芒种 第6章 人发杀机

闻言，赵颖几人相视一眼俱是咧嘴一笑！

“刘头，这金秀城内可是法令严明不准杀人的！”赵颖冲刘芒笑道：“我那小媳妇的寡怕是怎地也没有机会守了，捅破了天，也顶多就照顾一下半残不残的我！”

“况且哥几个的命都是您当初从狗嘴里抢回来的，若是没您，这武馆内的众人早就被城里那些眼睛长在头顶上的狗东西打死的打死，饿死的饿死了。”随行几人亦是附和你一句我一句说道：“既然如今死肯定是死不了的，那还怕个卵蛋？”

“陪您与这孙子干上一场，等以后还能跟后来人吹嘘说以前可是为了保护城西商户百姓不畏不惧的正面跟镇国军大战过的真汉子。”

刘芒几人的低语，身为武师的华勇站在丈外处听得那叫一个真切，冷笑之间心头亦是不由火起。

华勇本想只是依照赵储修理一顿这些城中杂碎便收手离城回营，可如今听到刘芒几人竟然如此不识相，还欲咬下自家一块肉来，当下亦是心中权衡再三的想到，如今自家尚属年轻，不到而立之年便修到武师之境，虽然在镇国军守军中武师不少，可如自己与赵储一般年轻的武师那也是不太多的。

凭借着军中每年划拨给镇国军兵士的修练资源，他想着在军中再混个几年没准还能突破到更高武道境界！到时候莫说别的，至少也能当个军中伍长，什长之流！

且其来城中之前亦早听营中不少人提及，若有正当理由，杀几个城中泼皮问题根本不大！最多到时候回军营之中，自己与赵储二人串言一翻，一推四五六，把之前赵储所说的稍稍修改一番，领他个十几军棍便是。

虽然那军棍不好受，会导致自家几天下不来床，但千打万算心中想到总不至于处死一名武师以敬军法，至于城中居民是否会上告城西巡防乃至城主府，他可不操心，混迹军中这些年也不是第一次入这城内，他早就知晓了这些平民百姓是何心态，他估摸着不消十数日，这城西死了几个泼皮的事情就会被人淡忘，更遑论有谁还记得因何而死。

“好言相劝尔等归善自首不听，还胆敢欺辱我镇国军。”

“既然尔等好歹不知，那便莫怪我手下不留情了。今日便让尔等欺行霸市，鱼肉良善百姓的恶党死在我在军中所习军体术之下，以正这金秀城的朗朗乾坤。”

辱镇国军，鱼肉百姓这些帽子扣下，且不管是真是假，刘芒等人有胆没胆，只要待事后死捏此节，军中自有强人与城主府周旋。

自觉想透此间关节的华勇一笑，当即便是气运丹田提气发声，音覆方圆近二十丈。

不远处持刀而立观战的赵储知晓华勇是真个动了杀心，本想出声提醒城内不要妄动杀机而惹来无穷麻烦，但稍细想其中关节后，亦是想通华勇敢如此行事的底气所在！

赵储比华勇早入武师，早知晓军中一些高层想借机瓜分金秀城与周边各城的商贸往来利益，奈何这小小金秀城的城主府中强人着实是不少，行事更是滴水不漏。

若在无可用的借口下，胡乱发飙，只会徒惹一身的鸡毛。如今华勇此事正好可以当做问路石，以探上层意思。

若是此次顺利便，他便立即返回军中告知手握城主府一些统辖将领尸位素餐与城中恶霸联手欺压百姓，收刮民脂民膏，到时候自家与军中上司、将领邀功，若此行事出纰漏，亦可全推到这无脑的华勇身上，怎地这火也烧不到自己身上。

“华勇呀华勇，想不到你这莽夫倒是不笨，还懂得扣大帽了！”赵储一番权谋利害盘算后，看着华勇背影，心中冷笑，面上却是露出肃穆之色，朗声应援华勇大喝道：“好大的胆子！敢公然侮辱王朝镇国军，当诛！”

“嘿嘿……好兄弟！”华勇听得身后赵储话语，扭头与赵储对视一眼，见赵储冲自家点头，咧嘴一笑后，知晓赵储这是支持自己杀了这几个地痞流氓，却不知晓自己早已被赵储拿去卖掉。

华勇回身面向刘芒几人，只见其双足并起双膝微微弯曲，双手收拳于两侧腰部位置，当摆好架子深吸一口气藏于胸腔后，再将此气运至丹腹分别调拨全身。

武道一途如盖广厦大楼，武徒与武师两境则皆属武者基础，炼体、掘能，武师之上，练气、养气，悟道。

武师境又号称龙虎武师！

概因在运气之时，浑圆境武师体内的血液会因气机调度，沸腾、奔流，冲向身体各处窍穴。

不过三息时间，只见华勇周身发红冒起阵阵热汽，伴随着阵阵似虎啸之音响起，其双拳时不时便亮起一丝金属光芒。

以华勇为例能发出虎啸之音，则为铜皮境武师特性；而能发出那清脆龙吟之声则是为铁骨境；运气之时龙虎之音交替反复，则为金钢境；而那浑圆境，则是武师境巅峰，浑圆武师举手投足间周身气势犹隐有虎踞龙盘之势，运气攻伐之时更若奔雷，显龙虎之象。

见华勇身上刚显异状，再加之前华赵二人对话，刘芒立马反应过来华勇之前打自己的那拳确是留手的。那时留手自己已然抵挡不住，如今华勇受激开始动用全力，是真的起了诛杀自己六人的心思。

“糟糕！他动用军体术是想杀我们！”

“快散，自保。”刘芒思及不妙，一把将围护在自己身旁的五人推开后如是叫到，赵颖几人亦是知晓刘芒脾气，先前还一副要博命的样子那是知道自家几人肯定死不了，但凡有一战可能刘芒必不会如此紧张。

且如他们混迹市井自是有对过一些暗号，而这“自保”之言，则是最危机之时方语。

几人亦不多方浪费时机，趁华勇还会发力，几人当下头也不回的四散逃开，或窜入人群，或走壁飞檐，可他们却不知自家头领刘芒此时却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反把手探入袖袋之内，取出一装满石灰粉末的布袋朝着见刘芒几人四散，刚欲冲杀而来的华勇身前一洒。

霎时间，白灰弥漫，刘芒身下发力如滚地葫芦一般朝后翻滚开去丈余，迅速起身欲躲入此时有些闹哄哄的围观人群中借此乱遁走。

“哼！辱我镇国军，如今还想靠这下三滥的无赖手段逃跑？今日尔等必死。”

见刘芒几人四散，刘芒更是冲其洒出石灰粉末，华勇脚下改冲为立，双手抱拳交叉护住面部，就地旋转数周以自己身气机将白灰冲散后却已见那刘芒快躲窜入围观人群之中，见围观的人群时不时还为其让开一道直冲街边小巷，见其狼狈身影仍可目及。华勇当下嗤笑，足下发力如炮弹一般向已经跑出十数丈外的刘芒跃去，双拳亦是不时朝前方将要奔逃入巷的刘芒背后空击而去。

“噗、噗、噗”

“三丈、两丈、一丈”

“该死！来不及了！”周遭不时传来物品被打烂的声音，刘芒却头也不敢回！因为他能感受身后越发靠近的劲风与粗重呼吸之声，刘芒自知怕是未等自己躲入巷子便要被华勇乱拳打死。

出来混面子有时候比命重要，刘芒心中发狠与其如此窝囊如丧家之犬般，倒不如跟其拼上一拼，虽说正面硬抗武师境的华勇必死，但自家又没想过与之正面相抗，就算万不得已之下只得硬抗，那再不济也要咬下华勇一口肉来。

“他娘的，老子跟你这鳖孙拼了，看网！”

刘芒一探袖口将一由麻油绳编成的渔网头也不回的朝后一甩，渔网刚刚脱手便瞬间撑开如蛛网一般，只可惜他低估了一名武师的反应速度。

“你逃不了！”

只见华勇一记翻滚便避开渔网正面，改拳为爪一把便将渔网抓至手中，看了眼还在奔逃的刘芒冷笑一声将这渔网击破甩至一旁边。

华勇双手化爪一脚猛踏地面，整个人便如大鹰一般扑击向半只脚已经窜入小巷中的刘芒后心，打算直取其命，却不想前方刘芒竟然一个翻滚急转后转身面对自己，其双手不知何时已然戴上一副由乌金软铁打造，其上闪映着绿油油光泽的拳套来。

若只是一副拳套华勇以自家武师实力自是无惧，可华勇观这拳套之上泛着绿光，这明显是淬了毒的表现，虽然自家已经是铜皮武师，普通兵刃难伤其表，可当下却有些吃不准这如此境地之下，一个城中地痞为何还敢返身与自己对峙相抗，这地痞在那拳套上所淬的毒性又是如何。

见刘芒站定不动，一脸防备与狠厉之色，华勇一时之间亦是不敢贸然靠近与其对拼。毕竟在华勇心中虽有极大把握能在短时间内将刘芒击杀，但并不是一招制胜，双方拳来脚往难免不会碰到那淬了毒的拳套。

自己如今是武师之境更是镇国军一员，军中地位未来可期，精贵如玉，而眼前这少年只是这一座小城中一个流氓地痞的杂碎、瓦罐，让玉与瓦罐相击，在华勇看来这是身份与风险完全不对等，亦不值得的。

若是让刘芒在自己手中逃脱，不说赵储会不会如何看轻自己这个新晋武师，就是华勇自己亦是难以接受一名武徒从自己一名武师手中顺利逃脱，那丢人可丢大发了，故他杀刘芒之心可谓坚定不移。

“你这只臭虫，怎地不跑了？”

“是知晓自己今日必死之下想与爷爷我临死一博？”华勇双手抱胸盯着刘芒冷笑，暗中却是将体力气力尽数调拨至双拳之上。

做为镇国军如今步入武师境的兵士，华勇所经历生死之局与军中训练可不是一般武者能够比拟，此刻外松内紧，言语讥讽间暗自调动自家真气，欲找准时机冲杀争取一击毙命。

“还好日常谨慎，这平日随身携带的毒液总算是用上了。看看能不能和这孙子讲和，此间已是窄巷，到时候就算是给他叩头亦无妨，保住自家性命才是要紧。”刘芒面目狰狞疯狂见华勇站在两丈外不再靠近，心中不由一松的同时觉得华勇应是吃不准忌惮自己拳套之上所淬之毒，自己一个武徒跟武师对擂正常情况之下十成十的死，没有任何意外，所以刘芒到现在亦是想着与华勇悄然讲和赔偿一些身外物给华勇，打算息事宁人，保住性命，毕竟没有任何人在有希望活下去的时候而真个选择博命。

“军……我操！”

可刚欲开口眼中却是看到原本处在两丈外的华勇竟趁自己一时松懈已然袭近身来，而满面惊愕的刘芒本能的便是抬手防护脖胫面门与心房！

“咔嚓！”

“死！”

惊呼声、骨裂声还有那华勇的死亡之声回荡在刘芒耳边，双目开始模糊渐渐变暗，鼻中更是嗅出那死亡的味道且从未如此靠近与清晰过。

“娘亲，为什么阿爹这么久了还不来见我们？”

“娘亲，刚刚听院里的丫头说大娘给我们送了不少糕点，我能吃一点吗？就一点！”

“娘亲，您为什么打我？阿爹本来就是坏人，害娘亲你天天抹眼泪，我恨死他了！”

“娘亲，我肚子好饿，我还要躲多久呀？”

“娘亲，您是最好的娘亲。”

“娘亲，您别睡了，该起来吃东西了，我偷偷藏起的糕点分你一块！”

“白胡子爷爷，为什么他们要害死娘亲？您一直跟在那人身边，肯定是那坏人的主意是吗？”

“娘亲，我想您了。”

“娘亲，孩儿来陪您了。”刘芒感受着死亡，心中一片混沌，任由儿时记忆在脑中反复，想起往事种种刘芒却是没来由的一阵解脱，双目一闭就此人事不知。

“混帐东西，敢尔！”

一声暴怒之声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