芒种 第5章 折辱

金秀城城西招福街，兽宠档外！

刘芒当然知道薛定与周围知情人所说怕是八九不离十，可他自忖自家如今实力，万万是不想冒险的。

“两位军爷，不知这伙计与周遭人等说的可是实情？”如今最好的办法便是大家打打马唬眼，然后各自找个台阶下了便是事了，再退一步就算要冒险也要将风险降到最低，降到可承受的度上，否则今日与两名武师战起，被对方受拾打伤事小，若是不战便逃，那不仅丢了城西三煞牛虻的黑道名头，还会直接影响到日后寻欢街自家归属的商贩能否顺利收取罩门费的事情，届时若是其余两煞熊罴与毒珠两人以此事趁机扩张，更是会影响这些年来自己打生打死方才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威信。

“非是实情！”

赵储见刘芒多此一举的特意询问己方哪还不懂得对面少年的心思，心中虽有不屑，但思及若是自家不依不饶导致舆情风向偏转，亦会有不小的麻烦，当即如是应道！

“咳咳……”却不料话音刚刚落，身后却传来一丝动静，定睛一看见是那先前便被收拾过一顿，后不知是昏死过去还是一直装昏的酒楼掌柜薛掌柜发出。

“刘少，我家伙计说的确是实情，小掌柜敢以身家性命做保。”薛掌柜踉踉跄跄的扶地而起，隔着赵储与华勇二人冲着刘芒弓身拜道：“我表弟护我，怎么料今日仅因那二两银钱摊上了如此祸事，望请刘少为我等做主。”

“你大爷的！好你个薛掌柜，先前躲在后面装死不说，等到如今见小爷要摆和了，却急吼吼的跳起来以命做保，你这不是坑小爷吗？”

刘芒闻言心头不由大骂薛掌柜不地道，这是存心要害得自己骑虎难下啊！

可心头骂归骂，事到如今已经被金主加苦主架了上来，那今天怕不跟这两个镇国军做过一场，怕此事怎么也是难了了。

而在刘芒对面的赵储闻听身后那薛掌柜之言有偏转风向可能时，心中亦是暗道一声不妙，可面上却如没事人一般冷声道：“哼，商贾贱民！伙同亲属诬陷镇国守军，当诛！”

“赵军爷，我们也莫要多扯其它了！”

“即是犯了王朝律法，城中自有城中律法定夺，如今薛掌柜以命做保，说是华军爷先出的手，且伤他与其表弟，那此事怕是不能善了了。”事到如今，心中虽万般不愿，但此时的刘芒也得硬着头皮如是说道：“我等不才，腆为这些商户自选而出的保卫，还望二位军爷付清二位薛老板足够银两及伤补费用，得了二位掌柜谅解，那此事即了，否则便莫要怪我等不自量力亦要为此间商家出手讨个公道了。”

“赔钱？”

“出手？”

“呵！倒来试试看！”

“与尔等泼皮交手莫说其它，就算是让你人数再翻一倍，我华勇一人足矣揍的尔等跪地喊声华爷爷！”

对面，赵储暗自思量，想着赔些银钱了事，可其尚未说话，一旁的华勇却是率先发言，对身侧赵储轻声说道：“赵兄，此间之事因我而起，你且在旁观战，莫再介入其中，反正我华勇没有打杀城中百姓，一会儿我收拾完这几个泼皮，便出城去！”

“顶多回到军营后让肖伍长他抽我个百十鞭子罚个半月禁足罢了！”华勇说的豪迈，却不知赵储心中大骂华勇蠢材，但思及能将自己摘出此事漩涡，亦不再过多思量，斜眼看了眼薛掌柜与刘芒后，点头小声嘱咐道：“嗯，那你自己小心些。我观那刘芒少年年纪如此轻便得了城西三煞的名头，多少怕是有些不简单的，你冲其下手之时多留些分寸，切莫伤了他们性命，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省的了！”

华勇点头思量不过片刻便将腰间的挎刀解下，交由赵储之手后，双拳捏的噼啪作响，一脸阴笑的望向刘芒朗声喝道：“小子，尔等几人皆可上前来战！也好让爷爷我掂量一下你们这些个泼皮到底有何本事，方能给你们如此大胆量？”

“你确定一人战我等，赵军爷不一同上？”刘芒见华勇欲要一人战他们六人，面露疑色，瞥见赵储持刀退至一旁观战，似乎确实没有入场的打算，心中不由微微欢喜。

六打一，对方虽是武师，但己方除自己与赵颖是浑圆境武徒外，另外四人俱是淬体有成的武徒，只要小心一些倒是勉强可与武师一战，虽然铁定是打不过华勇，但如此下来也肯定吃不了什么大亏，这是刘芒一番权衡利弊之后，最想见到，亦是最能够接受的结果。

“你们都小心些，护好自身，一个个打起精神来！别一时疏忽大意之下被打残或因此间之事丢了性命。”刘芒交待一声赵颖与其余四人交战之时注意事项，待得到五人回应，举目四望向之前还围绕附近，如今早已躲远，为角斗双方空出七、八丈方圆空地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围观众人，深呼吸一阵后，似想到什么，冲四周之人抱拳朗声道：“今我等与镇国军华军爷在此比斗，我等若是侥幸胜出，以华军爷之气量那该赔多少便赔多少，同时还要与薛掌柜他们道歉；若是我等不济一战败下阵来，二位店家的损失，便由我刘芒一人扛下，绝不耍赖，同时亦好叫你们知晓平日各位所交的罩门费不是扔到了水中只听了个声响。”

“这小子办事倒是圆滑，如此一来里外不得罪，虽然落了点面子，但却是让一些平日里被其收例钱的商家少了些怨气！”刘芒一脸豪情的说着，而那已退至场边的赵储在听见刘芒如是说后，嘴角不由一翘，心中倒是不由的对刘芒这泼皮高看了几分！

赵储高看刘芒，但场中的华勇却是有些不耐烦，见刘芒磨磨蹭蹭到了此刻还在说着一些场面废话，心中只想早些结束返回军营交差与营中弟兄庆祝。

“哪来这几多废话，来战！”华勇大喝一声便是朝着刘芒摆拳奔去。

“卧槽！丫的不讲武德！”华勇突然来这么一下可是把刘芒吓了一跳，心中暗骂一声华勇不地道后，赶忙让赵颖五人分散开来，寻机围住华勇，而他自己则握住黑鳞皮鞭运足了腰马气力，从腰至肩再过腕一抖的朝华勇甩去一鞭。

“啪！”

“嗬！”

见黑鳞皮鞭冲自己面门甩来，华勇心中不屑挥拳便将皮鞭拨开，感受其中力道后思及先前赵储嘱咐，暗暗收了两分气力朝着刘芒腹部击去，望此一击之下建功，让刘芒失去战力。

“嘿，无知小儿！”

“区区一凡俗皮鞭怎么可能撼动如今已是铜皮武师的我。若不是赵储事前嘱咐不能伤尔等性命，早就用军中体术一发暴拳将尔等这些个杂碎打死。”

刘芒自是知晓这一抽鞭铁定是对华勇这种已是步入武师之境的武道高手无用，他最终目的也只稍为自己争取时间罢了。

可见那华勇竟然似不费吹灰之力便将皮鞭拨开，心中亦是着实大吃一惊，刚想向旁躲闪却不待刘芒肢体反应过来，腹部便已如遭重锤打击一般，实实的挨了华勇此拳，且还未待自家仔细感受那钻心入腹的疼痛，脚下又是一虚竟是被华勇这一拳打离地面，离地三尺倒飞而出。

得亏刘芒这些年长期斯混城西黑道，争抢地盘时与熊罴、毒蛛二煞亦不乏交手，且少时更是不知道吃了多少皮肉之苦，否则单这华勇一击，寻常浑圆武徒铁定是要顶受不住，意识丧失彻底昏死过去的。

倒飞间，刘芒强忍住腹部巨痛与胪内如雷嗡鸣般的不适硬是强撑着不让自己昏厥过去，但随即而来一波又一波的五内俱焚却是转眼便是袭来，终是在落地时忍不住那朝喉部外涌，那抹甜腥难止。

“哇！”

只见刘芒就地翻滚至围观人群边缘处，撑着起声开始大口咯血。

“怎么会差距如此之大？”

赵颖五人刚刚将合围之势布好，却不想那华勇竟是出奇不意出手，转瞬间更是已经将自家头领刘芒打飞，且此时正不住咯血。

“快上，帮刘头！”

赵颖五人或掏出短刀、或赤手摆好进攻体态后，纷纷脚下发力朝华勇乱刀挥拳而去。而那华勇见刘芒在挨了自己一拳并未就此昏厥过去倒是有些意外，眉头一挑正想改拳为爪去扣住此时还在伏地咯血的刘芒咽喉，当着围观众人好好在他们面前折辱一番刘芒时，眼角余光却发现赵颖五人此时尽皆双目通红的各持武器朝自己中下两路袭来。

若是挨个正着，自家虽有制式甲胄与本身武师铜皮护身不惧会在此等攻击下受什么伤，但在华勇眼中，刘芒几人与阴沟臭虫一般无二，沾到身上就怪恶心人的了，更何况是受到他们的攻击。

“哼！”

华勇收拳后翻，轻描淡写的闪过赵颖五人袭击，退到三丈外站定后面露不屑冷笑的看着那如今正被赵颖等人托扶住的刘芒讥讽道：“你们几个倒是挺护主啊，可惜你们的主子太弱，我仅用五分力气便将其打伤成如今废人模样！”

“不如你们几个向我投名，各自在这小子身上留下几处伤痕，本大爷今天就放你们安然离开，以后城西这条街全由你们几个管理如何？”

华勇此言自是为了折辱刘芒，至于口头欣赏夸赞赵颖几人，在场的自是有人信，有人不信的。赵颖几人原本围在刘芒身旁检查伤势，发现只是断了两根肋骨与脏腹略有损伤后不由松一口气，在闻听华勇所说，五人面面相觑的相视一会儿，忽的爆出大笑声。

华勇见五人突然狂笑眉头一拧，却不知他们在笑什么，但心中却是本能的不爽，似感觉受到了几人的轻视与侮辱一般。

“刘头，您看咱哥几个还是挺有市场的嘛！”赵颖一脸贱相的挑着眉冲慢慢缓过劲来的刘芒说道：“跑出来打个架，居然还有武师招揽咱！您老以后可得对弟兄们再好些，不然我们哪天受委屈了，可就跟这位武师军爷跑了。”

“就是就是！”

“赵老哥说的不错。”

“是啊刘头，可得对我好些，我也想跟赵老哥这样取个前凸后翘的小媳妇。”

“什么？还能有这福利？我也要！我也要！”

“我不要，我只想每天吃到饱!”

“出息!”

“咳咳咳……呸！”五人调笑着，刘芒却是深呼吸一阵后缓过劲来，瞥了眼正双手环胸正盯着自己这边的华勇一眼，见其竟然不趁此机上前心中不由鄙夷起华勇，但嘴上却是不可能提醒的，恶狠狠的瞪了一眼还在调笑自家的赵颖几人，冷声威胁道：“丫的，你们几个长本事了是吧？再他吗的不把嘴闭上，等小爷我回去，一个个撕烂你们的嘴。”

赵颖几人闻言捂嘴，俱是面现笑意！

刘芒确已是缓过劲来，可仍觉得脚下虚浮，浑身难受，且想起先前听着耳边几人的笑闹言语，立马又是气不打一处来的咯出几口喉中残血，看着身边正在费力欲架起自家的赵颖几人，嘴上骂咧咧道：“这孙子不讲武德！先前失查之下被这孙子偷袭，那是结结实实的挨了武师境强者一拳，我现在是浑身都疼，这吐出的二两宝血怕是吃再多汤亦是补不回来，你们赶紧给老子摆好架势，跟我一起配合好咯，没准还能揍他丫的一顿。”

“刘头，这骨头太硬，有点难啃啊。这厮太强了，咱实在打不过。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君子报仇十年未晚。”几人闻听刘芒所言，不由的相视一眼，俱是收声不语，后见刘芒正盯着自家，赵颖亦是只能大着个胆子看了眼此时在趁众人聊天之时，已步行到一丈开外的华勇面上不由现出一丝惧色，低声说道：“您还撑的住不？要不……你装昏死过去，我们扛着你吼上几句场面话便就此算了？”

“放尼娘的罗圈屁！”

“咱们没有青山，更跟那什么劳什子的君子扯不上边！”

“咱们就一群流氓，流氓报仇从不隔夜。”

“原本想着之前都架好梯子双方比划两下，事后咱们出点银两收了这场戏。可谁知道这狗东西不知好歹不但搞偷袭，还一脸看臭虫野狗一般的眼神俯视着我们！”

“因为自家是个武师，就自觉高人一等？”

“因为是个镇国军的军士，便自觉超然，平民可欺？”

“我刘芒虽没读过书，但好赖听过勾栏的小曲，酒家的评书！像咱们这种出来混道闯江湖的，要么横，要么狠，要么不要命！”刘芒如是说着，深吸一口气后扫视赵颖五人扯着一丝冷笑道：“命咱们自是要的，那便横，便狠，否则以后如何混？”

“今天我倒是跟这孙子打定了，打不过也得打。”刘芒口中边说，盯着丈外那仍旧站定不动且在闻见自家所言后，仍旧一脸蔑视冷笑盯着自己的华勇，双目之中却是闪过狠厉光彩，见华勇暂时不会有何动作，咧嘴一笑的转头对满面纠结之色的赵颖说道：“你若是怕你方取的小媳妇守寡改嫁，现在便走。”

“你们也一样！”

刘芒冲赵颖说罢，一扫余下四人补充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