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事 八十六、阴城梦魇、最深处的恐惧

“爷爷，爷爷，你看没有刚才河面上有好大的漩涡。”岸上的小孩儿摇晃着自己爷爷的手，小孩儿本来还想继续说却被老人捂住了嘴巴。

“别说话，黄河底下的妖怪又来抓人了。”小孩儿的爷爷压低声音说着，抱起小男孩儿就匆匆的跑开了。

河面上的漩涡逐渐归于平静，仿佛不久前的风波只是假象。越来越深，越来越深阳光在这里已经掀不起任何波澜。

幽暗诡谲的河底，正午强烈的光线射入河底才堪堪有了一点微弱的光亮，借着这点光亮看到了河底那被沉积的淤泥掩埋了过半的城墙，青石堆积被暗流冲刷出岁月的痕迹，但依旧没有彻底遮掩住城墙上繁复神秘的图腾，再向上看去城墙的正中央还有用殄文雕刻的两个打字，“阴城。”穿过城墙再往后看去已经看不出这个城市原本的样子，只剩下了远处那九根依旧笔直的石柱，每一根石柱上都雕刻着与城墙上一模一样的图腾，在九根柱子的正中央还能看到曾经这个祭台的炉鼎。

在这祭台之上，棠九离、淮生、闻溪正悬浮在最中央的三根柱子上，像极了被献祭的祭品。河底暗流涌动却直接绕过了他们三人，仿佛这样就能为他们三人赢得一线生机。

那一股窒息的感觉突然就消失了，我闻到了空气的味道但这空气中充满了血腥和烈火的味道但我依旧大口大口贪婪的呼吸着，不知道是不是呼吸太过急促我的胸腔剧烈的疼痛。

“咳咳咳。”我好像把肺都要直接咳出来了，但这一阵咳嗽也给我带回来了肢体的控制权，我庆幸自己大难不死居然被救上了岸，我睁开眼睛想看看淮生和闻溪有没有和我一起被就上来，可眼前野火燎原的景象却让我震惊的根本说不出话，眼前这片景象我再不过熟悉了，但现在好像又不太熟悉，烈火焚烧着山脉树木，道观门口堆满了焦尸，尸体溢出的油脂和血水汇成了一股一股的小溪流。我捂住嘴巴开始狂呕，我转身之际却看到道观观门紧闭，我跌跌撞撞的站起来去拍门却没有人回应，我心中有一瞬间的慌乱，又跑去了道观的后门，依旧也是紧闭的样子但我不死心绕到了后面围墙的缺口处，直接翻了进去。与外面的样子相比道观和我走时一模一样，可太奇怪了道观里面一个人都没有，而且师父们怎么可能放任那么多的尸体堆聚在道观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加快脚步去寻觅道长们的身影都一无所获，整个道观都空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走过了所有的大殿一个人都没有，汗水从额头鬓角一颗颗砸在地上。

他们到底去哪儿了，我跑出了道观径直往山上跑去，山火的火苗抚过我的衣角，点燃了衣袍我干脆的割断了那一角，不断加快往山里跑去，我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去天坑，师父和镜树都在那里还有鸳娘和大火。我需要有一个人来告诉我这究竟到底怎么了。

我越往山里走火越小，但也越荒芜。脚下的路失去了原本的样子，曾经保护天坑的结界已经消失了，脚下的土地寸草不生千里焦土，天坑中央的镜树只剩下了一个千疮百孔的树干还有几根枯枝，但我瞥见树下有一个熟悉的身影。

我仿佛看到了一丝丝希望，我飞奔过去颤抖着开口：“江酆，到底发生了什么？”江酆听见了我的声音僵硬的转过身来，江酆眼里充满了滔天的恨意，我不明所以，继续问到：“江酆到底怎么了？”我伸出手想要拉住江酆，可我还没伸出手江酆就已经掐住了我的脖子将我举了起来，那一阵熟悉的窒息感向我袭来，我手紧紧的抱着江酆的胳膊。

“江酆你要干什么？放。。放。。我。。下来。”

“我干什么？棠九离为什么去死的不是你！！！！！！”江酆赤红着眼，眼底还是有一丝不忍，他将我重重的摔在地上，我一口血喷涌而出。我还是没搞懂到底怎么了？为什么突然就变成了这个样子了我明明和淮生还有闻溪在黄河里面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还没来得及仔细思考，我就感受到了我身下的异样，即使整个千里山的灵力全部消散感受不到任何灵气的波动，但被封印在千里山中的恶鬼呢？我为什么感受不到他们的存在了，我瞬间慌了神。

“江酆，封印呢？”我撑着被江酆重伤的身体耐着性子问他。

“你好意思说封印，要不是你我父母、你师父还有千里山道观的所有人怎么会死！”我瞬间就如五雷轰顶一般。

“你说什么？他们因为我都死了？”

“你在装什么啊，难不成现在要开始推卸责任么？”江酆一个箭步冲到我跟前，掰起我的头。

“来，你装，我倒要让你看看你自己造的孽。”江酆把我的头掰向天空，这时我才看清楚天空中到处都是远古恶鬼的影子，他们充斥在整片天空之中。封印破了，师父、林前辈、鸳娘和整个千里山道观都因为我死了？泪水充斥在我眼眶之中，江酆一直掰着我的脸，泪水全部都落到了他的手上。

我害死了他们，我害死了所有人。

“江酆，阿姝呢？”

“我杀了。”

江酆说完这句话之后，我的眼前瞬间就只剩下了一片黑暗，但我知道我没有晕倒，我的身体还好像置换到了另一个空间，我想要伸手去寻找最后消失在我眼前的江酆，可我什么都摸不到，我想去问江酆为什么会这样，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忘不了在道观门口看到的那一幕。

“害怕吗?阿离？”

在虚空中忽然响起了一个声音。

“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你知道些什么？”我大喊出声，也回应我的只有我自己的一阵阵的回声。

又过了很久很久。

“你在这和安全，等等你的朋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