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事 八十五、人迹罕至处、四散分离

我别过眼不敢再去看冯夷，却又不敢直视冯夷那响彻云霄却又无声静寂的悲伤。但现在我们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要想办法如何去修复黄河这一条龙脉。曾经救出被封印的龙族，放他们回归天际那些山脉的龙气就那么自然而然的回来了，可如今面对着河底的一具白骨却让我们不知所措。闻溪一直紧紧的盯着河面像是要把它盯出一个洞，就能从那个洞里找到答案。淮生和乐之则是一直陪在冯夷身边，可不知怎么了我觉得江酆和阿姝有点奇怪，从还在水里开始阿姝的视线就没有离开过江酆。

现在这里所有的人心中都藏匿着秘密，我看着眼前这一望无际的草原，我该怎么办？平躺在草地上望着天边的白云，无数个想法从我脑海里闪过。返回基山找山神帮忙或者去求泰山府君但又被我自己否决掉了，思来想去也只剩下了唯一的一个办法，冯夷既然说祁砚的灵魂一直都在黄河之中，那么如果我们能够找到祁砚的灵魂会不会还有一丝希望。

“闻溪我们去找祁砚的灵魂，既然他依旧在黄河的某一处只要我们肯找，那就一定还有机会。”

“可黄河太长了，我们要怎么找？”闻溪听见我的声音，也就来到了我的身边躺下。

“溯源寻尾，我们分为两组，一组逆流而上，一组顺流而下，肯定能找到的。”我语气坚定，闻溪虽然也赞同我的方法但是我也能听出她语气中的迟疑。

“闻溪你有什么顾虑吗？”我转过身看着闻溪。

“嗯，阿离我不知道这样找下去的概率有多少能成功，若是能找到的话冯夷是黄河的河伯，怎么可能这么多年都找不到？”

“可我们总得试试吧！不试连最后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话落，四周静的只听得见风吹草动的声音。

“我们去试试吧！就像阿离说的那样，分成两组。”江酆慢慢走了过来，大声对所有人宣告着我的意见，说得好听是意见但江酆那不容置疑的声音更像是对大家说着他的决定。我蹭的一下就坐了起来，明明我和闻溪交谈的声音小到只有我们能听到。

“江酆你怕不是只狐狸，是条狗吧！”我就那么瞪着他，可他直接忽视我的目光，走到大家面前。

“你们同意吗？以这样的方法去寻找祁砚的灵魂。”这一次江酆的语气放缓了许多，语气中多了商量的语气。

“好！”

“好！”

“好！”

“但我们要怎么分组呢？”乐之那纠结的表情能看出来要做出这个选择很难。

“就我、阿姝。。。。。。”我还没说完阿姝就打断了我。

“阿离，这一次我要和江酆一组。”我有一瞬间的意外，和不解这是为什么？淮生看着有点尴尬便出来救场子了。

“阿离，我来分组。江酆、阿姝、乐之你们去上游；阿离、闻溪和我去黄河下游。大家还有异议吗？没有的话我们即刻就出发。”淮生难得的小心翼翼的打量着所有人的神色，其实这样分是没有什么问题的，上游危险较少江酆的力量足够在遇到危险的时候保护他们，而下游会遇到什么所有人都说不准。

“我没有.”“我也没有。”“我也没有.”所有人纷纷表态，让我有点恍惚，今天到底是咋了，阿姝不跟着我了要跟着江酆，乐之也不粘着淮生了。真的是撞了鬼了。还有冯夷他就那么淡定的怎么说呢？看着我们？诶，不对，注视着我们？也不对，嗯。。。该怎么说呢？诶，对就是面对着我们，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像极了一座残缺对雕塑就那么坐在那里。

我满腹疑惑的告辞了冯夷，跟着闻溪和淮生往黄河下游出发了。

月光下，只看得见鲛人背影，独坐在河边不远处两队人背道而驰以此为中点，不知何时归来。

“阿砚，他们来找你了，你会愿意跟他们回来吗？”

冯夷低吟浅唱，那悠扬的声音并未隐藏，随风飞远，不仅我们能听到。也许远方的祁砚也能听到。

“淮生，冯夷唱的是什么？”

“是鲛人一族的《故人归》,他不是唱给我们的。”

“我知道，是祁砚。”

距离越来越远我只真真切切的听到了一句。“是归，是盼，是望，怕千年成一梦。”也许我们对百年千年没有概念不知道冯夷守着爱人的尸骨过了多久，说出来的概念在我们闹钟都不能呈现出具象。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这个用情至深的未亡人。

“师兄，你也等了那么久吗？”我试探的问着淮生，也许他也没有想到我会这么问，不自然了一瞬间。

“我等的时间没有冯夷那么久，我也算是幸运了。”

“师兄，闻溪我们快一点吧！”没有人再回答我但我们的步伐逐渐加快，与时间争分夺秒。

我们顺着若尔盖的河流顺流而下，闻溪在四川境内的黄河里都没有发现龙族的任何气息。我们三人顺着河流很快就离开了四川境内，途经甘肃之上内蒙古。

内蒙的黄河与若尔盖的黄河有相同之处，这里的黄河没有其他地区的澎湃汹涌有的只是表面下的平静，然后在平静之下究竟隐藏着什么我们就不得而知了。

“阿离，淮生我觉得这里有点不对劲。”自从我们进入内蒙之后闻溪就一直不太舒服，但一直克制着自己，如今既然说了出来说明这里的问题确实很大。

“闻溪你能说出来那里不对劲吗？是有龙族的气息还是什么？”这一路上一直没有什么线索我们都很着急，现在终于有一个不对劲的地方，不仅是淮生，我也激动异常。

“我也说不上来，就是感觉特别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可我唯一能确定的是这片水底绝对有什么力量强大的东西。”

我和淮生互相对视一眼，因为我们都发现了，只是反应没有闻溪的那么强烈。

“师兄、闻溪我们要不要下去看看？”我看着他们俩，眼神期盼想要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

“我们是必须要下去看看，你们能保证自己的安全吗？”淮生已经迫不及待了，看着我和闻溪。

我俩纷纷点了点头。说罢我们仨直接跳入了黄河之中，刚入水时我们三个还能看清对方，现在说明水里的含沙量还不大，确认三人都还安全便又望深处游去。可随着越潜越深内心深处的不安感开始蔓延开来。这是发自内心的恐惧，面对未知的恐惧水下好像有什么东西。

这并不是我一个人的感受，闻溪和淮生也都感觉到了，我们开始奋力向上游去，但还是来不及了，那股来自水底的力量将我们彻底分开，我们在这股力量的控制下像是失去了知觉一样缓缓沉入。闭上眼的前一刻我看到了阳光射入水底的最后一点光亮，随后便是彻底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