了辫子，一手拿着帚把，跟了出去。

这阵仗竟然吓傻了，先前叫门的士卒，个个连连后退。赶前的来不及后退，吃了结结实实的几个闷棍，顿时叽里呱啦的乱叫一通。

可奇怪的是，首战告捷的杨家军竟然停下手来，只是高高举起家伙，不敢妄动。两派人打起了嘴仗来，谁也不敢再往前一步。这些人大致是讲他们来拜师，被误以为成下山打劫的土匪。

可这下河来的武打师傅杨永平哪里听得懂乡间土话，只以为是叫骂而已，他哪里忍得了这窝囊气。虽见众徒弟不敢上前，他便躲过棍棒，好一顿狂舞。一闪，一扫，撤揍之间，又是扫倒一大片。

叫后面的管家老张好生着急，这是越急越不知道怎么叫停了。只知道急忙跑回去叫刘海老爷。

先前叫骂刘海的那怨种何勤堡长背上也吃了一棍，痛的哇哇直叫，不敢再那么张狂。

众人见杨永平如此之用，都不敢靠前，那几个拿烧火棍（老土枪）正想举枪瞄准，欲乘杨永平不备偷袭。只见从街对面客栈三楼，从窗上飞出一人来，稳稳落到那三人面前，一脚踢飞了烧火棍，又一个推拿，轻而易举的放倒了那些小人。

他骂道：“休要伤人性命！让我来会会这好汉！”

这杨永平战的正酣，曾不想遇到了这般高人，顿时来了兴致。这二人棋逢对手，棍来闪劈，拳来掌消，一刚一柔。从东头打到西头，从地上打到房上，是踢的瓦碎柱烂。叫店家，哭爹喊娘。

在看着地上，这刘海见来人竟然是堡长大人何勤，立马上前安顿众人，连连道歉。莫管是谁来，受伤者，均作妥善安置，是抬的抬，扶的扶，又是好一阵忙活。

再见那对打者，间或分不了上下，但也渐渐放慢了些。突然好似发现了什么端倪，也停了下来。

这一天的闹腾，真是够够的，饱饱的。刘海竟然成了那么受气包来。叫众人哪个数落啊，恨不得找地缝钻进去。

为了对大伙表示歉意，刘海老爷拿出他惯用伎俩，说道：“今日是个误会啊，没想到我们招几个打手，竟然惹来这等麻烦，我在此向众兄弟赔个不是，为了表示歉意，我在迎春楼拜酒设宴款待大家，略表心意。对于受伤的兄弟，叫我们兰花堂好生安顿，一切费用我包了。”

那堡长何勤岂是善罢甘休的人，他捂着大腿说道：“这酒众人该吃，可这外面吃棍账的兄弟，也不能白挨打，都是你亲外侄儿聂小七惹的祸，你得有个交代！”

刘老爷见众人意见难平息，说道：“小侄子年级尚小，诸位休得轻信，何况这修仙问道非一日之功，由此子引起偌大祸事，我罪责难逃，日后定将勤加约束。”

何勤冷笑道：“难道就这么算了吗？我服，我怕这堡上的人家不服吧！你刘老爷财大气粗，何不放粮仓解救众人于水火，这事也便过去了，待来年好岁月安好，我定当去京都为你请得忠义匾额一块。”

何勤本想激怒刘海，好乘机敲打一下这堡上首富，也一直担心，他断了刘家百年堡长的习惯，顺便给他一个警示。

岂料向来抠门的刘海老爷竟然同意了，当众答应道：“我本山间村野，能为堡民分忧是属荣幸，今日小侄子得到成仙，实在可喜可贺，他日我小子现身，我定当力举众兄弟拜师学艺，诸位定当达成所愿，前途无量！”

商人果然是商人，这百十年的书香门第可不是乡野村妇，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想到了破解之举。可要说来，这还不算更狠的，更狠的还在后面。

直见众人转怒为喜，狂欢不止。

刘海老爷又道：“恐怕诸位等不急，我设宴款待诸位的同时，也会在迎春楼下开坛拜师，如有兴趣的可前来报名，凡是今日愿意加入的，无论身体优良，均入我门下，如若学业有成，还可以举荐工种，纳入我们工队。”

此话一出，叫众人好深兴奋，轻伤者下了担架，重伤者叫人抬着一路小跑到迎春楼。见那已经是排成了长蛇，跟着前面的人，乖乖的教了学费。三个钱的学十天，六个钱学一个月，总叫人快些报来，无钱的也签了状来，择日后补上，不过钱数要翻一翻。仔细的算起了账来，怎么都叫发算，白吃白学，还有活做，谁人不开心。

一旁的何勤堡长气得直跺脚，刘海上前道：“何堡长，请赏光迎春楼，还是兰花堂啊？”叫众人哈哈大笑，那何勤摔门而去。哪些士卒倒也识相，悉数留了下来吃酒，散后还带了些酒菜回去，叫没有外勤的狱卒兄弟也打个牙祭，沾沾光。

这酒席上，原本战的不分上下的二人，又战斗起来。只不过他们改变了策略，变拳脚为杯酒了。是你一杯我一杯，杯杯见光不见影（喝光了，没有一点剩下，连自动影子都照不出来的样子）。这日，刘海老爷甚是高兴，也不知道为何，就是舒坦，叫人抬来藏酒官渡老白干，欲与众人醉他个千百年。

可别忘了我们的小主人聂小七还在草垛里睡着，他竟然忘记了拜师的时间。紧挨着大黄狗，呼呼大睡。

突然一股浓烟卷来，那大黄狗顿感不妙，跳出草洞来，见聂小七未醒来，又跳进火去，死咬着裤腿，生拉了出来。

也不知道是那黑烟太过浓烈还是吊下来的时候脑袋碰撞到了石头，可怜的聂小七竟然昏死过去。

这大黄狗大底是叫人去了，独留下聂小七孤零零的躺在泥地里。那纵火人，吃惯了人命案倒是不觉得慈悲，只是觉得这孩子，清眉目善，像极了自己年少模样，便新生了善意。便抓起聂小七的腰间带，抗在肩上，向堡上的方向飞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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