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星历险：水墨缠斗 第二百三十六 东辅的新人格

背后的原因是，甲小为的想象力参与进来了，有一道能够制造两种欲望的想象，藏在灵界深处，是自己想捕捉而未成的。

这是甲小为的引导！必须再进灵界，查出其中的蹊跷。

休息了一会，他体温一点点上升，终于开始发烧，有些未完成事项挤满心胸，整个人成了一个欲望集合。跟欲望混乱病变不同的是，他相当清醒，也能够猜出旁边邋遢鸟的小心思。

读心术？应该是自身热量传递给邋遢鸟后，同化了对方的白日梦，将浮于表面的冲动纳入己身，当然，只是读出来邋遢鸟的即时小意念。

采集生灵意念后，他体温更高，像个热球似的横滚起来，不借助外物、不启动墨风，就在菡米田上空飘起来。

这么一来，不仅解决了能量供应问题，避免了挨饿受冻，还能不借助伞客帮忙直接闯入自我空间。

他简化成只有一对复眼后，在水墨浅层肆意遨游。

一边游荡，一边思考不等式失衡的问题，他拿暴食欲望和偷窥欲望下手，此时他能够将欲望进行合并、转化，释放出些微能量，由此惹来小型野物关注，他也能采集更多新欲望了。

给出去的热量少于收回来的，越是发烧，他的遨游越顺畅。

他麻利地制作了一份复合欲望，转化五次后，暴食欲望游离出他掌控范围，旋即有带走所有热量的倾向。

不成，热量维持不住，复眼要崩了！他奋力拉回暴食欲望，发现原本没有实形的欲望体成了一束三螺旋，热量从其中一条螺旋束尖端流失，流失速度和方向是可以控制的。

控制到最低程度后，他又回忆刚刚流失最快的方位——在正视平面的十七点钟方位。

这个方位，正是甲小为对他的指引，一个他和甲小为都去过的梦域！

路程的计算得考虑三螺旋结构，还要考虑速度。

伞客帮忙测算，正视平面的十七点钟方位，热量流失速度为之前的八倍，八，二的三次方，对应三螺旋结构。

依据最快速度而来的时间就好计算了，

东辅对热量总量有计量，热量流失殆尽时，目标就在跟前了。

这是一片液珠质感的鹅卵石，盯着它们时，鹅卵石就会变大数倍，显露缝隙里的铁丝流，铁丝被一旁虾皮吞掉，虾皮又被小箩网包裹，小箩网在鹅卵石跳上跳下，激起一粒粒波浪。

极为细腻的波浪圈里透出甲小为的人头。

东辅双眼累得不行，知道甲小为真身就在这里，靠着吃啊吃野物的清梦支撑能量。不过，小为怎么保证肉体不受损呢？毕竟小为不像自己，他是整个实体都陷进灵界，现实里已经没有这个人了。

鹅卵石和米粒波浪包含的，不是一般的野物清梦，是间歇性无秩序的梦，也就是一阵子有梦沫形态、容易被吸纳，一阵子又没有明确形态、触感刺卡。

后一种情况发生时，整个鹅卵石区域也会渗入缕缕冰风，卵石缝隙里透出来一颗颗眼睛，看起来是巨眼的一小部分，有比复眼更加精密的纹理。

巨眼放出冷光，像长鲸的一抹吐气，深邃可怕的海底异象要拱出来。

东辅不敢直视，闭上眼后又被甲小为的叫声骚扰，他撞在冰风里，热量外释成一串串气饼。

甲小为的提醒是：偏好不良秩序，吞噬食物后又吐出来，这是一种壮大个性的癖好！帮他稳稳立足自我空间……

我东辅也能做到，不守秩序的时候，欲望就会增生，这相当于从灵界额外夺了能量，类似于自产了第二人格。两个人格各持各的欲望，导致两份产出大于一份吸入。

……

甲小为的声音像鬼哈气：没有生命秩序的鹅卵石，就是我的主场，这个时候，可从水墨虚境夺取欲望，不必担心被发现，因为不在秩序场内，灵界捕快没有办法找到我们。你可以留下来，跟我一起成为灵界生物。”

“真的是你？！小为，你人哪？你怎么变成的灵界生物？”东辅疑惑道，“秩序正常的时候呢？你怎么规避水墨飓风啊？你不像我是拖着真身在游荡，你居然能活到现在？”

“一开始，我启动墨风跟踪爱德华，不料反被他用梅灯困住，他没有杀我，而是想拿我作工具，向智能野兽献礼，趁他进食之际，我砍断了自己的最外层保护蜕，霜星纷飞之后，我万幸没有被冲死，反而连带摧毁了爱德华的梅灯。过后他又找到了我，已经不能制裁我，我靠着酥馨的心脏脉冲，竟然钻进了这片鹅卵石，其中精妙处我先不说，你一定会擅加总结。”

“砍断最外层保护蜕？这是怎么做到的？你现在算是灵界生物？”东辅无比惊讶。

“我？自杀式猛撞梅灯卷角，我算是复仇之神！真正进入水墨虚境，放弃了所有保护，以一个苟延残喘的病躯来完成复仇！自我防护层揭去后，还有生命秩序层的衰落，幸运的是，我因着鹅卵石阵的缺乏秩序性，拿到了最后的能量供给，有一些不守秩序的东西暗中帮我，往后，就是利用秩序漏洞，找出能够替代人身的东西，我会更有作为！”甲小为说。

“原来如此，鹅卵石地带是体系边缘吗？水墨飓风在此几乎不发挥作用，小为，你到底藏在哪里？爱德华被你赶走了？酥馨的心脏脉冲又是怎么一回事？”东辅仍存不少疑惑。

“鹅卵石缝隙正是我所在，人在灵界，真实形态就是一团散光影，我看不到自己样子，只在事物缝隙里感受自己存在。”

甲小为说话时，东辅复眼已经捕捉到所谓的一团散光影，有些扇片涟漪缓缓飘游，隐没在鹅卵石的米粒波纹中，外放的光爪正好是鹅卵石壮大形廓的原因。

“我明白了，你的形态跟野物清梦契合性很高，同时，你的自我层蜕衣也在随意起伏，保证温度不会过快外漏。你才是真正驾驭自我层的高手！已经看不出你具体器官形貌了。”东辅感叹道。

“你千万别把我的自我空间特征透漏出去，有其他灵界存在要针对我！”甲小为急道。

“是嘛？你这里全是些不知来由的野物梦，既不过于悲痛，也没有觅食者的气息，没觉得有谁在针对你。”

“是爱德华，和他背后的瑰奇野兽，他们一直在往这里灌输悲痛梦境，外来梦境，都让我扔到虚空远处了，如果爱德华知道了我的新形态，就明白我一直坚守在此，他会让那瑰奇野兽直接攻击。所以，我必须尽快找到出路，来自海洋的线索……”甲小为说。

“你都这么强了，还怕瑰奇野兽？你说的出路在哪？”东辅问。

“海洋，通过酥馨心跳声来感应海洋的神秘，稍等，东辅，你把关于大夫团充的梦境交过来，那对我有用！”

东辅的确保存着对团充第二人格的梦境片段，是那半身人像的一段，于是照做。

“好！团充果然接触了海洋神秘，还有一个管族机械物影子，大概是作弊器！那是我的新目标！”甲小为兴奋道。

甲小为分析出来的作弊器是k型的，充当了大夫半身像的领结，因为这个k型相当结实，以至于寻常梦域泡沫根本不能腐蚀掉它。

东辅见过这种外表不起眼、角带鞭毛的特殊作弊器，老友宫显常将此物挂在腕部。

“宫显，他跟这片鹅卵石……”东辅话没说完，就感觉自己真身被弄成了好几截、似是在经受酷刑。

他不得不淡出自我空间，但居然没有立即回到现实，而是跟一簇移动水草撞在一起。

自己没伤到，一旁的水草也没事，很快规整成束。

水墨飓风肆虐着，在他面前倏然收势、散成一个空盘，那团水草也扎在另一个空盘内，显露出灰管来。

墨风传送中的管族……

他想着怎么自保，但被迫跟着那管族跳跃，一前一后，互不干扰，路线越发紧窄，以至于两只复眼都拧成了一只。

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水墨视野也保持不住，这他么定是管族的诡计重点——对地球人造成困扰、他们反倒顺风顺水，此消彼长，实在可耻！

东辅召唤着伞客，一时不能有应答，他接收到零星的光影刺激，是他最喜欢的绿光，这种喜悦让他着迷，让他认为是自己的思维力带来了转机。

此时，前方管族已经跑远，有一跟他魄刺一般，呈号角形、后背硬结、内侧多细轴的东西，迅速生长到半人大小，将飓风都聚拢起来。

正要接触一下这根大魄刺，他又被一支粗板尺绊住了，欲跌倒而不成。

“人格虚，感受实，有另外一份你，是一份别样风景，怎么不来查收？”声音来自那根大魄刺。

“当然，我来查收另一个我，但板尺也很可爱，我也需要。”东辅说。

“它不是你的板尺，刻度跟你的不一样，你可以辨识一下，它，只是我的模仿者。”

东辅凝神看过去，板尺的刻度大小转换不定，标线之间藏着绿色的肉芽，肉芽们蠕动着，似乎要拼成一块整体。

刻度变得更加混乱，水墨线条和斑沫们全都乱成一本糊册，连刚才的大魄刺也找不到了。

“喂！还在不？板尺是个想复活的生命体！是管族的召唤物！”东辅问。

“当然，你别看那些绿芽就好了，把注意力转到团充身上来，”大魄刺说，“幸亏你遇到我，否则一定沦陷进新生野物的胃里！”

“瑰奇态野物！它要靠消化我复活，所以先用绿光引诱我，这玩意为什么要模仿我熟悉的事物？跟你学的？”东辅问。

“你可知道我是团充双重人格的产物，诞生于潜意识边缘的峰坡，是能够适应情绪高低、雨晴变化的灵界存在，我配合团充自我层面的转换，提前监测情绪雨的大小，逐渐长成为可以主动提醒团充更改人格。因为，我的利爪会刺激团充的恋鸟人格或者大夫人格，让他在潜意识边缘调整爬坡速度，思维热量堆积的厚度、角度，决定自我层面的风暴、雷雨。当他选择某一身份后，我就躲在另一个身份里磨炼，让自己更有人类的特性。”

“人格转换时，潜意识层面涌现出来的小生灵会变得无的放矢、无所适从，此时，我轻易掌控他们，模拟他们的行为方式。总而言之，我学习能力超强，还有一群小朋友能够帮忙。”

听了大魄刺的话，东辅忽然觉得自我要像单细胞生物开始分裂，一个以此刻记忆为起点的“新自我”要跃上水墨峰坡。

他沉声道：“这么容易产生第二人格？我的自我空间要生成两份了？”

大魄刺说：“因为我接触了松三临的伤痕歌，所以具备了一定感染力，能够引出你人格分裂的冲动。如果你反对，我马上收回。”

“我……”东辅不知道该怎么办，只瞅着一侧的板尺，“它怎么还在这，你没解决它？”

大魄刺这时变了形态，成为一个黑条茧，流出语音：“瑰奇野物有我不熟悉的特质，一时没法清除掉，初步估计，只要管族的穿梭活动还进行，瑰奇野物就有生存空间，此外，管族还设置了许多戴明物障碍，将会对你们的墨风造成堵塞。”

“所以，应该怎么解决？甲小为会不会因此丧命？”东辅担心着。

“不明确，甲小为太过执拗，我需要过去劝说他，至于你，如果做了人格分裂，是能够加强自我空间的防御，原因在于，你的新人格经过我浸润，已经有了选择性感染力，能够贴近友好型的、秩序型的、奔放型的梦主人，甲小为拿到新人格后，会更有行动空间，也可以提前规避危难。”

“那简直再好不过了，现在就制造新人格吧，我还想问问，秩序型的梦主人，就是维护生命能量的那些？奔放型的，是指迎合想象作品的那些？”东辅表态后问。

“秩序型的正如你所说，奔放型的，是指那些欲图翻越潜意识支流，跃入其他分域的野物，他们的创造性不仅在于迎合人类想象力，还在于摆脱悲痛约束、积累新情感，总之，他们致力于自我提升，而不是侵略其他野物或者人类。那么，东辅，现在开始人格分裂了。”

东辅回道：“好，人格老师，请让我这样称呼您。”

人格分裂工作眨眼间就完成了，一个新自我戴了湿漉漉的皮肤爬上水墨峰坡，化作一道幡弧。

只听人格老师“嘿”了一声，东辅和他的第二人格之间出现了一道鸿沟，充斥着黑茧泡沫的鸿沟。

不怀好意的瑰奇野物陷进鸿沟里，没能再出来。

“你的新人格本领过高，我得去照看他，免得误入歧途。”人格老师说完不见。

东辅无比疑惑地张望着，不明白另一个自己是怎样的存在，又隐约察觉自己真身多了一部分器官，似乎是生了第三只手。

等到鸿沟底部的悲痛气流涌上来，他才意识到离开，在水墨峰坡上留了一层湿印后，来到了寒风凛凛地带。

此时，他更能看清潜意识原野的各片分域：冷色调的散游絮透着悲痛气息，拐弯、拐弯，一直连到一个缥点；红斑泡沫点缀的区域更加宽广，其内有各类不对称形态的小符号、单翅膀的飞物，色泽较为艳丽的是某些不断吞噬着周边事物、又不断分裂的怪状野物；最为暗淡的一类，是踩着韭虫尸体上蹿下跳的框型野物，他们翻滚出潜意识边界的尘埃层，就不可见了。

怎么大多是些不对称形态的野物呢？东辅很快明白是现实的对称性危机影响到了灵界。

他稍稍放大复眼，又发现红斑泡沫区域内，存在着零星横杠，横杠仿佛不动，却又一直跟在斑沫周围。显然，这是管族的诅咒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