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哦哦,那这真是不好意思了,打扰成先生您了,改天请您吃饭啊,状元楼,当然不是我请是老任请,不过这不都一样嘛!有的吃不就好了。”卢燹耳朵里塞着耳机,站在河边笑容满面,“好好好那我们改天约,打扰您啦,我先挂了。”
挂断通话,卢燹叹了口气,取下了耳机,通话的彼方是黑瞳的帮主成京宇,虽然他本人在地德区势单力薄,但姑且也是每个月卖给成京宇二十条镇暴铳的垄断商人,也算是跟成京宇能说上话。
成座主是最后一个,截止到现在,地德区所有掌握耗子洞的大势力首领就都通过气了,虽然内容都没什么营养,只是聊了聊太渊货物被劫这件事,诸位大佬当然都是含糊其辞没一句实话,但卢燹本来也不是要他们的实话。
——只要确保大佬们知道他卢燹没拿也没授意人去抢就行了,也许在对方看来只是常规的通气,但真实目的自然就是“结缘”。虽然说拿着货物的人自然知道卢燹没拿,但总是需要结个缘才能反向知道大佬们谁拿了,这算是宿命通的局限吧,虽然其实是特性使然。
结果却是出他所料,黑瞳成京宇,破灭冯玉汝,菲尼克斯那群胡人的头子洛平安,外加镜心流的樱满小仲,四个人居然真的没拿太渊的东西,虽然确实派了人去抢,但确实都没得手。
那么地德区有名有姓的耗子洞就都走不通了,留给耗子的空隙可真的不多了。卢燹跺了跺脚,或者说还有一处空隙,也是最难封堵的——伴随着码头和私运自然而然产生的黑市。
“老卢?”任无癸把车停在临河的路边,按下了车窗——本来他从不良亭出来还打算顺便去补个早茶的,结果老卢一通电话把他叫了过来,居然还让他回去换台好车车再来接他。任无癸拗不过他,只得又把早上那台老爷车开回了问鼎的龙纹酒肆,然后从酒肆的车库现调了一台武德公司1999年的新款“天动壬型”,在他的车库里也算数一数二的贵车了……如果不算他那台只能拿来收藏根本不能开的真实老爷车的话。
至于为什么要换车嘛……如果开来的还是那架老爷车,大概在门口停一会出来就会发现连座椅都被拆走了吧?
“来的真慢啊。”卢燹大剌剌的坐进副驾驶,“去易丰行。”
“?这边的都问完了?”任无癸挑了挑眉,不过倒不意外,毕竟以宿命通来说唠两句嗑就足够了。
“嗯,只剩易丰行了。”
易丰行……位于地德区临法门的一侧水边,被坤势街和洛水包夹,是地德区最大的地下黑市。在神都扩建城区之前是水边散户淘换舟船之类垃圾的跳蚤市场,城区扩建之后因为土质松软不适合建城而被放置,但却有着整条左渠数一数二的水深,久而久之就变成了洛水左渠西岸的航运集散地,就一直发展成了如今的黑市。散户们联合起来成立的易丰行,传承至今已过三百年。
“只能说,在这个国家,三百年不易的传承真是很常见啊。”卢燹看着窗外逐渐慢下来的易丰行,微微叹了口气。
“你这又是发的哪门子骚啊?来大姨夫了?”任无癸白了他一眼,把车停在易丰行门口的停车场,“走吧。”
易丰行的形式是众户联制,能找到的只有诸位理事,并没有什么能直接找到的最高上司,所以就算是任无癸这种在地德区地下世界已经是标准一方大佬的人物也得和卢燹这无名小卒一样钻进活像是海鲜市场的易丰行里去找负责运输事宜的专人才行。
“啊,要不是觉得你这弱智不靠谱啥也问不到,我是真不想进这种地方。”卢燹遮着鼻子一脸嫌弃,忙不迭地躲闪着周围来来回回的黑市商人与买家,平时身手战五渣,但在这种事情上表现的身法却是连任无癸都要道一声绝,“啊,为什么还真有卖鱼的啊?”
“黄河鲤鱼那么有名,洛水里自然也缺不了鲤鱼啊,你才是不是傻。”任无癸一脸嫌弃地等着卢燹,虽然他也是捂着鼻子身法拉满就是了,毕竟今天是要去区府不良亭见人,为了问鼎的面子也得换一身像样的衣服,要是折在这河鲜市场里可就亏大发了。
“衣服很贵的小哥儿,”卢燹脚步忽然一顿,转过头发现自己的风衣下摆被一只干枯龟裂的手攥住了衣角,视线往上,手的主人是一个看上去很潦倒的中年男人,正坐在地上摆弄着他那堆不知道从哪刨出来的小物件儿,“故周的金器,汉朝的玉,有想要的么?”
“……不是,大哥你这上周的玩意儿就别拿出来了吧?”卢燹脸上整了个“苦笑.jpg”,“而且也不用把所有东西都裹上河泥吧?”
“裹上河泥之后显得真嘛。”大哥做出了一个标准的八齿微笑,金镶的下板牙泛出光来,“小哥儿想找什么?需不需要个向导?大哥我别的不敢说,这市场的事可是门儿清,有啥想找的问我就对了。”
“我们在找能帮忙运东西出区的人,这位兄台有门路么?”卢燹不露声色地把衣角扯了出来,任无癸会意地踏上一步,把卢燹挤到了一边,“很急,最好这两天就能出港,能找到么?”
大哥的眼睛转了转,“这可不好找啊,现在风声紧,两位公子想运什么出去?”
“人。”任无癸眯了眯眼睛,对于在中年人脸上看见惊色这件事感到非常满意,于是又舔了舔下唇,“人。”
“这时候要运人出去可不容易。”大哥的视线在二人脸上来回打转,旋即绽放出标准的职业笑容,“两位可别是什么不良亭要犯,让我们难做啊。”
“怎么会呢,”卢燹比了个手势,“如果方便的话,还请带路。”
大哥应了一声,当下也不管自己的小古董滩了,拍拍屁股就带着他们俩往市场后面走。任卢二人相视一笑,双双快步跟上。
“不管怎么想都是陷阱吧?”正走着,卢燹眼镜里的虚拟屏幕忽然弹出了一条信息,“就这么走进来真的好么?”
“毕竟在他们看来我俩就是想带着货跑路的犯罪分子,想动手是一定的。”卢燹摸出了怀表——这其实是和他眼镜配套的输入设备——给任无癸回信息,“但这也是好事,过会我们控制力道,确保别引来官府,让这件事只在地下世界流传就好了。”
“太直白了吧?”任无癸植入了信息义体,倒是不用像他一样用手打字,“你想让他们知道什么?”
“倒不是他们,而是拿着货物的人,让对方知道此时我们在此地。”卢燹叹口气,收起了怀表,这个计划倒不能算临时起意,但也是刚才才决定的,毕竟要想抓到线索这可能是以他们俩的条件最快的办法了。
而要付出的只不过是一点点的体面,顶多以后地下世界例会的时候被人笑两句这俩人就是跟卖鱼的打了一架的任无癸和卢燹……这都无所谓了,反正只是一点面子而已,折了也就折了。
——这两人完全没考虑被人家打爆的可能性呢。
易丰行的前厅基本就是一个跳蚤市场的样子,中年人带着二人七转八转,经过了两处院子上下了三次地道,终于在洛水边一个私人码头走上了地面。一个不算简陋但也一副年久失修样子的小码头,停着七八艘小货船和三艘快艇,每艘船上都有一两个人或蹲或站,但基本都是一副不怀好意的表情看着走上码头的三人……或者说他们俩。
“运两个人出地德而已,用不着这么多人吧?”任无癸给自己点了一根烟,把右手插进了裤兜。
“二位小哥儿要是把你们从太渊拿到的东西拿出来给哥儿几个开开眼,出地德区那是一点问题没有。”领路的老哥已经稳步退到了一边,一个看起来就很有头领气质——大概是因为就他戴了个帽子——的老哥站了起来,狞笑着露出了一口黄牙,从船板下头摸出了一根怎么看都像是棒球棍的家伙事儿,“但二位小哥儿要是不配合嘛……”
“我说,威胁别人之前,好歹做做功课,都不问问我们俩是什么人就想动手是不是也太莽了?”卢燹只是一直微笑,任无癸叹了口气,吐了个烟圈,夹着烟的左手袖内,一点寒光微现,“万一我们俩是什么你们惹不起的人,你们就这么动手不是自寻死路么?”
“昨晚的事情我们当然也是知道的,你们为了那件东西扔了二十多条人命,现在就两个人,我们有什么好害怕的?”
哦,原来连核实情报的想法都没想过,是一群弱智。卢燹和任无癸对视了一眼,在彼此的眼中看见的只有戏谑。想来动手的想法也不是易丰行中负责运输的理事的意志,而是这个小头目的临时起意。
这样最好,不仅不用负责任,还可以反过来跟易丰行要点钱。卢燹微笑,从自己的风衣袖子里抽出了一柄折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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