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道 第六章 打一架

快到行医馆的巷道口，三石突然指着前往：“哎？那不是我姐吗？旁边那人，就是刚才与你说的，曹亦谈”

徐若顺着三石手指的方向看去，看到一个俏丽的身影，竹青色木兰的妆花锦缎上身，同色的齐腰襦裙，衬得少女身姿婀娜清丽。

只见少女俏脸冰冷，看似十分生气。

她面前挡着一人，身形消瘦高挑，脸色似是大病初愈，苍白的脸看起来不过十六七岁。身着一件就算放在女孩子身上都稍显妖艳的玫红云锦袍子。刚入夏的五月时节，却一手握着折扇，另一只手开双手看起来是要挡着女孩的去路，嘴里还絮絮叨叨的说着什么。身后跟着一个小厮，和几个家丁打扮的人，面红耳赤的跟着自己的主子，如果旁边有遮挡，他们一定要将脸藏起来。

三石拉着徐若，就赶紧上前。生怕秦妮吃了亏。

徐若心想，就你姐那个暴脾气，就算打起来，吃亏的恐怕也会是别人吧。

还没走到跟前，就听到秦妮的声音传过来：“这位曹公子，都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再跟着我，我没有闲功夫跟你说一些有的没的，救你命的，是我师父不是我。你要报答，要感谢，你就去找我师父。不要再跟着我了！若是你再这般无皮无脸的跟着我，休怪我不客气。”

“秦小姐，你别恼！沈大夫我自然是感恩戴德。但是我对你的真心诚意，也是日月可鉴的，就算你不愿意让我以身相许，那明日我家宴请，你总可以去一去的吧”对面的男人也不恼怒，面不改色，摇着手里的折扇嬉皮笑脸，一副纨绔样。

听他不着边际的话，秦妮脸上咻的一下就红了！衣袖中的拳头紧紧握住，徐若看着面色发红咬牙切齿的秦妮，想必眼前的这个闷骚男，势必就是那位非要以声相许的曹公子了。随后便心中暗暗同情，这位曹公子，完了！

念头还在脑子里闪，就看见秦妮突然抬起一脚，对面的男人如同虾米一样俯下身子去，再不像之前一样风流倜傥。曹亦谈身后的小厮大叫一声公子，边上前来扶自己的公子，边指派人手抓住秦妮。却不想，曹亦谈弓着背，伸出拿着折扇的手，挡住了要上前的家丁奴仆，咬牙切齿的闷哼道：“不要动她！我没事！”

“怎么又是你？”走到近处，三石指着之前挡住自己姐姐去路，现下却一脸痛苦的男人说道。还没有等曹亦谈说话，秦妮看到弟弟来了，面上一松，紧接着又看到了后面的徐若，更是欢喜。

全然不同于刚才冷若冰霜的模样，喊道：“小虎哥，你来啦！我去行医馆给你拿了些日常跌打的用药，正想过去跟你和三石汇合来着。”

曹亦谈佝偻了一会，缓过一口气来，慢慢站直身子，看到三石，嘴里又开始胡咧咧：“小舅子来了？”

然后打量着后面走过来的徐若说道：“小虎哥哥？怎么从来没见过他，什么哥哥，是秦小姐你的亲哥哥？我大舅哥？”

徐若感受到曹亦谈语气中莫名的敌意，也不做解释，只是淡淡的看着他。只转而对秦妮说：“我们在镇口处等不到你，便来行医馆寻你。咱们今天早点回去，尽量在太阳落山之前把你和三石送回来。”

秦妮点点头，说了句，都怪这个该死的曹公子，否则我早就去找你们了。然后又对着三石夹枪带棒的一通数落。

徐若拍了一下三石垂头丧气的后脑勺道：“还愣着干嘛，快点走吧。”

三人便抬步向莫若山走去。

被忽略了，曹亦谈曹大公子何时被人如此无视过？怒气一下子冲上来，绕了一圈跑到徐若前面：“哎我说，什么不明不白的小虎哥，我可不能让秦小姐被你这不明不白的人拐了去。”

徐若无奈，便立身正经朝着曹亦谈做了一揖：“曹公子请见谅，我是秦妮的哥哥，徐若。今日还有要事多有不便，带着秦妮和三石先行告辞，待日后有空闲，再与曹公子一叙。”

曹亦谈被他正正经经的样子唬呆愣了一下，赶紧说：“我可从来没有听说过秦妮还有哥哥，你们连姓氏都不同。不行，为了秦小姐的安全起见，今天你们去哪里，我也要跟着一起去。”

徐若皱了皱眉头，说道：“曹公子请自重，秦小姐的安全自是不必由你操心，而且我们今天真是有要紧事在身，所以还请曹公子不要再无理取闹的纠缠！”

曹亦谈的苍白的脸刚刚从剧痛的通红中，消散回原来的颜色，听徐若这么说，脸又一红，一梗脖子，突然心头一动便道：“让我不跟着也不是不可以，我这里有四个人，你能打得过，就说明你身手还可以，足以保护秦小姐，那我就让你们走。如果不行的话，那......”

秦妮这会已经是站也不是走也不是，被这个无赖货色纠缠已经在镇子里丢尽了脸，今天又来这一出，心头怒火中烧，恨不得将眼前的这个小白脸大卸八块。但是想到徐若，身手虽好却只是外家功夫，若是遇到大家族里的修真者，岂不是要吃亏，再看看曹亦谈身后的那四人，每个都五大三粗，看起来必定是练家子。心下担忧便脱口而出：“比什么比，我们回自己家还需要你的保护。小虎哥，别跟他废话，我们走。”

徐若这会心里想的却是“这不是送上门的练习题吗？一直在道观中，很少下山，平时指望着师父与他切磋一番，想也不用想。那老道，只是给他扔了一本叫《飞云决》的破书过来，让他自悟。而山中无人，更是没有遇到过什么需要打斗的地方。今天刚刚好，试试自己最近一年，除了体力是不是还有长进。”

徐若轻轻安抚了一下秦妮，拍拍三石的后背，对着两人眨眨眼说道：“你们俩在那边等我，我试试。”转头又和曹亦谈说道：“那就按曹公子的意思，若是我赢了......”

秦妮转眼就明白是什么意思了，眼睛亮了一下，便揪着三石的耳朵，走到十丈开外的一棵榕树下，坐下来。

曹亦谈接话道：“若是你赢了，今天我就不跟着你。若是我赢了，你就必须得带着我一起去！”

“好，一言为定！”

桃花镇地方不大，几人所在的位置刚刚好是一处平坦地。用来切磋是最好不过了。

1对4的阵仗，摆好了架势。

只见徐若长身玉立，一手背后，一手掌心向上做了个请的姿势。刚刚升起的太阳光斜斜的照在他的身上，似乎镀了一层金，17岁的少年似乎自带一份宗师的气度。

而对面的四人，肌肉虬张的身躯，被这从来不分彼此的太阳光一照，更是如同魔神一般。

架势做起来了，场上五人心中不知是何感想，场下的三人却都有点后悔了。

“请！”一身清呵，徐若踏步青石板，一脚借力腾跳，高高跃起，身形如同闪电一般，向四人奔袭而来。这边四人明显是属于力量型的武者，并没有什么修道者的起势。四人分前后冲过来，其中第一人猛然出手轰向徐若，拳头带风呼呼作响，徐若闪身一个倒翻，闪了过去，并没有理会第一人，却凌空朝着第二人抬腿横扫，犹如重鞭，接二连番呼啸往他身上招呼去，第二人明显慢了半拍，没有来及反应，心想这货怎得这么快！便捏紧拳头，双臂肌肉膨起，生生的接住了这连环腿的重击。

徐若见他硬抗，也不做纠缠。看准时机绕身一跃，在对方关节腿窝重猛一用力的扫去，大汉惨叫一声，摔倒在地。

电光火石只见，其余三人也是招式连番，将徐若团团围住。徐若手上不停，深吸一口气，脚尖在地上使劲一点，身姿飞跃而起。在三人中间如同游龙惊凤，辗转腾挪，一招云开见月，疾如闪电，打出一道道残影。

平日里在山上，徐若总是对着花草树木和石头使出这招，虽然力量和速度，都有在自己的记录中逐渐加强，对于人来说，总是不同的。今天对着活人，使出这招自己心里还稍微有些兴奋。虽然自己身上也被招呼了几个铁石般的大拳头，但运气不差，今天的这四个家伙只有招式，没有内力，或者人家没有使出？

殊不知，他心存侥幸的事，也是曹亦谈正在琢磨的“这个家伙，招式这么厉害，却没有用到一丝真气。是觉得我这四个武夫不够格？所幸他没使出，否则这四个家伙要交代在这里了！”

一炷香的功夫，尘埃落地。对面四个人或躺或坐。徐若虽然次牙咧嘴，但是还是站着的。谁输谁赢一看便知。

秦妮和三石奔过去，秦妮是一脸的担忧，赶紧拿出早上拿着的包袱，这就打算看看是否哪里有伤到，给他上药。三石则是一脸的崇拜，竖着大拇指一个劲的央求他也教一教自己。

曹亦谈见状，一摇三晃的过来，眼中晶晶亮，丝毫没有手下败将的惭愧和羞恼，干脆利落的说：“今天徐若兄你赢了，咱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小弟今天就不与你同行了，等待来日小弟做东，咱们在桃源酒楼好好叙上一叙。”

徐若一听，心想这厮脸皮怎么这么厚，这就称兄道弟了？而且说的好像自己要请他同行一般。但也不同他一般见识，便握拳做了个揖，转身同时挡住了秦妮打算给他胳膊上的青紫上药的举动，说道：“时间不早了，咱们快点走。我这点伤不要紧，活动一下淤血就化开了”。

说罢，三人便一同转头，向莫若山走去。完全不理会，还张着嘴打算说些啥的曹亦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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