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相遇那天下着雨 22

南宫倾城：“你尽管提，凭你我关系，能帮的我绝不留手。”

皮夜罗：“你我关系？我们竟那么熟了？”

南宫倾城：“那看你了，如果助我成为天下第一高手，那我们之间便是很熟。”

皮夜罗：“天下第一高手……很有志气嘛。”

南宫倾城：“做人当然得有目标。你说，我能帮你什么。”

皮夜罗：“抓土匪。你们追捕的土匪虏走了聊雪斋里的一名女子，请你利用骥诚军的势力，把那土匪找出来。”

“这……”南宫倾城斜着眼看皮夜罗：“那女子又是你什么人？”

皮夜罗：“这是什么表情？”

南宫倾城：“如果是名很漂亮、比我还漂亮的女子，让你有迫不急待想去救她的冲动，我会嫉妒的哦。”

皮夜罗：“这世上怎么还会有比你更漂亮的女子？再说，我要救的那女子是一位故交的女儿，我连她的面都没见过，只不过故人相求，我也不能袖手旁观。”

南宫倾城：“行，这事我管了，你放心吧。本来就是我份内事，我会派出什么骥城军去追查此事。”

皮夜罗：“在此便谢过了。”

南宫倾城：“谢什么，记得你的承诺，明日我过去找你。一会儿我让人带你从后门出去。”一边说着，一边重新穿回盔甲。

告别了南宫倾城，两名盔甲兵给皮夜罗戴上黑面罩，离开密室，然后出到很久的地方，便放开皮夜罗。

皮夜罗看着两名骥诚军离去，再左右看看，自己被丢在并不熟知的地方，便摇摇头笑了笑。

这样一来，皮夜罗便不急着过洛阳，便在月镜城租了间出租屋住了下来。

第二天一早，便过梅轩。

赵渊亭见到他，便问：“寻儿有什么消息么？”

皮夜罗：“我已经请人去寻找初寻的下落了，那些人很可靠，请您放心。”

赵渊亭：“你说可靠，我便放心了。”

快接近午时，南宫倾城才姗姗来迟。

此时她一身紫红便装，化了半熟妆，进到梅轩一刻，所有男书生皆不由自主、目不转睛看着她。

皮夜罗和赵渊亭也是痴痴打量了许久。

赵渊亭说：“很久未见如此人间尤物啊。”

皮夜罗：“要擦下口水么？”

赵渊亭：“是你笑我老年痴呆，还是笑我春心回潮？臭小子，别得瑟。”

南宫倾城对皮夜罗和赵渊亭打了招呼，简单做了一下热身运动，便说：“看我这一套云峰十七式如何。”说完，举起剑，就空地上舞了一套剑法。

这云峰十七式招式华丽霸气，剑剑杀招，凌厉无比，不愧为名家剑法，再加上南宫倾城的诱人身姿，看得所有人目瞪口呆。当剑式演练完成，所有人不约而同鼓掌欢呼。

南宫倾城对所有人施以一礼，然后坐到皮夜罗身边，喝了口茶，问：“你看着如何。”

皮夜罗：“太厉害了，这是我所见过……最厉害的剑法，没有之一。”

南宫倾城：“可不知为何，我总觉得不完美。”

皮夜罗：“但我看不出哪里不完美。”

南宫倾城：“我可不是来听你说恭维话的，快告诉我，如何才能提升。”

皮夜罗：“我倒有个办法，来，闭上眼睛。”

南宫倾城：“你要干嘛。”

皮夜罗：“闭上眼睛冥想。”

南宫倾城：“想什么？”

皮夜罗：“少废话，闭上眼睛，然后深吸一口气。”

南宫倾城便闭上眼睛，然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皮夜罗：“用上全部大脑，去回想刚才你所舞的全套动作。记住，不漏掉每一处细节。”

这套剑法南宫倾城练过不下千次，早已是熟得不能再熟，脑子里回忆起整套动作自然是轻而易举。很快，南宫倾城便点点头。

皮夜罗：“记住了，脑海里的这套剑法，不是你在舞，而是你的对手在舞这套剑法，在你的面前，完完整整地使出来，你要如何去对付。”

南宫倾城：“我要怎么对付？”

皮夜罗：“不要分心，保持着满脑子都是那套剑法。你的对手，正使着这套剑法，能想象到吗？”

南宫倾城：“我正在努力。”

皮夜罗：“那是我，是我在在你面前，使着你的剑法……”

南宫倾城：“嗯，好像看到了，面前的那是你……”

皮夜罗：“对。你要怎么应对我？来，试着与我交手。”

南宫倾城紧闭双眼，按着皮夜罗提示的方向，努力地想象着。

许久后，她猛然睁开眼睛，喘着大气，说：“好厉害。”

皮夜罗：“什么好厉害？”

南宫倾城：“你好厉害啊。”

皮夜罗：“当然，难道你束手无策么？”

南宫倾城：“当然不会啊。”

皮夜罗：“那再来，试试，怎么破我的剑法。”

南宫倾城点点头，闭上眼睛，再努力去想象，然后逐渐进入冥想中。

又过了一会儿，南宫倾城睁开眼睛，说：“看到了，我找到破你剑法的方法了，你的剑法再完美，却不可能同时顾及四面八方，总会有个地方，让我有机可乘。”

皮夜罗：“去吧，一举击破它！”

南宫倾城喘了口大气，再度闭上眼睛，陷入冥想中。

这一试，来来回回冥想，不觉已到下午。

南宫倾城再度睁开眼睛，皮夜罗正在炉子上煮着面条。

皮夜罗问：“饿了么？马上就好。”

南宫倾城：“我……我终于……终于击破你的剑法了。”

皮夜罗笑了笑：“那不是我的剑法，是你的剑法。”

南宫倾城：“是么？我破的剑法，便是云峰十七式？”

皮夜罗：“是啊，是不是很有成就感？来吧，先休息下，吃点东西。”说完，拿来碗，装上面条，再加进面码和配料，递上前。

此时书廊下没有其他书生，很安静，只有蝉鸣声此起彼伏。

吃完面条，皮夜罗去收拾锅碗瓢盆，赵渊亭则回房休息，南宫倾城独自躺在廊下，看着上方的三角梅，风吹过，阳光透过花瓣间的空隙，以点点光束照在她脸上。

一会儿，皮夜罗走回来，问：“在想啥呢？”

南宫倾城：“好神奇。”

皮夜罗：“什么神奇？”

南宫倾城：“我苦练数年剑，不及你一句话提点。若能早点得到你提点，我的武艺一定已到至臻境界。”

皮夜罗：“没什么了，功夫没有至顶的境界，也没有速成的方法，只有更高、更极致的追求。上乘的功夫，都是从无数的实战中总结并演练而来，而每一个人对功夫的理解都不一样，发展到突破了本级层次，便向着个人的方向发展，于是成就了许多流派。你以你的方式练下去，终会成为属于你一派的高级功夫。”

南宫倾城点点头：“嗯，现在我心中有明确的目标了。来，我们继续练习吧。”

冥想了一个多小时，南宫倾城睁开眼睛后，兴奋地说：“我已经能流畅地破解掉云峰十七式了，然后把所有破剑式连在一起，得到另一套剑招，这是否便是更上乘的剑法？”

皮夜罗笑着摇摇头，说：“不见得，没准，其实没什么用。”

南宫倾城愣了一下：“为何？”

皮夜罗：“你弄出来的这套剑招，也就能破解以死板顺序打出来的云峰十七式而已。只要原剑式稍作调整，你这套剑招便毫无用处，更别说对付其他的功夫了。”

南宫倾城：“那……那怎么办？我这一天白练了？”

皮夜罗：“怎么会，你不是已经破解了云峰十七式了么。你原本已经走出了破局，然后又把自己陷了回去。”

南宫倾城：“为何？”

皮夜罗：“你要懂得如何去使用剑式，而不是只会使用剑式。”

南宫倾城：“这不是一个意思么。”

皮夜罗：“正好相反，你要做的，是让剑式随着你的意、念、心去走，而不是你的人跟着剑式在走。你虽然表面上破了云峰十七式，但这套剑法千变万化，一次变化，就能使你辛苦练出的破剑式白废。所以，不要拘泥于一招一式，而是要别人变化，你也要变化，不论别人的剑招如何使用发挥，你都能找到破解的方法。同时，你的剑式也不能从一走到最后，而是想出哪招，就出哪招，甚至放弃剑式，你的身体、四肢根据战局，随意作出有利于自己的动作，从而主导战局。”

南宫倾城：“天啊，听着太难了。”

皮夜罗：“所以，真正的高手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当上的。打击你的信心了？”

南宫倾城呼了一口气，看着皮夜罗，说：“从你口中说出来，便打击不了我，反而能增加我的信心。果然没看错你，你比那些只会教死招式的师傅厉害多了。”

皮夜罗：“所以，你记住了，上乘的功夫，是无数实战历练出来的，不是三天两头就能练成。其次，让剑式随着你走，而不是你跟着套路走。玩透这两点，你便相当厉害了。”

南宫倾城：“一日下来，果然受益无穷啊。”

接下来两个多月，南宫倾城每日都会来梅轩练习。

从开始打出一套剑法，逐渐能玩转一套剑法。一套云峰十七式，玩出了两百多种剑式，并随心所欲。

不过，两个月下来，皮夜罗每日打听初寻的消息，但南宫倾城那边却没有任何回馈，骥诚军每日都在这一带搜寻，并不断扩大范围，却始终找不到那伙土匪。

看着南宫倾城的功夫日渐精进，赵渊亭不禁对皮夜罗说：“有点像当年，你和渐溪、雪晴她们一起练剑，每次她们遇到瓶颈，总有你指点她们走出困局。”

皮夜罗：“唉，那么多年过去了，渐溪也有了好归宿，可惜雨晴还四处漂泊。淮王为何就不能原谅她？”

赵渊亭：“女子便是如此，很难去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如果能让一名女子，能去自由追求自己想走之路，便是最大的恩赐。”

皮夜罗竟想起莫惜词，自己的离开，竟是成全了她最大的幸福？

赵渊亭：“南宫姑娘也一样，可惜一代佳人，最终也只能是……嫁到某个高官家里，不管她的夫君是老是少、是肥是瘦、是帅是丑，甚至无所谓两人是否相爱。而她，却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越是出自大富大贵之家，女子越是没有自己选择的权力。最后，大多数都是悲局书写下半生。”

皮夜罗：“是啊，这便是这个时代下的悲剧。”

突然有一天，南宫倾城没有来梅轩，皮夜罗和赵渊亭在书廊里喝了一天的茶，南宫倾城始终没有现身。

皮夜罗多少有些失落。

赵渊亭说：“怎么，一日不见南宫姑娘，你就不开心了？”

皮夜罗：“不至于，一下子没习惯而已。”

赵渊亭：“每个人都有每个人该做的事，也没有谁为谁而活，人家只是去做她该做的事而已。”

皮夜罗：“我自然知道，不用提醒。”

一连十多日，南宫倾城都没再来过。

这天，赵渊婷却收到了初雨晴的信。

信里说，她收到情报，初寻与她藏匿的土匪出现在徐州一带，但是她和雪渐溪的队伍却困在汝南附近，一时无法抽身。

赵渊亭看完信，无奈地叹口气：“没想到寻儿那孩子，最终竟与土匪为伍。”然后把信给了皮夜罗。

皮夜罗看完信，说：“那我便去一趟徐州吧。”

赵渊亭：“只能拜托你了。”

皮夜罗：“若……南宫姑娘过来，请转告她，等我，我会回来的。”

赵渊亭：“知道了，你放心去吧。”

皮夜罗当即出门，到驿站取了马车，便出发前往徐州方向。

皮夜罗离开的第五天，南宫倾城便再度登门。

知道皮夜罗已经离开了，便十分的不开心。

赵渊亭：“他说过，会回来的，请你等他。”

南宫倾城：“干嘛要我等他？万一他不回来怎么办？我还有很多事要跟他说呢。”

赵渊亭：“便等他回来再说呗。”

南宫倾城：“我忍不住嘛。这次随我爹去征讨匪军，大破匪军，我立了大功。我的功夫征服了爹，他竟然想象不到，我的功夫竟进步那么快。”

赵渊亭：“那是好事啊。”

南宫倾城：“但是不能第一时间告诉夜罗哥哥，我不开心。而且……万一他去指点其他人功夫，那我岂不是有很多对手了？不行，这辈子他只能指点我一个人。”

赵渊亭：“唉，大小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