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冬 第五十四章

高琳回到家，高天阳已经把菜做好等在那儿。

他戴着老花镜坐在沙发上正看报纸。

“回来了？”高天阳看见女儿进门，放下报纸迎上去，“吃饭吧，菜都快凉了。”

“谢谢爸爸，我不饿。”高琳疲惫地放下包，“先去洗手。”

高天阳怔了怔，走到餐桌前把盖着的菜打开来看，还行，菜还是温的。

高琳一边洗手一边在想事情，不知不觉竟然已经洗了一分多钟。

“我们的高法医注意卫生我知道，但是你这一天下来手上的皮肤这么洗能受得了？在局里洗了几次？”高天阳走过来打趣她。

“该洗几次就洗几次。”高琳反应过来，关上水龙头。

“吃饭吃饭，快点，我都饿了！”高天阳推着女儿往外走。

高琳走到饭桌前一瞧：“爸爸，就咱们两个人，弄这么多菜能吃得完吗？”

“每样吃一点，营养要均衡！你那么辛苦，不吃好点怎么行？”高天阳夹了一块葱姜蟹放进高琳碗里，“快吃。”

高琳心不在焉一边吃一边走神，让高天阳很不满意：“下班了还在想什么？罗石呢？”

“他本来说陪我吃饭，后来有事又走了。”高琳微微地低下头，有点不好意思。

“你们工作性质相似，都是忙起来没个完的那种，可要想清楚。”高天阳边吃饭边说，“我和你妈妈就不一样，当年我们年轻的时候我忙，她时间相对宽裕，两个人就能互补，这样生活上也方便照顾。”

“爸爸，我可是听说，妈妈是为了照顾家庭才放弃自己事业的，对吗？”高琳眨眨眼。

高天阳怔了怔：“是的，后来有了你，她就退下来了。说起来，我是要感谢她的。”

提到母亲高琳心里不舒服，闷声埋头吃饭。高天阳意识到自己一时失言，安慰道：“是爸爸不好，又提这个。快吃吧。”

高琳抬头对高天阳笑笑：“没事。爸爸，我想找曹老师做件事，你觉得合适吗？”

“曹越明是吧，怎么，他不好相处？”高天阳抬抬眉毛，“什么事？不行我帮你找其他人。”

高琳摇摇头：“曹老师是有点孤僻，但是有真本事。罗石手上的藏尸案遇到个难题，没他不行。”

“这么夸张？”高天阳停下筷子，“有什么不合适，你自己把握分寸就行了。你需要他干吗？”

“给一个人催眠。这个人有可能是解开整个案件谜题的关键。”高琳叹了口气，“我实在没办法。曹老师这个人工作上让人压力很大，他要求那么高，我就担心有事求他的时候他给我出难题。”

高天阳点点头：“他是比较难搞。要不..........”

高琳一看这语气赶紧表态：“爸爸，你可不能出面，他的脾气你知道的。我自己去求他。”

高天阳不甘心地皱皱眉：“这样吧，你先去，如果他给你出难题，我再想办法。排资论辈的确谁也拼不过他，谁让北城庙太小呢！”

.......

回到家已经是晚上八点。罗石把车停在楼下后想起家里冰箱已经空了，便直接去了超市。

超市还有半小时下班，很多东西都在打折。

罗石平时的习惯是看到有折扣就多买一点囤着，谁知道忙起来什么时候是个头？回家吃饭的时间从来没固定过。

十五分钟后罗石拎着一大包东西回到家，进了厨房先拆开一包泡面。

案子悬着，心情也不好，泡面口味重，还算勉强吃得下。

罗石有个习惯，案子破不了就没胃口，只能吃咸菜和泡面。袁丽萍唠叨了很多次，说他这样伤身体，他总是回答没关系，最多一顿，第二顿来不及吃案子就破了。

泡面今天味道也不行。罗石吃了几口之后放下筷子，拿起手机。

电话响了一声王林就接了。

“罗警官，有事？”

“王林，有件事要拜托你。”

罗石的声音很郑重。

“什么事，你说。”王林很轻松，“我能做到一定做。”

罗石纠结很久，不知道从哪里开口。到目前为止，王林对自己的精神状态还没有察觉，他的新生活刚开始，一切都充满了希望和动力。

如果现在跟他说，要利用你的分裂人格去引诱嫌疑人说出自己的身份，他肯定接受不了。

他也不会相信。

“今天还好吗？”罗石突然把话题转移了。

“挺好的，跟平时一样。”

“是这样的，我们所里有一位资深的心理学家，最近开了个讲座。，需要在社会上招募志愿者，我想与其找别人还不如找你帮帮忙。”罗石为自己的谎言感到羞愧。

但是也没别的办法了！

“讲座？志愿者需要做什么？”王林似乎很好奇。

“需要听他说话，跟他配合完成一些小游戏。你愿意吗？”

“可以，当然可以！你说好时间，我过来找你。”王林的声音很愉快，“你罗警官介绍的不会有错。”

“那好，一言为定，你等我通知好吗？到时候我过来接你。”罗石郑重其事地说道，“王林，谢谢！”

挂了电话泡面已经不成样子，罗石觉得自己胃口全无，站起来准备倒掉。

高琳电话来了，就跟有心灵感应似的。

罗石把情况一说，也说了自己的愧疚与担心：“催眠不会对他有伤害吧？他有今天不容易。”

高琳笑起来：“别怕，催眠只是使人的意识处于恍惚状态的意识范围变窄，实际上也是一种人际互动。被催眠的人在催眠师的暗示下做出特定行为或者产生特定感受，我们在现场都能看到，而且是可控的。我向你保证。”