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上君子聂小七 第六章 土匪来了吗

再看那聂小七，刚从山上下来，一路奔跑，只觉得这长袍子有些碍事，又见太阳升起，顿感暖和不少。

他想还是先把这长衫还给宗二爷吧，兴许哪些人已经散去，自己回家找个哥哥们一起去堡上拜师不迟。肥水不流外人田，这自家舅舅怎么也会照顾一下亲外侄吧！

待他到了宗二爷家，见宗二爷低着头一直翻晒草药，便把衣服挂回竹竿上。这才敢向宗二爷打招呼：“二爷爷，您家在晒草药啊？”

没曾想这冷不丁的打招呼，着时吓得宗二爷往后退了好几步。叫道：“我道是谁呢，这不是学了神通的聂小七吗？”

“神通？”聂小七反问道：“我那来的什么神通啊？二爷爷，都是那熊三堂夸大其词！”于是，二爷又向他，演示了一番。

听得宗二爷哈哈大笑道：“我还真以为你学会了什么神通呢？”捏着半白胡须，又道：“咦，不对啊，你这小子，以前来我这，那狗子可老远叫唤的厉害，今天怎么一点声响都没有啊？”

这时候，姚大娘从屋里走了出来。笑得前仰后倒的，腰都直不起了，说道：“你啊，老糊涂了不成，你不在家的这段时间啊，多亏小七天天来帮忙挑水啊，你忘记了，我还给你说过啊？”

“哦，那就不奇怪了，原来我还真以为你会定根法呢？”宗二爷爷是哈哈大笑起来，说道：“原来你所谓的驱熊大法，只是戏耍熊三堂，报他顶肚皮之仇啊！驱熊、驱的就是熊三堂这只大肚皮熊。哈哈哈，这还真是恰如其名啊！”

聂小七也跟着哈哈笑起来，不过他对刚才驱熊大法的另一个称呼很感兴趣，那就是定根法，于是他好奇的问道：“二爷爷，难道这世间真有定跟之法啊？”

宗二爷抖了抖草药孜孜，笑道：“世间之大无奇不有啊，这定根法确实有的，只是习得之人并不多年。”

姚大娘问道：“你这一把年级可别再戏耍了这晚辈啊，让他也学那熊三堂四处乱说一通，等会儿有来一群人找你学什么神通了。”

宗二爷笑道：“这还能有假？”说着，抓了把草孜孜，敞开手来，对着画了几画，脱口道：“走！”将那草孜孜往黄狗撒过去。顿时，那狗子呆立在哪里，不得走开，更是半点动弹都没有。

院内，这聂小七、姚大娘无不惊讶无比，好一会功夫才回过神来。姚大娘道：“老家伙，您什么时候会这等功夫，我怎么不知道？”

只见总二爷击掌，“啪啪”两声响后，那大黄狗，一机灵斗，发出细微的嘶鸣声音跑的远远的。

总二爷笑道：“要什么都给你知道了，你还不找我学去了，你就成大师傅了，那我在家里岂还有什么地位啊？”

姚大娘笑道：“没想到啊，我，你还给我留一手，说吧，还有什么没有亮出来的，今儿是一并招了吧！”

得了，这重庆男人怕老婆，原来是祖传的，休要怪我们后人也继承了去。

这姚大娘倒有提着宗二爷的耳朵，兴师问罪的意思，又见晚辈聂小七在场，这才摆手，说道：“我看你一把年级了，天天外面跑，这一身本事，不收个徒弟，那一天驾鹤西去了，怕是后续无人，失传啰！”

宗二爷叹道：“这学神通啊，要靠机缘的，我当时和师傅学艺，刚学会了医道，第二日准备开始收我神通之术，哪里晓得，那夜大师兄周游四方回来，他二人秉烛畅聊了一夜，待第二天起床时候久久不见师傅起来，待人去叫唤时，才发现他已经全身冰冷，已经仙世多时。”

姚大娘问道：“还有这等奇事？”

宗二爷说道：“说是奇事还真是奇事，我还学了个医术，可我那三师弟刚入门不久，只学会了八卦算术，他那夜也与大师兄几人畅聊，当晚还同师傅一起睡觉，师傅他老人家过世，他硬是没有半点知晓。”

姚大娘：“这有何奇怪的呢，不是经常有老人和家人一起睡觉，半夜过世，没人发觉的吗？”

宗二爷说道：“那只是这样，倒也不怪了，只是我那三师弟梦见师傅对他说，我把所有法术传授给你了，就在这个包袱你，你一包拿去就是。”

聂小七追问道：“结果呢？”

宗二爷喝了一口热茶说道：“这三师弟，竟然真的无师自通了许多法术，就我这定跟大法还是他教我的呢！”

姚大娘说道：“听着怎么这么悬乎，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啊？”

宗二爷也说道：“期初我们都这样认为，所以我们师兄三人，这么多年都是各管各的地界，各帮各的事，也少有走动！大概，都在相互猜疑吧！”

聂小七：“都这么高的本事了，还有什么猜不透的啊，二爷爷？”

宗二爷摸了摸聂小七的脑袋笑道：“是啊，都会这么高的法术了，还有什么猜不透的呢，这世间什么最难猜啊？恐怕唯有人心叫人捉摸不透啊！”

姚大娘也叹气道：“是啊，这人心啊隔着肚皮，那里能叫人轻易猜了去？”

听到这里，聂小七咯噔一下，心想：“哎呀，我不也是朝三暮四吗？昨天早上还想跟着宗二爷爷学医术呢，这么昨天晚上就要拜其他人学什么神通呢？我岂不是，也成了背信弃义之人。不行，我得信守承诺，跟宗二爷爷学神通，学医术，救病治人！”

聂小七笑道：“您看，二爷爷啊，我，我能不能学啊？”

聂小七毛着胆子又问道：“您看看，我这身板可以吧，我们都是邻里这点算不算机缘啊？”

宗二爷笑道：“你以想学就学啊，这得看你的造化，你看你是想找我学法术呢，还是医道啊？

聂小七饶了饶头说道：“都学，医道救死扶伤，神通锄强扶弱！”

宗二爷笑道：“娃儿啊，这可不容易啊，这学医术可不是一天两天完成的事，这学法术倒有些窍门，但也得七七十四九天方得小成啊！你当真想学？”

聂小七是听出宗二爷有心收他为徒了，而舅舅那里的武师傅自己终是没有见过，也不知晓真假，反倒是宗二爷爷这里离家也近，要找九妹他们玩，也是很容易的事。他打定主意，满口说道：“学，当真要学！”说着便从腰间取出野兔来，双膝跪地，学着戏台上的说法：“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这宗二爷向来都是中规中矩，只知道救病治人，当真要收徒弟，便又有些为难，打底是怕再有像他们三师兄弟和自己师傅那么恩仇离间的痛苦吧.当然，他也动过收徒弟的念头，道也不是因为自己年长的缘故，而是有时候上山采草药一个人真是不方便，放个绳子上面看的人都没有，上次去找岩白菜，好不容易找到了，正准备沿着绳子往上爬，却怎么都找不到绳子了，还好自己会点功夫，等他爬上来，才发现是被一个放牛娃拿去做了牛绳子，他上去要的时候，那孩子还正在接，一问才知道，他仅仅觉得那绳子结实，做个牛绳甚好。

宗二爷一脸神肃的说道：“收你为徒倒是可以，就是不晓得你有几分慧根，几分劳神。这样吧，你在这里对天发个誓，终身不得违背。”

聂小七说道：“是何誓言，只要不违背良心，我定然顺应尊崇。”

宗二爷把聂小七带到东边土坡头，土地庙处。示意聂小七跪下，说道：“拜我神武派鹊医门下，必须遵从一下门规：”略微停顿，又说道：“我念一句你念一句，日后每日早饭前朝着太阳出的地方，自己默诵一遍，终身不得怠慢。”

聂小七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入门了，原来还想着要不再去堡上看看，可这下赶鸭子上架，话都到这份上了，不照做怕也是不行了。于是，聂小七点了点头。

宗二爷继续道：“医家五戒：一戒：无论病家大小、贫富，有请便往，勿得迟延、厌弃，欲往而不往，不为平易。药金勿论轻重有无，当尽力一例施治，自然生意日增，无伤方寸。二戒：凡遇妇女及孀妇、尼僧等，必候待者在旁，然后入房诊视，倘旁无伴，不可自看。没有不便之患，更宜真诚窥视。三戒：不得出脱病家珠珀珍贵等物，送家合药，以虚存假换，如果该用，令彼自制入之。倘服不效，自无疑谤。亦不得称赞彼家物色之好，凡此等非君子也。四戒：凡为医者，不可行乐登山，携酒游玩，又不可片时离去家中，致就诊者守候无时。凡有抱病至者，必当亲视，用意发药，又要依经写出药贴，不可杜撰药方，受人驳问。五戒：凡娼妓及私伙家请看，亦当正视如良家子女，不可任意儿戏，以取不正，视毕便回。贫家者药金可璧，看病回，只可与药不可再去，以图邪淫之报。”

见宗二爷停顿了片刻，这聂小七长叹一口气，说道：“没有了吧？”

宗二爷说道：“医者还有十要：一要……二要……”直至十要。这二人，一个教，另一个跟着学。眼见了正午时候，方才停歇。

宗二爷说道：“以上只是常规戒律，你当谨记于心，我屋子里有范本，你拿来抄写下来，每日颂背下来，直至熟记于心。何时会了，你再来找我拜师。今日，就到此时吧！”话毕，便一前一后，从土坡上下来院中。

聂小七笑道：“我定当遵从，那我下午再来！”

宗二爷也不见得挽留，说道：“去吧！”

待姚大娘出来，唤他二人吃饭，却不见聂小七，便问道：“怎么不见小七啊，你为何不留他吃了饭再走啊？”

宗二爷笑道：“我略微懂点占卜之术，在我授他戒律到第四条之时，偶感他非医道中人，当然也许我又算错了，这把岁月，也该有个徒弟了，先让他自醒领悟，如果他与我等有缘、与医道有缘自会回来。倘若我留他过饭，怕是真让他骑虎难下，进退两难。还是一切随缘吧！”

姚大娘打趣道：“招个徒弟而已，又不是招上门女婿，有这么难事吗？”

宗二爷笑道：“妇道人家，休要多言，你给我准备些炒面，我明日回恩施府去了，你要有事，还是差人到堡上递个信就可以了。”

姚大娘惊讶道：“您这刚招的娃儿当真不要了？”

总二爷笑道：“若是有缘，自会相见！若是无缘，邻里也是有缘无分啊！”

这农家非一般户较少吃晌午饭的，快到聂家草屋，聂小七才想起这档子事来，加之早上的闹剧，他也无心回去，心想怕是只能等到天黑了，从那破洞出偷溜回去看看情形不迟。便又返回了宗二爷住处。见宗二爷过完午饭，还在摇椅上，午休，也不敢上前叨扰。又见黄狗窝在高高的草垛窝里，他便也上前躺下，顿时好享受，阳光照着甚是暖和，顾及凉风，他便抓了些稻草，铺盖在身上，间或，便睡着了去。

再看这早上的一干人等，从聂家散开后，或回家，或直接去了堡上。这是一路走，一路说，很快过往的人，沿路的人都知晓魏家湾里有个聂小七，在堡上跟一个世外高人学会了神通，能上天入地，现在在广收学徒。有信者，追随众人而去，也想拜师；有好奇者，欣然前往，想看个究竟，能否讨个好彩头；有疑惑者，遇人便侃谈起来，又遇那后来者熊三堂兄弟，作为当局者好一顿声情并茂的描述，叫人不得不信，于是多有甚信者。这一路路，四面八方的预有上千人向堡上刘海老爷家奔来。

这上千人浩浩荡荡而来，堡坎上的守士将状，吓的脸色铁青，连忙叫人关上堡门，招呼众差人持枪棍以待强敌。那大樟树下的大铜钟被敲的嗡嗡之响，余音回荡在整个山谷，惊起鸟飞犬吠，恐怕那宗二爷在传戒律的时候，心里一颤也是因为这个缘故。那堡长，立马唤人去县衙报信，又见四处均有人来，迟迟不敢开门放行。倒是这堡内的各色人物，四处奔走，锣鼓喧天，好一阵闹腾。

这刘海自然是得到消息，也叫醒守夜的郎仕和打手，刀叉棍棒，严阵以待，予以来犯的棒老二（土匪）殊死一搏。新来的武师傅更是摩拳擦掌，各种排兵布阵，欲要打赢这首次抗匪之战，以报刘海老爷的知遇之恩。

众人来到堡前，那知道这情况，还像往日赶场一样大摇大摆的往关卡走来。距离三五十步，飕飕的的鸭毛箭照着射了过来。吓得，众人抱头鼠窜，不知道何为。

这关卡上的也，也正在纳闷，这是哪里来的贼人，竟然如此胆大，胆敢赤手空拳的闯关抢劫不成。

为首的士官叫箭士们蘸水油点燃烈火箭，正欲发出第二批箭时。城楼上，有眼尖的看了个明白，发现了端倪。

那人说道：“呃，那不是我们二叔吗，他何曾入伙了棒老二？”

士官叫道：“你确定那来人不是别人？”

那人说道：“那还有假，我前日回去，还与他吃了酒。”

正在这犹豫之时，越来越多的人见着了堡坎下的熟人，顿时叫骂声，问候声，交织在一起。

几经喊话，终是明白了大概。在堡长是授意下，这才打开门来，唤来医士逐一检查救治受伤的百姓。

这剩下乡邻并没有忘记自己的目的，和这众守士一并到了刘海商号外。

这刘海正在客厅会客，安抚那人无需担心堡里的安全，有官兵不说，自己还有十来号兄弟，尚能确保众人的安全。

可转而一听，只闻得屋外有人直呼其名，“刘海，刘海老儿给我滚出来！”

这一叫，屋内屋外莫不听见，个个吓得面如死灰，心里成想:“这是不是土匪打进堡里来了，直奔他刘家商号。想必定是求财而来啊！可万万不得刀兵相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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