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乃荆州牧刘表之子刘琦,受衣带诏密令,兴复汉室,承袭父位领荆州牧,若有不从皇令、以下犯上者,杀无赦!“
祭台之下所缚百人,一一跪倒,为首人为荆州刘琮及其部下,蒯越、韩嵩等亲曹一派,见入荆州军队未举曹氏大旗,再见刘琦军斗志昂扬,自知大势已去,再无博弈之资,纷纷撩袍跪倒,口呼将军
台上金甲将军落座当中,左右护卫数十人皆是持刀和甲,杨修手中依旧把玩着那两个精巧的小骰子,斜椅靠背飞扬跋扈
“蔡氏呀蔡氏,是不是没有想到我还有回来的这一天?”
杨修挑了挑眉,为报这凌虐之仇,他盘算了多久,等待了多久
若不是这个心计毒辣的后母百般虐待,他何至于被逼迫到更名改姓,何至于把母亲逼到死,何至于让自己日夜难眠恐怕被自己身边的人一刀毙命
他还记得那夜城下与广陵王逃出荆州,刘表为了讨好蔡氏甚至要自己死时的绝望,他甚至没有勇气说出杀自己,就被他这样抛弃了……
杨修冷笑,好在……这杨氏的身份也算是给了自己很大的便利,想到这,杨修收紧手掌握住,扯起嘴角
“刘琦,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你要已经和刘家断绝关系了,现在老爷一死你就举兵夺荆州,无耻小人!”
“夺荆州?母亲大人,你可别忘了,我可是刘家长子,这荆州本就是我的,哪有什么夺取呢?你说是不是蒯越?”
蒯越自知大势已去,纵有千般理由,面对着千万银刀出鞘的士兵,也都得咽到肚子里去
“长公子说的对”
“蒯越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是你把曹操引入荆州的,现在却翻脸不认”
“将军英明,我等从未引曹军入荆州呀!是这个女人一面之词,将军不能轻信呀”
“哎~自己扶不上墙何必怪别人呢”
杨修笑颜更盛,端坐行令
“蔡氏,于州牧在世时乱权摄政,巧言离间,离散父子关系,又在州牧死后违背民意,通曹卖权,又离散朝廷重臣心思毒辣,拖出去,斩。”
“荆州刘琮!”
他的眼神晃到那个一言不发瑟瑟发抖的胞弟身上,他与刘琮从未有过任何交心,即使是弟弟……
“听信谗言,遇荆州危急存亡却而无为,逢迎曹军,混淆是非,拒不保民,斩。”
接下斩废亲信数十人,前州牧旧臣各个刺史、别驾、治中皆都各自惩罚,就算是不喜欢,他也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把人都斩尽,毕竟……
“将军,有孙刘两队联军从西南赶来”
杨修眼光一聚,毕竟下面还有一场戏要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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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一日,周瑜佯装投降火攻曹魏,数艘艨艟顺水而下,正当曹军兴奋之时,那附了火油的油布瞬间起火,冲入曹军舰舰相连的艨艟阵营中,借东风之势,数百船舶瞬间连成一片火海,干乏将士无力救援,曹操见状长叹一声,下令引燃了剩余的艨艟,曹军无奈向西撤军,联军乘胜追击,迫使曹操败走华容。
本身杨修是没机会从赤壁之战脱身的,作为主力军之一,他应是跟着孙刘联军一同行动,却不想半路杀出个文聘
文聘是刘表旧臣,刘表死后跟随刘琮,不知道刘琮从哪里听到的消息,说曹操令荆州军队北上支援,结果这一个支援下,直接支援到了联军的眼皮子底下
杨修的属下第一个就发现了文聘的队伍,认为是曹操步兵举兵偷袭,第一时间上报了孙刘联军司令部,曹操水军不可怕,可这步兵……又有人开始思前虑后,大家各有忧虑间,周瑜遂派遣一支先遣部队去追击这支步兵
诸葛亮在下座而不语,刘备又犹豫如果派自己的人去,这边与曹军水战有变,自己人数过少无法与曹或孙氏抗衡,周瑜垂手喝茶,佯装思量……
结果这个活就派到了首战告捷士气大涨的刘琦军身上
明眼皆知,这是一招为无中生有,曹操的步兵在樊水,且不说他没来,就算来了,这一招偷袭对曹操有何用处呢?他们在长江另一侧,这队步兵打探完又要去往何处呢?进无可进,退无可退的一队步兵又能做何用途呢?
而诸葛亮与周瑜知道么?只是两人四目相对,各自移开,未言一词
再看杨修,有下属谋臣遭地位遭贬或元老旧臣,上前出谋划策,试图在新主面前夺得一些信任,也有其他,坐山观虎,暗地里另做打算
毕竟杨修只有万人,若是真的打起来,怎么可能敌得过联军的四万多人呢?各路人马各执心思,眼神交汇暗流涌动
杨修不动声色在一群人中逡巡几遍,将所有人的表现暗自记下,毕竟山高水长,行大事无需拘于一时。
“闻将军与孙刘联军共御曹军,今日将军先行入城,独领荆州牧之职,恐怕要遭联军生嫉呀!”
“孙刘联军浩浩荡荡几万人,兵临城下,恐怕...请州牧三思”
“将军,这孙刘联军定是朝着荆州来的,万万不可开城门呀”
“众人皆知,孙刘联军图谋荆州,这两家心思各自,但是每一个都如虎狼,怎可能坐看将军独领荆州呢?”
杨修手撑下巴静静听完各路观点,手中骰子咕噜噜交汇作响,下意识的捏了捏手里的袖子里的小纸人,依旧毫无响应,只得暗地里垂落眉眼,发号施令
“无妨,开城门,迎联军入荆州,我亲自去迎”
上百人的队伍浩浩荡荡的迎在联军入州的必经之路上,夏日天气沉闷,似有大雨将至,无风无遮,夹道等待,有年迈官吏不堪忍受,中暑晕倒,也只是送到一旁不得回城
直到下午,联军几万人马才从地平线策马而来
“荆州刘琦,恭迎联军回城”
刘备与周瑜相视无言,各自蹙眉,要说来本是三家共讨曹操,这胜利成果肯定是应该三家分,刘琦一人独吞肯定要引发众怒。
要知道刘备孙策哪一个不是抱着吞并荆州的野心而来的呢,只是刘琦被派追赶“曹军”步兵而意外入荆州这事,也算是瞎猫撞上死耗子,两人也不能以此迁怒
若是他刘琦独享荆州,两人也能以忘恩负义的罪名讨伐刘琦,只是这一出百里相迎,实在是难挑毛病,又见那人自称荆州刘琦,而不是荆州牧刘琦,纵使带领百官已然是荆州之主的架势,也不能说出个一二,刘备权衡片刻,暗自咋舌
转头看周瑜,那人脸上无阴无晴,实难揣测
“周将军与刘豫州讨伐曹军辛苦,城中已备好酒水佳肴,犒赏三军,二位请!”
刘备暗嘬牙花,就算是他想要声讨刘琦
这……师出无名呀
再瞧周瑜,依旧无阴无晴
“刘琦,你这是卖的那一出,”终于有刘备手下的将领忍不住了,出声呵斥
“自然是迎接联军,联军共讨曹魏守护荆州百姓保一方水土,功德无量,荆州上下无不欢迎联军到来,怎敢卖弄呢?”
“你这一副荆州之主的样子搞什么名堂,你这无耻小人,不会是想独吞荆州吧”
终究有人先一步刺破泡沫
刘备暗想不妙,人家刘琦还没说什么,这边怎么就先翻脸了
他的地位本就是前任州牧的下属,州牧已死,自然应有州牧子嗣继承爵位,他这时候说什么分裂荆州占领属地,俨然就是造反呀
更何况刘琦还没说任何违背联军同盟的话,他侧头对上诸葛亮,也只见诸葛亮默不作声,轻微摇头,俨然是不得唐突之意
“刘琦怎么好在二位面前自荐席位,只是刘琦受天子衣带诏旨意,暂领荆州罢了”
说罢有随从用红木木盘高举诏书而至
“刘琦!你这小人,现在在这扯什么衣带诏,你当初联军之时可没说什么衣带诏的事情”
“就是谁知道你的衣带诏是真是假!衣带诏只是捕风捉影,你……”但话未说完被诸葛亮强行拦截
衣带诏为即为天子御旨,联军之名凭借的就是这兴复汉室讨伐曹贼为名头,怎么能自毁根本,就算他没有衣带诏,刘备说来也是刘琦的部下,本身在联军中平起平坐就是逾越,若是刘琦真的追究起来刘备也说不得什么
“刘琦将军,”
周瑜不紧不慢的开口了,
“现在论荆州归属实在有失颜面,但联军将士数万人披荆斩棘殚精竭虑,死伤过半而战退曹军,怎么仅仅以一纸诏书而挥之即去呢?这样传扬下去,也会令人觉得荆州之主借鸡生蛋,空手套白狼徒有虚名罢了”
他扬扬手,一双眸子好似看破一切
“又有何人敢与荆州共谋呢?”
“刘琦自然不敢,“
杨修谦卑搭话”只是荆州之地乃天子国土,刘琦仅为代理之主而已,实在无权发配,待我上报天子,禀明将军战功卓著,卓尔不凡,刘琦为将军才智过人而倾服,且让刘琦薄礼款待,将军不要嫌弃才是”
一番话竟然字字珠玑,滴水不漏,周瑜都忍不住摇头苦笑,若说的话,在场也只有他能够与刘琦一争了,却不料人家不吃这一套。
而反观刘备,引水入墙开门缉盗,自知吃了个哑巴亏,无奈叹气,本就是贪心不足,再无可乘之机
周瑜远远望过他的眼睛,想到那只小狐狸摇着自己的尾巴,眼巴巴的瞅着自己,可怜兮兮地问“若是广陵深陷水火,哥哥,会帮广陵么?”
那里是帮广陵,分明是帮她广陵王嘛,只是这可如何跟孙策交代呀
正思量着,怀中的小人竟然扭动起来,却被衣襟束缚,挣扎着想要跳出来
周瑜将手覆于胸前,苦笑摇头,按住这个不安分的小纸人
罢了!且做她的棋子吧。至于孙策……回去再请罪吧
遂向后退却半步,拱手行礼
“江东周瑜,拜见荆州牧”
“报!!曹操部下荡寇将军张郃军队,急袭徐州,徐州大乱!广陵王....”
广陵王已死!!
周瑜先愣反笑,笑若春风波澜不惊,他按着怀里的小人,这个小狐狸还在自己衣服里扒头呢,这情报想也不能,这个妹妹呀~这样的招数用的已经滚瓜烂熟了
抬眼却正撞上了杨修,四目相对,对面人却面目严厉肃杀非常,目光焦灼间红色瞳孔竟然心虚移走不敢再看
周瑜眉头一蹙,眼睁睁看着那人从怀里掏出一个纸人,青衣文士正手抵怀中淡然浅笑。
竟然是他自己。
!!
青色衣衫如离弦之箭,从千军中冲出,马声嘶鸣咆哮,万军避让,风尘滚滚踏碎孤路,只身一人消失于漫漫黄地,天空浓云从四面八方涌入,笼罩天地,霎时间昏暗如夜,闷雷滚滚再无宁静
——
”你惹祸了,要是广陵王真的出事,别说你荆州,连杨氏他都会屠尽“
诸葛亮与杨修站在山巅看不穿无限阴雾,山峦间有一丛火光追随周瑜穿梭隐去,偶尔有银光闪烁穿破灰色天空,沉重窒息却迟迟不落雨
“不会的,我懂她,狡兔三窟,这是她的赌博....她在赌...”自问自答,直至火光消失于山峦间,杨修停了手里不断交错的骰子,四周了无人迹虫雀不鸣,只有雷声未尽闪电霹雳,夜已至,满着华衣的人顺着石棱脱力滑坐
“你的星象上...真的没有结果么”
“即无真假,也无吉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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