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成长记 第6章 不到黄河心不死

亲人们不知道的是，我想第三次出行，并不是心血来潮，而是经过了近半年的反复了解，因为我明白自己家里的经济状况。可能是沟通方式问题，导致自己在亲人面前碰了一鼻子灰！

前两次的失利，对我们俩的打击确实非同小可。命运如此捉弄人，回来后，芳芳几乎陷入了绝望。

芳芳的看法是:儿子只能这样了！！！

而我的看法是:儿子只能这样吗？！！

但是有一点看法是一致的:无论如何，家庭康复必须继续做！虽然做了好像也白做，不做大不了也这样。可是，不做，心不过！反正是这结果了，那死马当活马医呗！

失败两次，我努力让自己静下心来，上班时，每当忙完手头的工作，我就见缝插针地上网寻找脑瘫治疗方面的信息，学习网友们的相关治疗经验，还有中午两个小时的休息时间也不休息了。

人真的很奇怪，之前，特别是夏天，我每天都要午睡，否则上班时间两眼皮必定打架，而此刻却丝毫没有了睡意，我的脑海里只有“脑瘫”两个字，脑瘫！脑瘫！！脑瘫！！！现在即使不午休，上班时间精力照样也很充沛。

网上消息太多，真真假假不容易分辨，好在我已经有了一年多的求医经验，对这些医疗广告多少还有一定的鉴别能力。我想尽了各种各样的关键词去寻找，再用多个搜索引擎去搜索，以便尽可能更全面地去认识脑瘫，去了解那些数也数不清的康复医院。

半年找下来，互联网上与脑瘫相关的各种讯息几乎被我搜了个底朝天。最后，我把目光定在了S脑瘫康复中心，把该医院官网上的每个栏目每篇文章一字一句地读了个遍，特别是病例介绍部分，读了又读，把人家的情况与儿子逐一对照，然后打电话仔细询问。为了慎重起见，又与许多家长进行了交流，然后与妻子摊牌。

“怎么？你还不死心，还要出去？你头脑正常吗！？”一听说我又想带儿子去康复中心，妻子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说，“老婆，我了解到一家康复中心，治疗脑瘫可能有效果。所以我现在有个初步想法，想把家里的两间新房子卖掉……”

“你有个意向，你还在做梦，那你去做吧！你一定要去可以，你自己一个人带着孩子去！”看来芳芳已经死了这条心，“这一年多来，钱花完了，人累得不像人的样子了，你还不死心，你难道还想要我的命吗？！”

我告诉她，这个自己当然知道，但是我也在想，难道我们让儿子这一世就躺着过？从省城回来又是半年了，你一天到晚给他做家庭康复，而他也没有一点点进步啊！

“那你还想怎么办？你知道吗，我现在一见到方便面就恶心！就是因为那时候方便面吃的实在太多造成的，那里这么远，我吃饭方面我肯定更不习惯！”芳芳说。

我们谁也说服不了谁。为此，我们吵了好几天，没有办法，我的妈妈只得向大舅子求助。

被亲人们批评后，我暂时不再提这个话题了。不过，自己收集了半年的信息，现在你说放弃就放弃？

家里没有电脑。几天后的一个晚上，我把芳芳与儿子一起带到自己办公室玩。

我打开电脑浏览历史与收藏给她看，一大溜的全是与脑瘫相关的网页，让她知道自己为此付出的努力，接着打开了S脑瘫康复中心的官网让芳芳看。

我向她解释自己不甘心失败的原因是基于这两个数据:首先，广告里说本康复中心治疗脑瘫的有效率是98%。如果那无效的2%再被小宇碰到了，那我何亮就认命了，就算我命苦！万一这2%不是我们小宇的呢，那我们就赚了！

“我从来不会赌博，老婆啊，为了小宇，今天，就让我们再去堵一次吧！怎么样？老婆，你去还是不去？”我几乎哀求她了。

十几年来，我一直记着这句话，在我看来，这是自己人生中说过的最“男人”的一句话！想起这句话，我感到很庆幸，也常常被自己感动得抹起眼泪，做人在关键时刻真的不能糊涂！

芳芳并不赞同，“人家做广告的，你也相信？现在网上虚假广告多得去了，你千万不能上当受骗，何亮，我们家再也亏不起了！”

我笑笑，告诉她这一点自己也想过了。所以老婆你看第二个数据，我们去的第一家医院，当时住院在接受治疗的是38个孩子，省城这家是31个，那S康复中心现在有多少孩子在呢？昨天，该院的接待人员告诉我，竟然有153个孩子！我们去过的两个地方与它差远了！我昨天听了以后还不相信，医生说了，你带可以过来核实一下，如果我这数据有假，你们来回的路费我报销！老婆，那我这么认为，该院规模这么大，能留得住这么多孩子，那说明他们专业，说明他肯定有吸引人的地方，相信那么多的家长并不是傻子！另外，我也花好多时间找了该医院的负面消息，有是有，感觉都是很皮毛的那种。

我的介绍让芳芳无法反驳。我趁热打铁，“这家医院里24小时有医生在线的，你这方面比我懂，你有什么疑问自己打电话试探一下真假！”

芳芳想了想，马上拨通了对方的电话与医生交流。电话挂后，芳芳说，“那地方应该不会假，也许值得我们再去一趟，关键是我们没有钱啊！你说把两间房子卖掉肯定行不通！”

这几天我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卖两间不行就卖一间，这样妈妈也有房住。我早几天已经咨询过村委会了，村干部的意思，房子尽量不要卖给外村人，否则以后如果有条件想建房，村里不会再给你屋基了，而且外村人买了以后不能再拆建。假如卖给自己村里的人，那以后自己想建房，村里不限制。

“老婆，怎么样，我不是神经病吧！如果小宇不会走，天天躺着过日子，那我们留着房子有什么用？所以我的意见，把房子卖掉一间，剩下一间自己和妈妈住，这样对我们全家人的生活，没有太大的影响。”我终于向芳芳摊牌了。

芳芳想了想，“你说卖一间估计妈妈不会反对，最坏打算，哪怕没有效果，我们损失也少点，如果卖两间万一没有效果，我们损失太大了。要不这样吧，方总他见多识广，这个广告到底是真是假，我们去跟他们商量一下！”

对对对！老同学家，我还没有去过呢！

第二天晚上，老同学说自己在外面打麻将，让我们去她厂办公室，她老公在。

方总企业规模很大，办公室也很豪华，如果不是同命相连，方总与我根本没有走在一起的可能。我详细介绍了发现这家康复中心的经过，方总浏览了一下该中心的网页，他说，“小何，我非常佩服你们如此坚持不懈。我们夫妻俩因为事业原因无法在丽丽身上花太多的时间，心里很愧疚。你说的那个城市正好有我的原料供应商，我让他们直接去医院了解一下情况，眼见为实嘛！假如说这广告是真的，那有必要去试试。”

第三天，方总回复了，说朋友已经去实地考察过，在那里住院的孩子真的很多，家长们对医院的评价不差，至于效果，每个人情况不一样，他不敢保证，你们自己考虑。

我们俩意见终于统一了！

“老婆，你口才好，我嘴巴笨，不会说话，那妈妈和大舅子以及其他几个主要亲戚由你去解释清楚，请他们能够理解。”

把芳芳搞定，我如释重负，有她的支持，自己的压力轻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