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燕传 周凉

不久，终于来到了樵夫所指的土坡上。果然，土坡的另一面是一条完好的山路，直通往不远处的县城。遥遥可以望见，城门口此时还悉悉索索有行人在穿行其中。

告别了樵夫后上马，不消一刻钟便来到了城下。走近了可以更仔细的观察到，这座位于青阳河边的县城。三米多高的泥胚累起来的城墙上布满了青苔和裂痕，可以想象多年来的洪水影响还是非常严重的，城门口三四个护城卫兵慵懒的打着哈气装模作样的检查着一些来往的行人。

此时，王石和燕玲儿两人下马牵着走过去，原本正打哈气的士兵立时不由眼前一亮。他当然看得出来的两个人都不是本地，但最主要是燕玲儿的一身紫色衣服打扮太惹眼了。

‘嗨，—咻咻……你看啊真他妈漂亮这娘么’一个卫兵丝毫不掩饰的朝其他几个正在做白日梦的卫兵边打招呼，边用着粗鲁的语言诉说着自己的高见。

显然，县城山高皇帝远。平时他们就是老大，没人敢管他们造成的。

燕玲儿不由脸色一寒，一只手突然按住了她。正是王石，他就在旁边怎么会听不见呢。

燕玲儿本想发作但被王石一按，不由心里一阵高兴。她知道王石不想让她闹事，也就顿时没了脾气。

经过了解，这县城有东南西北四条街。其中东南部分是商贸交易的闹市，东北面则大部分是普通老百姓居住。虽然有不少地摊但具是一些瓜果蔬菜居多，而西北面有条大同街街上多以酒楼、客栈、赌坊、烟花柳巷是县城的一个繁华的闹市区，这里是这几年商贸往来频繁后新建的。特别是晚上更比白天还热闹。

而县衙府就坐落在西南角上，自从林怡海全家被杀后那里就阴森森的。新任的知县平时也就白天去那里处理公事，晚上则搬到大同路的一家别院里居住，而且周凉的家也在大同路上。据说晚上县衙里特别阴森，所以别说晚上了大白天那里也很少人走。

王石和燕玲儿走了一下午早累了，走了好一段路终于来到大同街口。远远望去，里面果然是各种各样的店铺琳琅满目。大小不一的匾额，什么珍鲜阁、赛八仙酒楼、同仁客栈、王三金饰等等。

逛了一会儿燕玲儿挑了一家名为福缘客栈的店走了进去。这是一家酒楼式的客栈，占地并不大，但外观建造的甚为古朴，八根暗红色的廊柱环绕正门四周颇有气势。

刚一脚跨进客栈，一位大概三十出头的中年人便笑脸迎了出来，身穿一条湛蓝色真丝褂袍，头戴四方员外帽半欠着身体，“客官您二位里面请。小店可是本镇最好的客栈，客官您可真有眼光”边往身后走还变奉承着。

“老板，两间上房。”燕玲儿打量了这个四方脸，小胡子，两只眼睛看人透着精明下的中年人。

老板看了一眼她两人，眼睛提溜一转说道：“好来，两间上房一共一两二”客观您看还要什么，边说边有意地把左手往台上一摊，摆明了要先付钱。这是要先探探面前两位到底有没有钱住店，别碰到没钱的主蚀了生意。

燕玲儿也不废话，唰的甩出五两银子道：“先弄几份精致的小菜上来，本小姐赶了一天路，饿了。”

像客栈老板这种精明人可以说是阅客无数，见到一出手就是五两银子立刻就点头哈腰起来，看着比儿子都孝顺。

好来，小三快带客官上楼。说着，赶忙收好银子像怕被抢了似的，脸上挂着职业化地笑容道：“二位楼上稍等，小菜马上到”。

步入二楼厅堂，厅堂里有四个雅间，其他位置则整齐的摆放着六张座椅，其中两张靠着沿街的窗户。

燕玲儿两人就在其中一个沿街的窗口旁坐了下来。不久六道精致的小菜上来了，靠着窗边。首次在公众场合燕玲儿摘下了自己的面纱，虽然王石早就见过了她的容貌。但一般都是在野外天色漆黑的时候。现在身在这典雅古朴的小楼上，却又是另一道风景，不由得眼前一亮。

两人边吃边欣赏着楼下熙熙攘攘的人群，不免生出一种置身世外之感。享受着这几天赶路后难得的悠闲，开始闲聊起来。

“玲儿，你怎么看林知县全家遇害的事，”王石说。

看着王石自那天开始的改变，和亲切的唤自己玲儿，燕玲儿不但不生气还很高兴。

“恩，我的看法和那樵夫一样。此事一定是那周凉所为，”燕玲儿温柔道。

“不错，表面上我也这么看。但细想一下我觉得这件事背后，一定不简单，我想一个商人还没这么大的胆子，要杀朝廷命官。更何况只是为了这区区一块地，风险未免太大了”王石认真的分析道。

此时，在他们上楼后。不久在左侧的雅间中又来了一桌客人。只是他们二人根本没去注意，显然两个人的谈话引起了雅间里的注意，三个衣冠楚楚的人正侧耳倾听着。

燕玲儿有点吃惊的看着王石，细想一下王石的话确实有道理。为了一块地，哪怕是判决下来也不会是杀头之罪，可是暗杀朝廷命官可是要满门抄斩的，这孰轻孰重的确值得深思。

那你看这是为了什么，燕玲儿也颇有兴趣在听到王石的高论。

“这个么我看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在整件事的幕后另有指使人，我相信作为一个买卖人应该很清楚事情的严重性，自己绝不会冒这么大的风险。第二种可能么就是周凉这个商人身份是假的，他并不是真正的商人，所以才没有一般商人的顾忌。至于目的，我暂时还没想到呢”王石看着路上的行人最后自言自语说着。

燕玲儿看着王石说着，又要开始胡思乱想起来。赶忙道，“好了，好了不提这些了。我们啊还是吃完了早点休息，待会到处逛逛这青阳县城，明天还要继续赶路呢”燕玲儿打断道，明显燕玲儿不想多事，在她看来这谁死了跟自己没关系只要不惹她们两就行了。

其实王石也是刚到此地，就听到这么件惊天大事，一时有点群情激奋加上书生的性格没其他本事就爱胡乱推测，现在被燕玲儿打断思路。倒是立马清醒过来，想想自己一个书生和一个女子凭什么去管这件事官府都管不了的事，想罢自嘲的一笑。

不过他并不知道，刚才的一番高谈阔论已经为他们引来了一场杀身之祸。

这正所谓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此时雅间里的三个人已经默不作声的悄悄退下了楼，直奔周凉的住处而去。

周凉的府邸在大同街的最北面，门口分别摆放着两座高三米的石狮子张牙舞爪的样子甚是骇人。深红色的两扇大门，紧密的关着。上方金灿灿的嵌着‘周府’二字。

只见三人快速穿行很快就来到了周府门口，直着就闯进去了。原来这三人都是周凉的手下，带头那个穿黑色长衫的叫葛壮其他两个分别叫牛大、牛二是亲兄弟他们几个都是周凉府里的资深打手。

此时周凉正抱着刚从醉月楼买回来的艳妓苏眉亲热呢。没想到，门突然被推开了。吓得半裸着身子的苏眉“一声惊叫”。三人不由得眼睛一亮。

“你们干什么，没大没小的。难道不知道进房间要敲门么”周凉怒吼道。

葛壮见状立刻上前在周凉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周凉眼睛一转，‘嗯，有这事？’知道了。

此时苏眉披上了衣服，撒娇地拉着周凉的衣服：“老爷，你瞧啊。你的家丁怎么这么粗鲁啊，刚才吓死奴家了。”

“好了，我会说他们的你先回自己房间去吧，”周凉正声道。

“老爷，有什么事我还不能听么，”苏眉还想撒娇。

“滚出去”周凉唰一下挣开被苏眉拉着的袖子，脸色阴沉下来和先前判若两人显然已经不耐烦了。

“哼，走就走”苏眉也不示弱，抛开周凉不顾衣衫不整的样子，气冲冲的走出去了。临走还不忘用挑逗的眼角给葛壮放了下电。

“哼，骚娘们。”苏眉走后，周凉一改平时看上去较斯文的样子，脏话不断。一时间当惯了强盗的凶狠模样原形毕露。

“你们刚才说在福缘客栈楼上听到的话是真的？”周凉问道。

“是真的，老大。我们三个本来想去福缘楼喝一杯的。正好被葛大哥听见有人在谈论林怡海的事，所以我们就留心听了。那个男的不简单，不但说这件事有蹊跷还说老大您的身份有可疑呢”牛二道。

“哦？看清楚是什么人没有”周凉道。

“没，我们在雅间里隔着木板听的。不过临走时我走偷望了一眼。这一男一女是过路人打扮，而且女的非常漂亮，我都差点看傻了。”反正我感觉他们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葛壮道。

“是啊，是啊。那女的真他们的漂亮，老大说实话比你刚才那个苏眉不知道漂亮多少，嘿嘿”牛大目露淫光的笑着。

“你他妈就知道女人，万一是上面派来的密探。咱们这刚安定下来的日子就又……”说道这，周凉不由目露寒光。

“那这儿两个人？怎么办？”葛壮问道。

“怎么办，当然不能留活口！”周凉狠狠道。

不过，也不能在这里杀。不管他们是不是朝廷的人，算他们倒霉吧。哼，你们就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