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道飞升 第十六章 阿花，俺不憨了！

“守村人”天性善良，但大多都五弊三缺，五弊即“鳏、寡、孤、独、残。”，三缺即“缺钱、命、权”。所以“守村人”一般寿命都不长，而且命中注定孤独终老，备受世人嘲弄。

正空披上一件衣服继续修炼，佟星月躺在铺垫上手中捧着鼠精睡去——

翌日，朝阳洒在金顶，祖祠灿灿生辉。正空也从一片温暖中醒来，他一直盘坐刚醒来时腿有些酥麻，感受着祖祠外吹来清晨的第一阵清风，他又站了起来。

不同于往日看到的景象，祖祠外本应升起的小雾消失了，迎面而来的是一副绝美的风景——朝阳初升，云海滚滚，祥云聚散间红色布满一侧的天空，偶尔凸出的山峦为一片云海点缀着绿色，山风吹在身上凉飕飕的···

正空叫醒了佟星月共赏此景，坐在山脊上远望，这绝美的景色就好像一件礼物般呈现在二人眼前。

“哎，臭道士，没想到你还挺有心，之前吊你的事呢，是本大小姐不对，你别记在心上！”佟星月很少有妥协的时候，主要是看鼠精昨日被虐的太惨，才想到主动道歉的。

鼠精躺在她的手中缓缓睁眼，言道：“昨晚可累死鬼爷了，差点就身死道消了“，转头看到佟星月便又不害臊地抱住她的手臂，直夸仙女姐姐的好，惹得正空还想给它两个脑瓜崩。

“得失自有道，咱们做了这么一件大功德，上天奖励咱们这么好的风景看不正对吗？还有你个大竹鼠再叫嚣，道爷打的你满地找牙！”（张牙舞爪）

鼠精紧紧抱着佟星月口中呜呜的叫着，“呜呜——仙女姐姐，臭道士要打我！”一番纠缠后正空还真奈他不何，还让母老虎训斥了一遍，两人一鼠就在嬉闹中看完了日出。

下山途中，鼠精由于恐高趴在佟星月肩上，正空扶着栏杆腿也发抖，上山好上下山难，如今正空也体会到那种摇摇欲坠的感觉。

半个时辰后，正空才堪堪到了山脚，怀着忐忑的心情走下最后百级台阶。他们不知的是老村长早已带着几十口村民来到山脚。

“是小道长，鱼木村的各位，给道长跪下！”老村长的声音此刻高亢到了极致，人群乌乌泱泱排满了青石古道，其中有三岁孩童，有八旬老人，水生叔，憨壮，阿花，还有些叫不上名字的年轻一代，他们随着老村长跪下，双膝齐齐跪地，双目带着敬仰。

正空一看这阵势，自己可无福消受便急匆匆地跑去，赶到老村长的身前想拉他起身，可老人巍然不动，高喊道：“拜！！！”几十口村民齐齐拜下，就连不想磕头的孩子也在大人的帮助下将头埋向大地。

常常说人留后代草留根，这大概是老辈人心目中的终极目标，世间人那个不是如此，老村长如此，其祖余镐更是如此。正空抬头远看，几十人的背面朝他，按礼制磕头有三，可他实在不忍看到这个场面。

“再拜！！”他们的动作如此一致，正空长舒一口气，扭过头努力压制眼泪不让其留下。

待到第三声“再拜”响后，正空眼角已经留下泪水，他将老村长拉起，嘴里有些哽咽，说道：“谢谢！”

拜完，老村长招呼众人回家，他眼含热泪拉着正空的手，解释道：“昨夜先祖托梦，说小道长已经解决了我鱼木村经年之症。老头子没什么能感谢的，便召集了咱们村所有村民来拜拜小道长，算尽了先祖之意。”

村长邀请正空跟佟星月吃顿便饭，顺便也聊聊经过昨晚鱼木村的变化。

青石古路边，堆放着附有青苔的古老石料，山中不像往日那般小雾弥漫，一缕阳光从东南的崖壁间透来，打在归家人的后背上，他们很久没见过如此晴朗的天了。此刻，山歌高起，好不快哉！

到水生家吃过便饭，老村长就开始讲起鱼木村的吉祥事，说的：西边母牛一下降下两头小牛，余老四家诞下龙凤胎母子平安，村民们一早上醒来还发觉身上有使不完的劲力，就连自己也像年轻了十几岁，最神奇的是憨壮恢复了神智，早晨在村子里乱窜。

门外，憨壮偷偷的观望，院子里阿花正搓着脏衣，她先是抓了一把碾碎的皂角洒在木盆，然后搓了起来。憨壮见状冲到院子里喊道：“阿花妹，俺来帮你洗衣服吧！”

阿花嫌弃憨壮蚩蠢不想让他近自己的身，扭头将他推开，独自一人蹲在一边用洗衣杵敲打衣物。可憨壮总是死缠烂打，想帮着她洗衣。

话说这憨子倒也不憨了，他跑出屋子上山摘了十几朵野花绑成束，等到阿花去溪边浣衣，突然站在人家面前，手捧鲜花说道：“阿花，俺不憨了，你能接受俺吗？”

世缘情爱总成空，二十馀年一梦中。（明，郎瑛）

憨壮大方的爱也许正是山中人独有的浪漫，他沉沦将近二十年，如今却更似身处梦中，他当然珍惜这现实，还有对阿花的爱！

山涧之中，阿花还在敲打着衣服，她看着这呆子立在一边，停下了手中的木杵，脸有些发烫。她将搭在额头的长发顺到耳边，心里已然有了想法。

阿花紧咬牙关，起身抱住了憨壮，在他耳边轻声道出一句：“怎么还憨憨的！”

他们紧紧相拥，或许是机缘巧合，又或许是宿命，两颗寂寞的灵魂彼此相遇，此刻鸟雀齐鸣，为他们送上祝福！

···

晌午，正空牵着一头驴走在官道上，身上特意换上了水生叔的旧衣服，免得招人怀疑。佟星月则坐在驴上享受正空讲的狗血故事，说道：“阿花姐挺好的，还给了我一套衣服，希望她跟憨壮哥白头偕老吧！”

“是啊，没想到最后憨壮哥还能醒来，只是穷居在这山中真的好吗？”正空不禁开始遐想，走了神。

“臭道士，颠着本小姐了！该打，小鬼听令，给我咬他！”佟星月肩头的小鼠一跃跳到正空肩上对着后脖颈就是一顿好咬，疼的他嗷嗷叫，两人一鼠加一头懒驴就这么踏上回中州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