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鳞 第10章 仙凡逆

“妖孽，住手！”天际忽然响起了雷鸣般的大喝，两位身着白衣的御剑仙人，出现在万丈霞光的边缘，不用说是季剑仙师徒。

小茶壶心神一定，暗中舒口长气，匡扶正义之事，自己做不了，自有他人做。

不过这两位来得也太快了，自己现在开溜还来得及吗？

“季掌门，令徒这么快就好了，莫非你亲身上阵，解了她的毒？”阿九咯咯娇笑，不无调侃，她的声音轻柔，却响彻京城上空。

“妖孽受死！”名叫清儿的少女剑仙，那张模样普通却不染凡尘的脸蛋气的绯红，凌空而立，手掐剑诀，一剑飞出，来势如电，直取高台上的阿九。

她的师尊——季掌门也同时出手，一剑挥出，居然只是在空中划了一个圈，并未攻击任何人。

“本座好久没跟人动手了，也不知退步没有？”阿九耸耸玉颈，一条银尾向上一弹，带出一道银色的幻影，迎向清儿的飞剑，只听“铿锵”一声，那柄来势汹汹的飞剑已被抽飞，不知所踪。

清儿跟着一声闷哼，嘴角流下一丝鲜血，仅仅一个照面，已然受伤。

季掌门对此视而不见，手掐剑诀，那柄飞剑已回到他的脚下，刚才划出的圈却形成一圈白雾，越变越大，直至变成一个高耸入云的白雾漩涡，卷向下方的城池。

而下方的血雾仿佛受到了吸引，向上空汇聚，直至跟白雾漩涡融为一体，演变成一个更大的粉色漩涡。

地面上那些被血雾传染、或手舞足蹈或正在自爆的人群刚好被粉色的漩涡隔开，一边仍有人不断自爆，另一边则是大呼小叫、拼命逃离血雾的正常人群。

随着粉色漩涡跟正常人群拉开了一段安全的距离，大致圈出了一个占京城三分之一的范围，

在此范围内，至少有数十万之众难逃血雾感染，躲不掉爆体而亡的结局，有如人间地狱，好在由于没有新感染者的加入，经过不断的自爆，剩下的人越来越少……

小茶壶松了口气，季掌门以牺牲少数人的代价，保全了大多数人，不仅显示了大神通和大智慧，也证明了他是一个心系苍生的正道之士……

“师尊！”清儿无比崇敬地喊了一声，不知何时已收回飞剑，立于季掌门身边，为他护法。

在此过程中，阿九并未出手干涉，而是冷眼旁观。

当粉色漩涡内不剩一个活人的时候，阿九再次有所动作，双手连扬，四条细细的血线冲天而起，虽然血线极细，却肉眼可见，它们冲到漩涡中心的高度，居然如烟花一般地爆开，猩红点点，漫天飞洒，而粉色漩涡仿佛突然吸收了大量鲜血一般，一下子变得血红，在蓝天和霞光之间，分外刺眼惊怖！

与此同时，在京城的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四道光柱也是冲天而起，如同四把巨大无匹的利剑，直刺苍穹。

小茶壶居然真的听见了“哗啦”一声，好像天都被刺破了！

正在专心施法的季掌门如遭雷击，惊呼：“四大族长的心头血、四大家族的仙门阵！原来你的用意在此……”

季掌门话音没落，霎那间，犹如天降祥云，无数翻滚的白雾从四道光柱之间席卷而下，血色漩涡首当其冲，立刻被冲淡、冲散，倒卷回地面。

那些仍在逃命的正常人群以为血雾再临，发出绝望的哀嚎，转眼间，整个京城已被白雾笼罩，更如潮水一般，快速向周边更远处涌动……

小茶壶所在的金色高台，原本在血雾中不染分毫，此刻也被白雾笼罩，但他的反应却是……

他先是感觉如沐春风，再感觉温暖的气流如同温泉般将全身包围，从每一个毛孔往体内渗透，舒服极了！

这般情形，小茶壶并不陌生，行气周天之后的天人之气交互，便是如此，只不过现在，他压根没有行气，怎会吸纳到这极其难得的天地精华？

更神奇的是，他的天人之气交互原本最多五十息，现在却早已过了这个时间，身边的白雾愈发浓郁，他愈发神清气爽。

小茶壶忽地明白，这些白雾竟是形同实质的天地精华，原本在人间极其稀薄，需要行气周天才能吸纳，此刻却如下雨一般地肆意挥洒，滋润大地。

一时间，他就如被金钱雨砸中的守财奴，狂喜之极，贪婪地吸收这不要钱的天地精华，舒服得差点哼出来，感觉体内的那股神秘力量蠢蠢欲动，似乎随时可能破茧而出，心道这莫非就是阿九所说的大造化？

有人笑就有人哭。

“妖孽，竟敢利用于我，犯下弥天之罪！”天上的季掌门连声暴喝，懊恼之极。

阿九掩饰不住满脸的得意：“咯咯，我要的不仅是打开仙门，更要打破中央仙土，令灵气下沉人间，让这帝王之都变成我妖族乐土。如此多谢季掌门的助力，经过本座几世的谋划，利用你的剑气荡魔诀加上京师百姓的血祭，大势已成，逆转仙凡，三日之后，京师变妖土，本座便是人间主宰！季掌门，识时务者为俊杰，何不投靠于我，共谋大计……”

小茶壶听到此处，一声叹息，为了百万百姓的无辜生命，又体量到阿九的良苦用心。

或许对人族来说，阿九是不折不扣的大妖，但对妖族来说，她是当之无愧的领袖。

季掌门怒发冲冠：“妖孽，你摧毁仙凡壁垒，颠倒天地法则，化人为妖，就不怕天道惩罚，永世不得翻身吗？”

阿九憋屈了多少世，一朝扬眉吐气：“本座困于九尾之下近两千载，每次历劫皆受九雷轰顶之苦，这不算天道惩罚吗？每次重生皆遭人族大修追捕拷打之罪，还不算永世不得翻身吗？修仙本是逆天改命，夺天地之造化。本座一向看不起人族的虚伪奸猾，自认是天道传人，实则一肚子的利己盘算。你们剑宗和各大宗门那些老不死的，算计本座千载，终究遭到反噬。而今中央仙土灵气下沉凡间，他们更难飞升成仙，这又算不算天道轮回，报应不爽？哈哈哈……”

小茶壶听了阿九的控诉，不由感同身受，既同情她的遭遇，又有身为人族的惭愧。

“九尾狐，你高兴得太早了，剑宗李春秋来也！”天际又传来一声脆喝，在白雾滚滚、霞光斑斓之间，又一白衣仙人御剑而来，竟是个模样稚嫩的童子。

不止他一个！以童子为首，豁然出现了一长列白衣御剑者，至少有上百人，浩浩荡荡，从东面飞来，蔚为壮观！

清儿欢喜大叫:“太上长老，众位师叔、师弟，你们来了就好了！”

“九尾狐休得猖狂，李道友、季掌门，昆仑派司徒瑞来助!”随着又一声大喝，一队骑鹤仙人自北而来，为首者是个鹤衣老道，手持拂尘，仙风道骨。

童子模样的剑宗太上长老李春秋遥遥打个稽首:“多谢司徒道友援手!”

话音刚落，西面又传来一声娇喝:“百花宗柳雪娥来也，九道友，多年不见，一来就搞这么大阵仗，怎可少了奴家？”

便见一队花枝招展的仙子，脚踩七色祥云，旖旎而落，为首者是个娇美的少妇，跟剑宗和昆仑派汇合。

“柳宗主也来了，甚好甚好……”众修人相互见礼，声威大振。

阿九轻哼一声，回荡云霄，隐然已具天地法则，声势反压:“李老鬼、司徒老鬼、柳婆娘，尔等来得倒快，中央仙土的四大守护已来其三，想来申老鬼也不远了，如今仙凡逆转，妖族当兴，正好做本座裙下的四大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