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相遇那天下着雨 23

皮夜罗一路直到徐州，进城后，把马车寄管在驿站，然后打听有关土匪的消息。得到大概消息后，便骑着一匹马前往寻找。

很快找到一支被袭击过的商队，询问过情况后，根据得到的线索，一路追查，果然找到土匪的踪迹。

皮夜罗一路策马追击，在山岗上，看到下方河岸平原，有十来个帐篷，住扎着一支部队，主营插着一支旗，大书“闪烁之王”四个大字。

这是一支臭名昭著的土匪队伍，在中原一带为所欲为，百姓闻之色变，官府闻风丧胆。几年前，被雪渐溪和初雨晴的队伍所歼灭，残余党余四处流散。

平原上，两骑马上快乐地驰骋着，马上两人，一名年轻男子，另一名是年轻少女，两人打扮花枝昭展，那感觉像印第安人一般，不然，怎么叫闪烁之王呢。

皮夜罗不知道那少女是否就是初寻，便拿望远望着。

两人也发现了在山头上独行的皮夜罗，便停下马，往山上观望，和皮夜罗形成对峙。

这时，皮夜罗才看清楚了少女的相貌，正值十六岁的模样，两手画着纹身，那眼神中颇有初雨晴的风采与灵气，必是初寻不会有错。于是，便策马往军寨而来。

两人见此，便也策马返回军寨。

军寨守兵看到有人单骑前来，一声号响，上百号人齐齐从帐篷里出来，各自挑好兵器，守到寨门。

皮夜罗到了寨门，便下马朗声说道：“我没有别的目的，只为来找一人！”

为首一名土匪说：“你要找何人？”

皮夜罗往旁边看去，初寻和年轻男子已经快马奔到，便手指初寻：“为她而来。”

年轻男子快马到皮夜罗面前停下，马仰首长嘶，很是威风。男子问：“你为何来找她？你知道我是何人么？而你又是何人？”

皮夜罗掏出扫灰人令牌，出示给他们一看。

众人一看，以为是官兵，顿时一阵躁动，冲着皮夜罗喊砍喊杀。

年轻男子忙喝令众人：“别吵，此人乃是扫灰人！”

被皮夜罗所料中，这群土匪马上安静下来。

初寻也策马上前，仔细地打量着皮夜罗。

年轻男子下马，对旁边一人低声几语，随即，那人便转身回营。很快，一只信鸽从营中飞了出去。

皮夜罗看着初寻，其父母都是高颜值，她的颜值自然也不会低，专拣好看的长。不过，和其他人一样，留着莫西干头型，耳边剃得直分光滑，作为一个女孩子的造型，让皮夜罗十分不适应。

年轻男子：“喂，看着我，胆敢只身前来，你知道我何人么？你又是什么人？和安大人有什么关系？”

皮夜罗：“你爹名为龙撼山，前帮主，三年前死于义军之中。你为其子，名叫龙断川，你爹死后，你四处逃亡，后收拒残党，四处这寇。”

龙断川：“很快，不要小看我，我这支队伍很快便有番号了。你说为初寻而来，你究竟有何目的？”

皮夜罗：“我叫皮夜罗，我来的目标，便是带她回家。”

一听这名字，初寻微微颤抖一下。

龙断川：“你带她回家？你说笑吧，这里才是她的家。”

皮夜罗对初寻说：“本来你是个有大好前途的姑娘，却选择与土匪为伍，你甘心一辈子被人唾弃、被人看不起？可能你不认识我，但我告诉……”

初寻：“我认识你，十六年前，在我母亲最困难的时候。你抛下她一个人，独自去了远方，让她独自承受被家族唾弃之辱。十六年来，你对我从来不管不问，现在凭什么要带我回去？”

皮夜罗：“等等？你在说什么？”

初寻：“我和断川在一起，找到了快乐，找到了自由，现在过着就是我想要的生活。我不会再回梅轩，过那种教条又无聊的日子，所以，你走吧。”

皮夜罗：“你就不管你娘了么？还有从小照顾你到大的赵老呢？你就这样抛弃他们？”

初寻：“我娘常年在外，对我完全不管不顾。赵老就老一套的方式管教我，呆在梅轩，就像坐牢一样，我再也受不了了。”

皮夜罗：“你根本不明白，接下来你要面对什么。”

初寻：“那又怎么样？总比呆在梅轩好。你从来就没在我生命里出现一天，此时来管我，你觉得还有用么？你走吧，我早当你已经死了。”

皮夜罗：“我还会再来的。”说完，骑上马，转身急驰而去。

龙断川问初寻：“那人究竟是谁？”

初寻：“在我未出生的时候，我娘未婚先孕，怀着我，此事被家族视为耻辱。然而，这个制造了这一切麻烦的男人，在让他去面对家族的时候，却选择了逃避，远走他方躲了起来。没想到，今日他竟然会出现在此处。”

龙断川：“放心吧，寻儿，我不会让任何人带走你的。我只想让你这一生都快乐。”

初寻：“嗯，我知道。”

皮夜罗回到徐州，天已黑，找餐厅吃过晚餐后，便投客栈住下。

依稀记得当年，淮王因为初雨晴未婚先孕而发怒，并要初雨晴把她的男人交出来，在不能把人交出去的前提下，提议让皮夜罗去顶替一下，先瞒淮王一段时间。但自己被迫不辞而别，最终这事都没有顺利去解决。貌似初寻知道的故事，也就这么多而已。

看目前情况看，初雨晴是完全让自己背下了黑锅，估计十有八九还是雪渐溪的主意。当即想了想，还是得去源头了解清楚。

而一切又如他所料，闪烁之王这支土匪队伍被雪渐溪、初雨晴的队伍打散，不仅没有被全数歼灭，马上就能恢复元气，说明背后有人支持。而且，支持者必定与义军站在对立面，一试，果然是得到了扫灰人的支持。

第二天醒来，回到驿站，把单拣出来的马栓回马车上，固定并整装好马车后，给驿站结了寄放费和马的饲料费，便驾车出去，往淮阴而行。

三天后到达淮阴城，把马车托管在驿站后，徒步进城，找到淮王府。

不过他并没有冒然进入府内，而是找借口和门卫寒暄了几句，套出了前几年从府中退休的一位老管官，问了地址后，便直接前往。

看来淮王对属下是不错的，退休后的老管家住在别墅里，几世同堂，晚年生活极为惬意。

皮夜罗登门后，告之来意，得以准许进入老管家单独的书房。

老管家让下人到外头，然后问皮夜罗：“来点茶么，以前淮王最喜欢我泡的茶。”

皮夜罗坐下后说：“谢了。”

老管家倒上一杯茶后，说：“你想打听淮王的女儿和外孙女的事啊，那得很多年前的事了。”

皮夜罗喝了一口茶，连连点赞，然后说：“那时您不还在么，所以问您最合适了。”

老管家：“唉，年轻人啊，总是做糊涂事，让家族蒙了羞。其实，淮王让雨晴带那个男人回来，最后无非也就逼着择日把亲完成罢了，淮王是嘴狠心软之人，不会真害了亲生女儿的。可是，雨晴却没办法把那个男人带回来，让淮王极为生气，扬言不说出孩子亲生父亲是谁，雨晴就永远不能回淮王府，他也不认这个女儿。可是呢，在雨晴分娩的时候，淮王还是把雨晴接回了王府，并请名医照料。孩子出来后，淮王还亲自起名为初寻。在初寻七岁之前，一直生活在淮王府。不过，就算淮王不再计较，但整个家族上下，依然把这母女俩当成是家族的耻辱，每天轮番辱骂雨晴不守妇道、不知廉耻，骂初寻是个野孩子，不配呆在淮王府中。我看在眼里，也曾劝过那些人们，也没什么用。终于有一天，初寻再也忍受不了，独自跑出了王府。雨晴为了找女儿也离开了，最后便再也没有回来。后来听淮王无意中说起，雨晴母女俩到了月镜城，生活在她老师的书斋中。后来的事，我也不知道了。”

皮夜罗：“原来她们母女俩自小便饱受屈辱，也就说，从小，初寻就没有体会过家的感觉，也从来没有安全感。”

老管家：“如今不知她母女两怎么样了。”

皮夜罗：“我会照顾她们的，您放心吧。”

老管家：“你便是当年雨晴不肯承认的男人？”

皮夜罗：“不……不是我，是另有其人，只是……当年我也曾经常在月镜城的书斋里学习，和雨晴相识，也为知己朋友。所以她的事，我也不能放着不管。”

老管家：“若有一日，你见到那个男人的话，请好言相劝，认回那个女儿。初寻太可怜了。如果不认，也只能请你……”

皮夜罗：“要我跟他说什么？”

老管家：“说什么？什么也别说，杀了他。”

皮夜罗：“这个……没问题。”

离开老管家的别墅，皮夜罗回客栈休息一晚。第二天起身，便赶往幻矅城。

几天后，到达幻矅城。

休息一夜后，是清晨时便起身，到游剑山庄大门外蹲守。

天亮后，大门打开，门卫守于门口，然后便无数人进进出出。

直到接近中午，左丘鸣才从里边出来，在大门口，和妻子冯楚瑶相拥告别。

随后，皮夜罗便悄悄地跟着左丘鸣进了城中心。

全城最大的钱庄——盛典钱庄是游剑山庄旗下的产业，现在正由佐丘鸣来打理。

皮夜罗回车上，取了装着珠宝的袋子，便前往钱庄。

到钱庄坐下后，对当班经理说：“我这里有一批好货，怕你做不了主，让你们掌柜出来。”

经理：“不必惊动掌柜，我可先看看货。”

皮夜罗随手掏出一块玉石，递给经理。

经理是很有经验之人，一看那玉牌，便知来路，当即便说：“请您跟我来。”说完，指引皮夜罗走到里间的一个包厢中，然后好茶点心侍候上。

过了一会儿，经理引着佐丘鸣快步进入，并介绍给皮夜罗。

左丘鸣一看皮夜罗，似曾相识，便问：“兄台，你我是否见过面？”

皮夜罗：“见过，或许你也忘了，那已经是多年以前。先虽说那么多，看看我这批货如何，给个价。”然后把袋子递上前。

左丘鸣看了经理一眼，经理当即接过袋子，仔细检查里边的珠宝。左丘鸣喝了一口茶，问：“兄台哪里人士？此乃家传的珍宝么？”

皮夜罗瞟了一眼经理：“他定会知道这些珠宝的来路。”

左丘鸣：“既然经理把我找来了，相信定是价值连城，你打算要多少钱？有个目标么。”

皮夜罗：“多少无所谓，对我而言，就值一条人命。”

左丘鸣当即笑了笑：“一条人命，你果然不简单，曾经你我应当是见过面的。”

这时经理上前对左丘鸣说：“看清楚了，不会有错的。这些珠宝曾经来属于几个盛世人家，不过，很多年前，这些人家均遭到劫匪抢夺，全家皆死于非命，值钱的珠宝均被夺走。现在出现在此的，便是那些失窃的珠宝。”

左丘鸣看着皮夜罗：“你是劫匪，还是你从劫匪那交易来的这些东西？”

皮夜罗笑了笑：“我只是让那场面看起来像是劫匪入室杀人抢劫而已。或许有个东西会更值钱。”说完，把扫灰人令牌放在桌子上。

左丘鸣当即明白，赶紧把令牌向皮夜罗推了回来：“原来大人是来此办案的。”

皮夜罗收起令牌：“我说了，是来交易的。这些珠宝放到现在更值钱，对于你们钱庄来说，能带来多少收益，你比我清楚。不过，我对钱财不是很感兴趣，这些珠宝对于我而言，就值一条人命。”

左丘鸣：“你想要谁的命？”

皮夜罗：“或者是你，或者是一个女孩。”

左丘鸣：“你为何要杀我？我盛典钱庄向来本身做生意，从来不得罪朝廷。若你想要钱，要多少，我给你便是。”

皮夜罗：“都说了我对钱财没兴趣。你还记得十六年前么，你成亲那日……”

左丘鸣一凛：“怎么了？”

皮夜罗：“淮王之女初雨晴，怀上了你的女儿，你认不认？”

左丘鸣惊得一身汗，看着皮夜罗，终于想了起来，“你是当日出现，力压我爹和凰羽城，带走雪渐溪和初雨晴那人？”

皮夜罗刚想说话，但看了经理一眼。

左丘鸣忙说：“你先出去，把门带上，别让任何人进来，我现在什么业务也不办。”

经理应了一声，便退了出去。

左丘鸣看着皮夜罗：“现在你是要替初雨晴出头，杀了我？”

皮夜罗：“我说了，我想要的，要么你的命，要么，是另外一个女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