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遮日 第十七章 挣扎

第一次的月考成绩出来了。含笑考得很好，一下子就冲进了学校前5，在班里是第一名。这下，班级里面的人都炸了锅了。纷纷叫含笑“大学生”，有些男生也露出钦佩的神色，嘴上会说一下调侃的话。因为这个小村子还没有出过几个大学生。

从来不跟含笑讲话的学生也围了过来，对着含笑问东问西。老师看到含笑也是笑呵呵的，在班级上夸奖含笑。之前，含笑的学校对含笑也很重视，但是大家都是很有竞争力，不会刻意的给予过度关注。但是现在这个学校优秀的学生太少了，见到含笑这样的学生，那就是捡到宝了。

含笑其实不喜欢吸引人的注意力，她喜欢呆在自己的角落，看书，画画，向着自己的梦想前进。但是班级里面大家的语言，让含笑很反感。有时候大家路过含笑，叫着大学生，含笑都不知道该怎么回复。在学校，真正能玩在一起的朋友都没有。

含笑拿着成绩单子回家。刚进了村，就有一个奶奶跟含笑说，含笑的爷爷发疯了，半拉着裤子在一户人家门口哭呢。含笑听了马上回家，放下自行车就去找爷爷。去了那里才知道，原来那是爷爷年轻时候其中一个相好的，因为爷爷年轻的时候存了很多钱在她那里，所以现在想要多多少少拿一点回来。

但是那个相好也是有老公，有儿子有女儿，那些钱早就被他们吃掉用掉了，根本不可能还出来的。现在爷爷拖着枯败的身体，在这里哭闹又能怎么样呢？

周围都是看热闹的人。这个村子里面的人都是亲戚，也有人上前去搀扶爷爷，一直劝着爷爷。含笑走上前去，周围人看到了，马上让开来。含笑一下就把爷爷从地上拖起来，然后抗着爷爷回家了。

到了家里，含笑煮了干净的热水，捧过去给爷爷洗洗脸，然后做了热乎的饭。爷爷躺在床上，四仰八叉，长大了嘴巴，浑浊的眼睛无神地望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收拾完爷爷，天已经黑了，星星在天上闪烁着。一轮明月，远远的散发着冷光，有风吹过的时候，能明显感觉到皮肤的凉意。含笑这个时候，真的很想有一个温暖的怀抱，到底只是一个初三的孩子。

洗洗弄弄，收拾完已经很晚了。村口还是聚集着一些村里的老人，乘着凉风，打麻将、唠嗑。也有老人特意进来看含笑晚上在吃什么，或者问问妈妈什么时候回来等。因为对含笑来说，都是陌生人，所以比较反感。

含笑打开书本，看着书上的知识，感觉到了深深的无力。在学校，老师一直反复讲的题目，都是很简单题目，教室里面吵吵闹闹。含笑明显感觉自己学习的效率低了，而且有问题也没有地方问。数学老师说着方言，上课就聊天，简简单单讲个一题二题。科学老师是刚刚毕业的大学生，很多题目都不会，还要问含笑怎么做。英语老师每天上课就是在黑板上抄写单词或者句子。

日子一天天过去，没有看到进步的自己，含笑感到很焦虑。而这总角落，又引起了学习注意力的不集中。

有一天晚上，含笑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到了晚上的时候，感觉自己浑身发冷，怎么样都热不起来。好不容易坚持到白天，拖着这样的身子去上学。

含笑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生病了，只感觉浑身酸痛，书都看不进去，老师在讲台上讲话，都是耳鸣的声音，走在椅子上，更是浑身酸痛。

下午语文老师来上课的时候，看到含笑这个状态，就对含笑说：“含笑，你是不是生病了，脸色好难看。”含笑勉强的对老师笑着，然后说：“老师我没事，可能是昨天没有睡好。”老师心疼的看着含笑，说：“是不是太累了，叫你妈妈做点好吃的补补，或者去医院挂点药水。你这样在学校呆着也是没有效率的。”

晚上，含笑给妈妈打电话。刚开口，含笑就带了哭腔，妈妈骂她：“好好说，带着哭腔干什么。”含笑跟妈妈说，自己不舒服，想要去看医生。妈妈第二天就回来了，含笑特意从学校请假，去医院里面打了点滴。

也许含笑觉得自己很坚强，但是在自己身体和精神都崩溃的情况下，只能承认，自己被环境给打败了。小时候的含笑还能清晰的知道自己的目标，还有自己的理想。但是到了生命中的这个拐点，含笑像是进入了另一个境界，在这个境界里面，只有虚无。含笑拼命的想要回归现实，想要去感受生命的美好，想要去体会身边的酸甜苦辣，想要好好学习。

但是，含笑真的没有办法再用以前的方法激起自己学习的兴趣。不再明白读书的意义，无法体会身边多姿多彩。甚至看到人，含笑就会感到焦灼。

含笑没有告诉身边的任何人。这是含笑一个人的战争，在这个虚无的世界，含笑找不到出口。

这可真是神奇的事情。含笑有时候都甚至这样想。因为当含笑打开书本，明明烂熟于心的知识，现在看到的却不过是白纸上能读出来的文字，却走不进心里。明明下笔如有神的题目，现在看到的却不过是一些毫无感觉的句子。

含笑要强的性格，怎么能忍受自己这样的处境。她执着的认为是自己不够认真，对知识点不够熟悉。所以她拼命的在晚上补习。

这就像是跳了海，没有任何救命稻草，脑子里面很清醒，但是无论挣扎或者是不挣扎，只能看着自己沉寂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