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成长记 第7章 卖房

芳芳挨家挨户将双方的兄弟姐妹家走了一遍，把自己的计划与他们谈了。

之前为此与我吵架，现在立场突然与我一致了，兄弟姐妹们个个感到愕然。

“芳芳，你是不是被何亮洗脑了？网上的广告你们也相信？唉，你们头脑太简单了，不要再受骗上当！”他们的看法出奇地一致。

对于芳芳的解释，大舅子显得非常无奈，你们夫妻俩个怎么还是执迷不悟，我劝过你们多少次都不相信，看起来你们也根本没有把我放在眼里啊！

大舅子问我，“你上次去过的两家康复中心都是全国顶尖的医院，是不是？”

我点点头。

大舅子又问，“我记得是你自己说的，那几个专家都全国最权威的专家之一，是不是？”

我又点点头。

“那你是不是猪脑袋？连这些顶尖的专家连续治了一年都没有一点效果，你却相信网上的广告？你人正常吗？”大舅子这回变得心平气和了，但是话有点难听。

“大舅子，那万一这广告是真的呢，如果错过不是要后悔一辈子了！”我还是不相信。

大舅子说，“你这样的智商我懒得再和你解释了，你们爱咋就咋，好吧！反正与我无关。”

我的母亲直摇头，你们肯定受骗上当了！至于房子，如果卖一间她没有意见，她一个人够住了。

我用红纸写了一张卖房广告贴在村委会门口，说因家里原因要卖掉一间限本村村民购买云云，没有提到儿子治疗的事情，至于价格，我考虑了一下，盖两房子花了10万，现在卖一间心里价位也定10万，广告上虚高了三万，打算让买家讨价还价。

广告张贴后马上传遍了全村。

这么好的房子要卖掉，许多人替我感到可惜，当天就有几个人来看房。对于这间房子，他们也实话实说是无可挑剔的，特别是院子有40多平方，已经水泥硬化了，对农村家庭来说很最实用不过了，一年两季稻谷一季麦收成时，这院子没有任何阳光遮挡，是难得的嗮场，而我家的农田早已经租给别人了，谁买下房子，我这边的40多平方的“嗮场”实际上也是他用了，还有房子后面是平房，用处也比较大。

站在院子里，目光穿过桃林，再远处就踩云山的山脚，目光继续往上，山顶上是风力发电场，那悠悠转动着的风翼都看得一清二楚。

我要回市里上班，看房的事情交由妈妈接待。可是她本来就是反对你出去浪费钱的，她巴不得房子没有人买才好呢，现在她没有继续拦着你卖已经够意思了，所以不想管这闲事，那只好让芳芳和小宇暂时留在乡下。

不久，这间房子终于以8.8万成交了。付款那天，我看到妈妈掉下了眼泪，就好像当年姐姐出嫁时一样很是心疼，舍不得。我心里感到愧疚，很不是滋味，恨自己无能挣不了大钱，把这么好的房子卖了真对不起妈妈，最后一刻，我寻思着这一步棋到底是对还是错，到底该不该接过这笔钱？一直来，在妈妈眼里，我是个孝子，懂事以来从来没有让母亲生气过。可是一想到躺在床上的儿子，我心里还是原谅了自己。

对方是七万转账其余现金。接过钱后，转身塞给了母亲，“妈，实在对不起你啊！出门用不了那么多，这点你拿着！”

可是她无论如何不接，“亮啊，我不要这份钱，妈下午去村后的庙里烧柱香，让老天爷保佑小宇早日好起来，保佑你们高高兴兴出去高高兴兴回来！在家千日好，出门时时难，这些钱你们自己带着！医生说过，治疗脑瘫家财万贯都不算多，这点钱还不够的。”

付了钱后，买方将界墙上的两个门洞用砖墙砌起来，然后将他自己那一面粉刷得与其他墙体颜色一样，我这边没有动。粉刷一下花费不多，但是我经济紧张不想把钱花在这上面，就像一块伤疤，一直让砖头裸露着。

我们俩赶紧联系康复中心，医生说等等吧，现在床位很紧张没有空。

等待的日子特别难熬。不过，我们也更加开心，医院那么忙，从侧面说明他们值得大家信赖！

行李已经准备好，就等着康复中心的电话通知了！

可是，一场意外把我的计划全打乱了！

昨天晚上，外婆和大舅妈急匆匆地来找何我说是有件事请我们夫妻俩帮忙一下。

原来，大舅子几个月前偷偷迷上了赌博，据说刚刚开始手气还可以，随后一直输，现在欠了上百万，常常有债主上门催款，两天前家里的灶台都被他们捣了，外婆和大舅妈的意思，想请我能否帮忙一下，把卖房的钱借给她们应急一下，免得家里遭受更大的损失。

借给她们应急？这只不过是她们说的比较客气比较婉转而已，实际就是催还钱，因为我本来就欠大舅子15万呢！

她们俩声泪俱下地诉说大舅子的种种不是，说他对家庭不负责任，然后顺便把我夸了一番，说我踏实可靠不搓麻将不打扑克不抽烟不喝酒对儿子负责任，是个顾家好男人，认识我是芳芳的福气，而儿子的病情这是天注定谁都没有办法云云云云！我没有忘记，自己与芳芳谈恋爱时，大舅妈说没有出息的人才不会打麻将，今天反而成了优点！

认识芳芳至今，她们可从来没有这样赞扬过我，这让我感到不自在。

我一下子不知怎么应对。唉，本来医院那边如果床位有空，那早就出门了，也不会这么让我为难了！

虽然大舅子一时糊涂迷上赌博，虽然也骂过我，但是在我心里还是个不错的人，至少对我家来说功劳没有苦劳不少。就说房子的事情，如果当时没有大舅子消息灵通，我自己不知道宅基规划有变化的事，那像其他村民一样，现在盖房由村里统一安排的屋基位置远没有自己老屋基好！位置不好，破房子也没有人买。

“大舅子这个人心肠实在好，对我俩帮助很大，就是赌博不应该。这样吧外婆舅妈，现在银行下班了，明天让芳芳把钱送过去。”我没有和芳芳商量就自作主张，帮她兄弟忙，芳芳应该不会反对的。不过，妈妈不知道也不行，得跟她说一下。

我来到门外，给老家附近的一家小卖部打了个电话。当时她妈妈没有手机，我有事都是先打小卖部，再由小老板通知妈妈来接电话的。

老母亲年纪大了，而头脑还很清醒，“亮啊，大舅子对你家是有大恩情的，你不能忘记，做人要知恩图报，你理所当然的应该借，不是不是，是应该还的。小宇这边，实际上，信不信，你们出去百分百没有效果的，现在你们把八万八还了，肩头债务轻许多了也是好事！”

挂了电话，我心里感到轻松了许多。真想不到老母亲的话还挺在理的。回到家，外婆两人回去了。芳芳问，“我以为你不会借给我哥的，没有料到你这么爽快，小宇治疗计划泡汤了，你感到可惜吗？”

没有办法，我不想忘恩负义，小宇的费用我们慢慢再想办法吧！

芳芳问，“你还有什么办法？”

我现在怎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