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花剑 第二十九章 她从哪里来

辣手书生了解他这种心情，让他哭了很久，才柔声道：“你只管放心，好好的养伤，无论出了什么事，我都会想法子替你应付的！”

大老板闭着眼，从一只温柔的手里，接过碗参汤饮了。

慢慢的啜了两口，才问：“心如呢？”

“已经到叶先生那里去了！”

“叶先生是不是已经跟她……”

“已经有过一次！”

大老板微笑。

他相信辣手书生一定不敢违抗他的命令，无论大老板要人做什么事，都绝没有人敢违抗。

于是大老板又问：“血猴呢？”

“出去了！”

“有没有说是到哪里去？”

“先去看了看阿勇，现在好像是去找雷大奶奶去了。”

大老板皱了眉，但立刻就明白了他这么样做的意思、

他当然不会是去找女人的。

春花第一次在城里出现，就是在雷大奶奶那地方，要调查春花的来历，当然要去找雷大奶奶，他知道的至少要比别人多一点。

能够想到这一点，就证明血猴出手前的准备，比以前更精明仔细。于是大老板笑得更愉快。

现在每件事都已在他控制之下，每个人都已在掌握之中。无论谁冒犯了他，欺骗了他，都休想逃得过他的惩罚。他的惩罚一向很公平，也很可怕。

血猴坐在雷大奶奶对面，盯着她的眼睛，直等他认为她眼睛的醉意已不太浓，才慢慢的说道：“你应该知道我是为什么来的。”

雷大奶奶的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线：“我知道你这趟差使很辛苦，我这里刚好来了一批新货，其中还有个是原装货！”

血猴道：“我要找的不是女人！”

雷大奶奶道：“难道猴大爷最近兴趣变了，想找个男人换换口味！”

血猴沉下脸，冷冷道：“你若醉了，我有法子可以让你清醒。”

雷大奶奶的笑容立刻冻结。

血猴道：“现在你是不是已经够清醒？”

雷大奶奶道：“是！”

血猴道：“你知道我要找的是谁？”

雷大奶奶道：“没有用的春花。”

血猴道：“她是从你这里出去的？”

雷大奶奶道：“她只是在我这呆过一阵子！”

血猴道：“她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雷大奶奶道：“不知道她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她来的时候是醉的。一连醉了好几天，醉得人事不知。”

血猴盯着她，直到认为她没有说谎，才继续问道：“你怎么会收容她？”

雷大奶奶道：“因为她没钱付账，而且看起来挺可怜！”

血猴道：“而且很年轻，长得也不难看！”

雷大奶奶嘿嘿一笑：“可惜她不下水。”

血猴道：“因为她不缺钱？”

雷大奶奶叹了口气，道：“她好像什么都不怎么在乎。”

血猴又问：“她在你这里做过些什么比较特别的事？”

他每句话都问得很快，显然早已经过周密的思虑。

雷大奶奶却不能不先想想再回答，因为她知道只要答错一句，就很可能有杀身之祸的：“其实她在这里也没有做什么，只不过替我们洗洗碗，倒倒茶……”

她忽然想起一件较特别的事：“她还为我挨了几刀。”

血猴道：“是谁动的刀？”

雷大奶奶道：“好像是你们的小兄弟！”

血猴道：“春花杀了他们？”

雷大奶奶道：“没有，她根本没有还手。”

血猴的瞳孔突然收缩：“难道她就站在那里挨那些小鬼的刀？”

雷大奶奶道：“她连动都没有动。”

血猴的眼角又开始在跳。

他眼角跳的时候，并不一定表示要杀人，有时这也是他自己的凶兆。

他是在贫苦中长大的，从小就混迹在市井中，当然也挨过别人的刀。每一次挨刀之前，眼角就会跳。

有一次惹了当地的老大，他接连挨了十几刀，还好都不是要害。

现在他眼角跳得就几乎和那一次差不多。

——这次他即将面对的，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三根手指可以敲碎阿勇的铁掌，却要站在那里，挨那些小喽喽的刀？

——她为什么要忍受这种本来不必要的痛苦和羞辱？

雷大奶奶在叹气，又道：“那时候我们连做梦都想不到，她会是这样一个人。”

血猴道：“依你看，她是个怎么样的人？”

雷大奶奶道：“看起来她好像真的很没用，不管你怎么样欺负她，她都好像不在乎，不管受了多大的气，她都可以忍下去。”

血猴道：“她本来可以不必受这种气的！”

雷大奶奶道：“我也听说她昨儿晚上杀了汤明大爷。”

血猴道：“你知道她那时候为什么宁可受气挨刀，也不肯出手？”

雷大奶奶沉吟，道：“也许她过去做了些见不得人的事。”

血猴道：“不对！”

雷大奶奶道：“不对？”

血猴道：“她动也不动的站在那里为你挨刀，对她有什么好处？”

雷大奶奶道：“没有好处。”

血猴道：“因为她不为你挨那几刀，你还是一样对她的！”

雷大奶奶道：“我怎么样对她，她根本也不太在乎。”

血猴道：“她不惜为了尤大兄妹跟大老板拼命，对她又有什么好处？”

雷大奶奶道：“没有好处！”

血猴道：“像她这样的人，怎么会做出见不得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