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野侠踪录 090.豪侠风范

连秀达暗道：是福飞不掉，是祸躲不了，既来之则安之，思罢起身移步，来到他的桌前面对面坐下。王小虎等人心中都想：阿牛走的不知是什么狗屎运，全掌门看中了他，要收他作正式弟子，陈大姑娘也对他有意思，对大伙儿不理不采，大伙在这里喝酒，这怪客别人不叫，唯独叫他过去陪酒，不知此举是何意思？

怪客见他坐下，叫道：“伙计，拿只碗来，我要和朋友喝酒。”连秀达与他并不相识，于这“朋友”两字更是沾不到边儿，见他如此叫嚷，暗道：此人想必也是为了这秘笈而来的？

常柜识得连秀达，心中不解这怪客何于对他独具青睐，请他喝酒，想想总不至于便是喝酒聊聊心事，生恐怠慢了他，索性亲自拿了五六只碗来，放在桌上，忙退了下去。

那怪客拿了一只，随手一扫，余下几只全掉在地上打碎，掌柜看在眼里，苦笑摇头，一付无可奈何之色。

王小虎等你看我，我看着你，见那怪客请连秀达喝酒，均想：阿牛从没喝过酒，这怪客请人可请错了，只怕一口也要把他醉得人事不省。

怪客替连秀达倒了碗酒，放在他面前，拿起自已的碗，道：“人生如梦如幻境，得来欢喜莫过酒。老夫生性好酒，独饮无伴，叫小朋友一起同桌共饮，聊聊心曲，那也算得是件乐事。来，来，来。你我先干它三大碗。”也不理会连秀达是否会喝，先自喝干了一碗，又自倒上，连喝了三碗，连秀达喝了桌上这碗酒。那怪客替他倒上，也喝了三碗。

怪客哈哈一笑，连声道：“好酒量，好酒量。”其实他已喝了二三十碗，连秀达才喝了三碗，相对比下，小巫见大巫，算不得什么酒量。

王小虎在旁喊道：“阿牛，当心喝醉了，我们可不背你回家。”

连秀达知这怪客绝非仅是找自已喝酒聊心事，自从家遭不幸后，他已学会如何沉默，以静待变，对王小虎的话通耳不闻，只是注意怪客的举止。

怪客深深地看了连秀达一眼，道：“小朋友不仅有些酒量，那份胆识也叫老佩服。”又道：“你就不怕我在酒中下毒么？”

连秀达一凛，暗想他要有不利之意，酒中下毒，那可大意得过份了，但想酒不喝也喝了，吐也吐不出来，事以如此，那也不必大惊小怪，道：“老先生请我喝酒谈心事，大概不是为了下毒暗算吧？”

怪客哈哈笑道：“说得好，说得好，老夫爱喝酒，更爱海量的朋友，遇上酒量相若的人，跟他相交还来不及，怎会下毒暗算。”停了一停又道：“至于说到用毒用药的本事，老夫不敢自称十分了得，倒也懂得一些法门。”

连秀达道：“老先生欲与明辈共饮论交，怎不与真面目示人。”怪客颇是踌躇，连秀达道：“如有不便，那也就算了。”

怪客道：“老夫叫作童如儿，在江湖上有几分薄名，谁人都知老夫这面纱是从不摘下示人的。”

连秀达见他名字有几分女人之气，想是随口捏个假名，道：“童老先生不与面目示人，想必有什么难言之隐吧？”

童如儿道：“不错，老夫是有一段伤心难言的事，所以才蒙上面纱，不敢见人。”

连秀达见他说话直率，是个铁铮铮的汉子，当下说话语气也就热亲多了，道：“童老先生言直示窘，真乃我辈中之人。”

童如儿道：“其实那也没什么，不过是老夫爱面子，不敢见人罢了，现在看小朋友你人缘不坏，老夫便把面纱摘下，自此之后，不再带上便是。”

连秀达道：“不可……”正欲拦阻，他已把面纱摘掉，连同竹笠一起扔到角落里。

众人注目细看，却见此人五十有多，一张脸苍白如纸，没有血色，想是面纱罩得久了，不见光日之故，他脸色虽白，一双眼睛却十分有神，他还有一个特别之处，那就是从左脸上有一道伤疤，斜斜地连带着鼻子，直到右脸上，伤疤双长又大，走惯江湖的人一看就知道这是被利剑创伤的，难怪他要蒙着面纱，原来有着这么一条见不得人的伤疤。

童如儿道：“老夫早年练过剑术，年青时血气方刚，狂妄自大，逞强好斗，与人比剑，结果被人在脸上留下这条见不得人的疤，害怕武林同道笑话，这才把脸面给遮住。”

连秀达吃惊道：“不知是何人把童老先生伤得这样厉害？”

童如儿道：“是老夫的仇家所为。”

连秀达道：“原来如此。”接着问道：“不知你们是如何结的怨仇？刀剑相拼，伤疤痕深，看来怨仇非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