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树下第六章

梧桐树下

齐炽

都市言情 | 浪漫言情更新时间：2023-06-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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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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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我迅速回答，我用手轻轻地牵着陈克燕的手。

陈克燕小声说：“小心别人看到我们哟。”

“看到，就看到。”我故意说，“我就是要别人看到。”

陈克燕正要说什么，一束强光从远处射过来，随着摩托车的发动机声音越来越近。

我立刻松开了牵着陈克燕的手。

陈克春骑着摩托车回转过来了，他减速在我和陈克燕跟前停下来，大声问：“你们去哪？”

陈克燕笑着说：“我去学校拿课本和参考书。”

我只好说：“我去学校骑车上班。”

陈克春冷冷地看了我一眼，猛地一拧油门，摩托车就往前冲去了。

我看到远去的陈克春，再一次感觉到巨大的落差，想不到这几年之间，两个人之间差距好大：一个是包工头，一个是普通工人。我小声问陈克燕：“你家里人怎么看待我们的交往？”

陈克燕笑着说：“我们管不着我。”

我感觉到什么，但我没有继续问陈克燕。我想，无论如何都要和喜欢的女人在一起。

陈克燕送我来到学校，天就亮了。今天是星期天，没有学生来学校，非常安静。

“你去寝室里休息一下吧，我去上班了。”我说。

陈克燕犹豫着站在原地。

我站立着，“我看着你去寝室。”

陈克燕这才微笑着，抬手挥了挥，轻轻地走向自己的寝室。

我看到陈克燕走进寝室，才走到雷超支的寝室门口，轻轻地敲敲寝室门。

“来啦。”雷超支在寝室里喊了一声。很快地，门打开了，雷超支推着自行车走了出来，不好意思地说：“王友枝还没有起床。”

我点点头，说：“那我就不进去了啊。”

雷超支见我要走，就拦住我，小声说：“你们去哪里了？”

我笑了笑，故意说：“我们去陈克燕家看了一个电影。”

“什么电影？”雷超支好奇地问。

“《泰坦尼克号》。”我笑着说。

雷超支笑了笑，问：“你们就，只看电影？”

“还有王鸣凤，陈伟国啊。”我笑着说。

“你啊，说你什么好啊。你要和陈克燕单独在一块，单独，你懂吗？”雷超支加大声音强调说。

“我可不会像你那样，速战速决。”我有点调侃的语气说。

雷超支忽然笑着说：“你们这些年，也没有什么发展。我看啊，你要不和我表姐交往交往。”

“你哪有表姐？”我一听，愣住了。

“就是邹秀梅，王友枝的表姐，当然也是我的表姐咯。”雷超支笑着说，“我看邹秀梅很喜欢你的，这个男人啊，先要接受一个爱你的女人，然后，你再找一个你爱的女人。有这样的两个女人，你一生就算没有白活。”

我故意小声问：“那王友枝是属于哪一种？”

雷超支故意笑着说：“就我这样的家庭，有个女人愿意和我过日子，就烧高香了。”

“说实话吧，我现在还不想考虑结婚的事情。”我说，“男人要以事业为重，你说我，要钱没有钱，要事业没有事业啊。现在灯泡厂都快要垮了，你说，我怎么办啊？”

“灯泡厂垮了就来学校教书。”雷超支笑着说，“我们一起带毕业班。”

“你上次不是说不想教书了的呢？”我疑惑地问。

“听说民办老师可以考国家老师，我等几年再说吧。”雷超支笑着说。

“那太好了啊。”我一拍雷超支的肩膀喊道。

“所以，你也来教书啊。”雷超支笑着说，“你也好好复习，说不定能考上国家老师呢。”

我听到这里，看到了新的希望。我想，灯泡厂的情况也不用再去担心了，很多事情担心又有什么用呢？万一不行了，就回到小学教书。我想到这里，我就骑上自行车向灯泡厂驶去。

我到了灯泡厂，就看到有人吃着早餐从食堂里走出来。我把自行车存放到车棚里，就走向食堂去买早餐，然后一边吃着早餐一边想起邹秀梅要200瓦灯泡的事。我走进车间，打开机器，点着了烤箱的火之后，就来到锡焊机长袁忠兵跟前，小声问：“你说，我们能做出200瓦的灯泡吗？”

袁忠兵先是一愣，然后拉着我来到绷丝机跟前。绷丝机长熊礼兵沾满油污的手连忙拿起烟盒摇了摇，示意袁忠兵和我自己从烟盒里拿烟。

“我想做几个200瓦的灯泡。”我开门见山地说。

“500瓦也行。”熊礼兵笑着说，“可惜没有钨丝。”

我想了想，忽然想起什么来，问：“你能不能手工夹2根100瓦的钨丝？”

熊礼兵笑了笑，问：“谁要这么大的灯泡？”

我只好实话实说：“我的一个朋友家，是收鸡蛋的，她要大灯泡。”

熊礼兵笑了笑说：“让她给我提几斤鸡蛋吧。”

我连忙说：“小事一桩。”

熊礼兵放下烟盒，我找出一包100瓦的钨丝，每个芯柱上挂了两根钨丝，一连挂了五个芯柱。然后交给了我。我拿到五个芯柱，插入封口机上，芯柱随着机器的转动自动封口，排气，最后自动传送到锡焊机位。

袁忠兵一手拿起五个灯泡，自行看了看，安装到卡座上，合上开关之时，灯泡发出强烈的光，照得车间都亮堂起来。

“没有问题吧？”我问。

“这有什么问题呢？”袁忠兵很有把握地说着，分开了开关。

袁忠兵把五个灯泡包装好，递给了我。

我接过灯泡，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小声问：“你说，我们车间，还能撑多久呢？”

袁忠兵笑了笑，小声说：“我们整个厂都撑不了多久了。”

“为什么？”我问。

“你以后，就知道了。”袁忠兵叹了一口气。

下班之后，就拿着特制的五个灯泡来到鞋厂送邹秀梅。我本想在鞋厂门口等邹秀梅出来，就给邹秀梅的，但等了一会，还不见出来。

鞋厂的机器轰鸣声一直响着，好像一阵子是不会停下来。我走到鞋厂里面，才发现自己不知道邹秀梅在哪个地方上班。

这时，一个搬运塑料筐的男生走了过来。我连忙问：“请问，邹秀梅在哪个车间上班？”

男生用手指了指天花板。

我立刻明白邹秀梅在二楼的车间上班，于是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地走上二楼的楼梯。当我走进二楼时，看到车间里整齐地排列着好几排的缝纫机。缝纫机发出阵阵的轰鸣声犹如千军万马在奔腾。原来，楼下听到的轰鸣声就是从这里传下去的啊。

我鼓起勇气走进车间，顿时，车间的机器都停住了，像是停电了一般。霎时间，整个车间安静下来。机器旁边的人都站起来，眼盯着车间门口的我。

我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一幕，心里惊出了汗。

邹秀梅看见是我，连忙走了过去。这时，缝纫机才陆续响起来，车间里传来女孩们的一阵阵欢呼声。

邹秀梅忙问：“你下班啦？”

“我给你送灯泡来了。”我说着，将手里的一个小纸箱递给邹秀梅。

邹秀梅接过灯泡，高兴地说：“太感谢你啦！”

我感觉到一丝自信，就走了出去。

邹秀梅跟着走出来，一直送到鞋厂门口，大声说：“我请你吃饭。”

我摇摇头，就骑上自行车，快速往家里而去，我感觉到有点累，加上明天休息，我想回家吃个饭，然后好好地睡一觉。

我醒来时，时间已经到了晚上十点半钟。我再也无法入睡，就起床拿了一本书看，但看了一会，感觉自己不是在看书，好像是在想一个人。于是，我推着自行车走出屋外。天空中一轮明月，繁星点点。

我骑车出门来到了先风小学。这时的先风小学没有一丝光亮，也没有一个人。我走近陈克燕的寝室，贴着寝室门听听里面也没有什么声息。我骑着自行车去陈克燕的家里，我远远地看见陈克燕的房间里还亮着灯，却不敢靠近那座五层的楼房。我忽然感觉到一种无法逾越的障碍，虽然内心里不想放弃，但骑着自行车忽地调换了车头，漫无目的地向普济镇骑行。

我来到街心，鞋厂的车间里灯火通明，工人们还在加班，车间里传出缝纫机发出的声音极大的噪音。我依然往前骑行，看到一家理发店还没有关门，里面坐着一个女孩在看书。我瞟了一下，刚好坐在里面的女孩也转过头来看了看，笑了起来。

我感觉到奇怪，自己就不认识这个女孩啊，怎么就笑了呢？我骑行到理发店门口才刹住车，故意问：“还理发吗？”

店里的女孩依然笑着，圆圆的脸上显露着两个酒窝，说：“你头发不长啊。”

我硬着头皮说：“那就修一修吧。”

“真不用剪发，我帮你洗一洗，梳一梳就好了。”女孩站起来，看着我的蓬乱的头发说。

“行吧，你说怎么弄都行。”我走进理发店，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我感觉到屁股上一阵温热的感觉。

女孩在我的头发上挤了两袋洗发水，然后淋了一些水，就揉搓起来。

我感觉女孩的手法很舒服，就问：“你贵姓？”

“我姓张。”女孩笑着回答。

“以前没有看见你的理发店啊？”我问。

“是啊，我才开的店子，没有什么生意，就多守一会。”张小红说。

我点点头，心想，一个女孩子这么晚了，还在店里守店，真的不容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