萁豆 十三、私奔

热热闹闹的年到了正月十五，就算结束了，出门打工的年轻人也越来越多，亲戚邻里相互携带着去大城市打工挣钱，打工挣的，比在家里辛辛苦苦捣鼓一亩三分地整年也落不下几两碎银强太多了。

刘火钳正月初九就去了广东，说是早点去火车没那么挤。走之前一个晚上，照往年一样，叫了堂弟刘安来喝酒吃饭，也照例往刘安衣服兜里塞了一把钞票。刘火钳的风流媳妇，忙了一下午，烧了一桌子好菜，厨房厅堂进进出出，虽嘴里招呼着自家男人，那双狐媚的单凤眼，却时不时含情脉脉地睨向刘安。刘安心虚，毕竟年轻，定力还是差些，在堂哥面前，也夹着尾巴恭恭敬敬，连堂嫂抛来的媚眼也当没看见。

刘火钳提起一杯酒，刘安立马双手端起酒杯，也不知道是紧张还是卑微，身子也哈着腰立了起来。刘火钳急忙招呼:“坐坐坐……自家兄弟，不用这么客套，来，走一杯。”

兄弟俩碰了个杯，各自饮尽。

酒过三巡，刘安也放松下来，堂哥财大气粗地边抽着烟边给刘安讲着广东大城市的繁华和纸醉金迷，刘安听的心往神驰，也按捺不住想要去往大都市浪里淘金。于是抬起屁股，上身往堂哥面前凑近一点，央道:“哥，你带上我呗，我也想去挣钱。”

刘安这一央求，桌上刘火钳媳妇不乐意了，立马胯了脸，将手上的筷子“啪”一下拍在桌上，瞪了一眼刘安，起身假装去厨房取东西。

“小安呐，你想去也可以，等我回到厂里，看厂里招不招工，招工的话我捎信回来叫你，你就坐了火车去，到时候我到火车站接你。”刘火钳爽快地应承了。

刘安听堂哥这样应允，心情瞬间澎湃起来，赶紧替刘火钳把酒满上，自己也倒满，毕恭毕敬地敬了堂哥一杯酒。

此后，刘安就日盼夜盼地等刘火钳的口信。

田四两因用火药炸村里养在大树村水库的鱼，被抓判了刑，蹲了九年班房。九年后回来，他的堂客给他生了个小儿子都六岁了。田四两肚量大，抑或觉得亏欠堂客，一个婆娘独自领着四个孩子生活九年不容易，明知小儿子不是自己亲生的，硬是没追究，也将小儿子当了亲儿子一样对待疼爱，就冲这一点，田四两还真算的上是个爷们。

这天，王三贵的媳妇昨天回王家湾村的娘家和亲老娘吵了架，亲老娘说今天要来王三贵家闹事打砸。王三贵的堂客憋着隔夜气，又生性彪悍，怕亲老娘来闹自己没准备吃了亏。想了一晚对策，终于想到了应对的招式。于是，一大早起来，就拿了只木盆直奔自家茅房，用长柄粪勺掏了粪水将木盆灌满。陈小山的母亲正巧去河边洗衣服经过王三贵家门口看到，便好奇地问王三贵的堂客:“你掏一木盆粪干嘛用？”

王三贵的堂客本就话多，见有人来搭讪，更是急不可耐地回复道:“我家那个老不死的娘，说今天要来我家闹事，我做好准备等她，她一来，我就把她的头按进这粪盆里，呛死她。”

陈小山母亲听的一阵愕然，竟接不上王三贵媳妇的话来。

偏偏这时田四两又从屋西角过来，见王三贵媳妇在忙着掏粪，便打趣道:“叫你姑妹婿来帮你做啊。”

王家婆娘没好气回道:“我干啥叫他做，我自己不会做？”

田四两也不知道犯了什么贱，凑上前奸笑道:“嘿嘿……你家儿子白白净净，和他姑父长的真像，莫不是他姑父生的？”

田四两原本就是打浑开个玩笑，岂料王家媳妇绝不是能开玩笑的主，听田四两的龌龊话，怒从心起，破口大骂道:“你家小儿子长的像谁？黑黢黢，厚嘴唇，眼睛像铜铃牛眼？自己当着活乌龟，还来消遣别人，你这个不要x脸的老王八。”

田四两被王三贵媳妇一顿臭骂，顿时满脸溅朱，灰溜溜急忙忙窜向屋东角匿了形；身后，王三贵媳妇骂不绝声。

幸好，王三贵的岳母这天没来，大概是有事耽搁了。改的第二天行程，老太太也不是个省油的灯，来的时候手里捏着个烧酒瓶，是准备用来在女儿头上开瓢的；也是凑巧，第二天王三贵和堂客去了县城农贸市场卖葛粉去了，日落才能回来，孩子都上了学，中午在学校食堂打饭吃，所以家里也锁门闭户了。老太太坐在女儿女婿家屋檐下的石埂上，骂骂咧咧，乡邻见这老太彪悍，自是躲开了。老太太从上午骂到下午，饥渴难耐，也就悻悻而去了。

刘安执意要出门打工，尝尽男女欢悦的刘火钳媳妇哪肯放了刘安离开自己，私下里一哭二闹三上吊，威逼利诱阻止刘安离村。就算没等到刘火钳的召唤，刘安也铁了心要出去闯一闯。

这晚，刘火钳媳妇赤溜着身子滑进刘安的怀里，激情后梨花带雨地啜泣了起来。刘安也觉心疼，搂着堂嫂柔声安慰:“小心心，别哭，等我挣钱了，我回来接你，我们在外边找房子过两人世界，好过在家偷偷摸摸。”

刘火钳媳妇听刘安这话，突然灵机一动，抬起头热切地盯着刘安的眼睛道:“你带我一起走吧，我们一起去挣钱，我真的离不开你。”

刘安脑里一阵懵，喃喃道:“你儿子怎么办？”

“儿子给他奶奶带，自己亲孙子，还能亏待了他，等我们挣了钱，我多给老太婆点钱就是了。”刘火钳媳妇眼里一片憧憬。

刘安犹豫起来，思考着:自己孤身一人去闯江湖，也确实胆怯，有个伴那是更好的了。但是，带上堂嫂一起，就明着昭告全村人他和表嫂有奸情私奔了，以后就不知道还有没有脸回来。

这边刘安思考的五味杂陈，那边刘火钳媳妇在刘安怀里不安分的上下其手，用尽风骚手段，撩拨的刘安又起欲火，翻身就将狐媚的堂嫂压在了身下。高潮迭起时，刘安答应带堂嫂私奔下海。

日子里泥土芬芳，没出门打工的，勤勤恳恳劳作。

自从金小柳病逝后，陈小山总是蔫着神，无精打采地躺在蕨草窝里昏昏沉沉地睡去。

刘安终是带上可人的堂嫂，奔去他们以为遍地能捡黄金的大都市。刘火钳的老娘，抱着蹒跚学步的大孙子，欲哭无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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