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根去和下级警官说笑,公开不理睬刚才的谈话。
费这么多唾沫,黑根压根儿没想调和?
布雷尼欧转身想不管这堆子烂事,舞民眼巴巴的瞧着他。他一直盯着那个淡眉毛,高鼻梁具有领袖气质的青年人。肯德尼在有人领头时做烘托的样子,叫嚷着不要乱来,可暗中他是跳舞人的头领。
布雷尼欧知道跳舞人不会束手就擒,就是在等待。
有人谈判,不冒然行事,这不是一群乌合之众。
多年来在森林里生存的秘诀,就是听头领的。这是一群经受过死亡考验的人们,在娱乐中没有忘记自己是谁。
肯德尼稳住手下的舞帮,让他们安静。但人们已经开始嘈杂,肯德尼稳不住他们?
布雷尼欧打了一个寒颤,他知道舞民们不会轻易就擒。但是赤手空拳,可要遭殃的!
外围救急的枪手,向天空开了一枪。那个距离在射程之内,枪手率先示警,好像是占据优势的一方。
街民没有喊话,他们知道首领在舞者之中。
这时,近卫军整齐的拿出挡弹板。后排的士兵的弹板,叠在前排弹板的上面,拼成墙板的角孔中伸出了枪筒。
军官还是喊话,仍然是“请保持安静。军队不想向街民开枪,部队正在执行命令!”
枪弹无情,不是闹玩的!
街民们顺成两队竖排,前头的人不知道从哪里推来了蠢笨的双轮铠甲车。街民连续开枪,士兵的厚铁弹牌上火光反射,在初夜中滑出流星和焰火。
士兵们喊起震慑口号,一支小号吹响了开战序曲。
军队不是好惹,对手竟然射出了第一枪,第二枪和三四枪?
但是好戏上演,弹牌孔的枪筒喷出第一拨子弹。弹丸有纪律的射倒几个街民,受伤的人的惨叫声在叫唤着什么?又有几个铠甲车推了出来。拿枪的街民顺到车板后面,挤成两排蠕动的队形。
这时,打头的双轮铠甲车被激活。它不再是佯装的怪物,有了后面的铠甲车,这就是铁甲奇军。铠甲队伍撞开了近卫部队的弹板,士兵向铁甲开枪,但是无济于事,街民冲进军人的队伍,用枪杆子砸翻多个士兵。一场混斗刚要登场,士兵缩成新的队型。
黑根见形势朝着街民有利的方向发展,在外面声嘶力竭的叫喊:“马王街的居民们,你们反天了吗?向帝国开战了吗?你们都给我听好了,帝国的意志是不可抗拒的。你们停下,你们停下!”
布雷尼欧见情况不妙,不顾枪弹飞崩,亲自跑到两伙队伍中间叫喊起来:“街民们,快快停下,帝国不是好惹的——”
布雷尼欧说话非常无力。
上层传出他在海外的婚约濒临毁灭,标志之一就是丢失了半金燧发枪。连个婚姻信物你都保留不住,岂能到财爷老丈人的信任?
这种议论流行于国内已经多日,他并不在乎,可是——
国王的叔叔,鲍肯托尔最近放出话来。说:“布雷尼欧再不拿出半金燧发枪,被认为这段婚约扯淡。”
鲍肯托尔不信任布雷尼欧,认为他只会讨好下层街民。讨好下层街民?布雷尼欧武功不是凡人一档。但是,这只是自我欣赏。布雷尼欧不想让权贵阶层见识搏力。真的,这不是他的初衷。
他想让肯德尼能安稳住街民,淡眉毛的肯德尼在哪呢?
舞民中没有肯德尼。
原来肯德尼在放第一枪时,就在舞民掩护下溜出围圈。肯德尼拼入了两支铁甲奇兵的一排,已经混进械斗。他用枪杆砸翻了两个士兵,街民才学着他的样子打了起来。
“肯德尼,你在胡闹?”
布雷尼欧想喊出来,担心暴露肯德尼的身份。
肯德尼并不像他心目中那般坚毅,背叛你的品格?
肯德尼怒火的眼睛瞪着他,双方伤亡惨重,枪弹射进身体,血肉翻了出来。两伙混斗在一起,舞民们窜了进去,翻起跟头。
布雷尼欧无力的喊着,子弹没有崩射他的身体,双方都给他一点面子?枪弹不长眼睛,还能坚毅多久?布雷尼欧挺进混乱之中,一把推开几个街民,又一把撞翻几个士兵。他喊叫的时候,谁也没有听见,现在可倒好,双方都看到了布雷尼欧。见他打翻这面,又撞击这面,红着眼睛的双方都跟他打了起来。他大喊几声:“俞斯滕格带兵来啦!”“俞斯滕格带兵来啦!”
声音被一个人听到了,就是俞斯滕格本人。此刻,在漆黑夜色中,有五百名士兵已经布置在街民外围,领兵的是俞斯滕格本人。
俞斯滕格将军,帝国军队冰沙守城总管。如果没预料到街民胡闹,那是失职。他在黄昏下达命令后,就有预案。
黑暗中响起了俞斯滕格那苍老的讲话声:“街民们,帝国在危难之秋,你们也来乱闹,想试验帝国军人的底线吗?”
街民们愣了一下,但是被得胜形势的鼓舞,没有后退。有一队铁甲阵形转向黑暗中的士兵,这时俞斯滕格的士兵已经开枪。仿佛讲话都是多余,军队与街民都等待着这一刻。
黑根警长看俞斯滕格来了,命令警察和助阵的近卫军把舞民重新围住,用铁?扣起来几个。铁?使舞者们受到侮辱,他们和警察抵抗,使出花拳绣脚。近卫军开了阵枪,有人被射倒发出凄惨的嚎声。
和外围的凄叫声连在一起,街民被悲伤的气氛笼罩,他们两排铁甲并成一队,丝毫没有撤退的迹象。俞斯滕格手下士兵的子弹无情扫了过来,街民又被射倒一堆。
悲怆血腥的冷雾,笼罩着马王街的夜空。
布雷尼欧嗓子都喊哑了,他呼叫俞斯滕格将军。俞斯滕格说:“布雷尼欧,半金燧发枪在哪里?没有半金燧发枪你是什么!
“布雷尼欧,你老爸强盗根子,不受勒德旺国王待见。和大斗方期货馆老板家的联姻,才把苦哥鲁拉回战略会议当个二等议员。你个猫仔子,连半金枪都看管不住,这段婚姻还存在吗?
“布雷尼欧,苦哥鲁受到魔神诅咒,你们家族完蛋了!”
布雷尼欧气得要休克。他不再称呼俞斯滕格将军,而是老妖精,屠杀鬼。俞斯滕格头一次听到有人如此肆无忌惮,岂能善罢甘休,他命令士兵把枪口对准布雷尼欧。
向我开枪?
布雷尼欧与人商定,今夜把半金燧发枪送回来。到那时冰沙城王宫的猜疑不攻自破,爸爸也不会在帝国会议上受人冷落。可是他听到俞斯滕格的诅咒心肺气炸,又看到枪口对准自己,意志不能自持。
布雷尼欧把制服脱掉,胸膛上露出老爸苦哥鲁在擒获湿地民族首领战役中的图画。就是这一战役,奠定了冰沙帝国在加焙公国的统治权威:战马践踏加焙国王自莫尼爷,帝国的金袍勇士手执一杆银枪,挑刺一群土著士兵。
自从灭掉加焙国大公,苦哥鲁担任了几年加焙总督。履职时有人告他私藏珍贵毛皮,运到大斗方期货馆换钱,方才削职一波三折参谋一点帝国战略会议。
苦哥鲁——强盗根子,身处野蛮年代,谁个家族敢保证白璧无瑕?
布雷尼欧不屑辨护,只想一试博力。
布雷尼欧不相信半金燧发枪,能保佑可坦圣家族荣耀永年。
布雷尼欧·可坦圣亮开身上图案,并不是夸耀,是无奈。他让身体呼吸一下血腥的气味。那一招很灵验,浑身浮出鸡皮疙瘩一层,肌肉瞬时间紧绷起来。几只腹蛇膨胀在暗示、在心领神会,他轻推士兵重叠起的挡弹牌,用出力气推挡弹牌,拼命的推。
两排挡弹板丝毫未动。
挡弹板后面有几十名士兵,他们被铁甲车撞开遭到杀伤,这次可不想在俞斯滕格将军面前再丢人——他们增加人数,有人还用枪杆支着挡弹板背面。士兵们听说布雷尼欧沾抹天佑,想亲眼见证神迹。
布雷尼欧从挡牌孔中,看见了士兵面颊冒汗,士兵也凝神专注,看到他血丝的眼睛。他再推动那些铁牌的角边,几块角边斜了一下,他一推一拽,用力抓住夺过来的铁牌抡倒一片士兵。他继续用铁牌磕倒拿枪的军人,扭转身躯旋出几圈淡蓝色的浮雾,浮雾中闪耀红光。他稍微看到那股霞气在聚结消散,摆动尾翼收进隆起的肌肉。
他抡起挡牌一顿狂劈,战场立刻变得肃静。布雷尼欧感觉就是无声,其实士兵痛苦的喊叫喧嚣,和铁器撞击声震荡着马王街街口。
布雷尼欧十分吃惊,没有枪声?士兵们恐惧可坦圣家族威名?
俞斯滕格苍老的喊声传出来:“射击手,你们枪呢?”
在帝国军队编制中,射击手的枪械是重金从外大陆买来的。这种枪的枪筒内壁,镗有草创时期的来复线,射击精准自不待言。
射击手早已出列,听到将军的命令抬起枪口。
这时,一辆马车闯到场面中央,下车的老布林,跑到布雷尼欧面前大声吼叫:“半金燧发枪,来了!半金燧发枪——”
布雷尼欧凝神入定,听不见外界噪音。他屏气举手轻拂,老布林被推出三吭多远。
他不信任半金燧发枪,让别人尊重去罢。
布雷尼欧旋转着向射击队列抡起挡弹牌,嗖嗖嗖嗖,枪声四起,子弹呼啸着被撞成黑蓝气体,他感觉被污辱了。
他向俞斯滕格喊出声音:“俞斯滕格,你在作弊!”
他向前扔出弹牌,亮出绘画的身体,一堆子弹齐发,布雷尼欧皮开肉绽,差点被射成酱泥。他艰难的喊叫:“作弊,橡胶子弹唬弄我吗?”
布雷尼欧磕倒在地,黑暗中俞斯滕格一言不发。他痛得无力喊叫,还是坚强缩动着身躯。比起橡胶子弹,他更喜欢铜皮的,那种杀人玩艺儿具有爽快感。这软塌的橡胶,臭味难闻,他感觉受到了欺诈。
“俞斯滕格,你骗我!”
他惨叫时凝视身体,无数的枪伤瞪着紫色的小眼珠儿。随着他屏气缩动的内力,小洞眼儿逐渐迸出血水,再一缩动,有几颗子弹崩出肉皮。再一用功,弹丸全都崩了出来。眨眼间,枪眼洞奇迹般的长出新肉,痛苦难熬。
“俞斯滕格,上不了战场的将军,你欺骗我!”
寻着他的声音,俞斯滕格走了出来。俞斯滕格戴着四排胸章,就是缺少蛇身鹰金章——境外胜利勋章,是帝国至尊荣耀。
俞斯滕格说:“布雷尼欧,你是冰沙城的儿子,我怎么忍心用铜弹射你呢,那是给外境敌人准备的。”
“布雷尼欧,国王全权命官俞斯滕格认定,你具备加入剿灭加焙军队的资格。我同意了!”
俞斯滕格走到老布林那面,问:“半金燧发枪找到了吗?”
布雷尼欧大喊:“布林,别让他看,他没有资格拜见半金燧发枪!”
布雷尼欧走路有点瘸拐,上前从两个黑衣陌生人的手中,辨认半金燧发枪枪托上的铸字:黑洞588年,制造于葵花英城。
俞斯滕格说:“布雷尼欧,明天上午带领你的舞民,到帝国敏格兰街征兵处报到去吧。你爸爸正式恢复军职了。”
恢复军职?这一惊非同小可。苦哥鲁的军中履历就是进境加焙,老爸又要担纲远征军首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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